來到益陽湖,六個小丫鬟在湖邊閒逛,欣賞景色,李衝則來到懸磐閣外,認真地再次揣摩這兩個字。
他越看越是歡喜,從中他體會出了以前許多沒有的感悟。磐字中的般字,如同佛學中的“般若”二字中的般,擁有一種靈動的智慧,而磐字中的石字,堅固厚重,古樸沉重,真是寫出了意境。
他越看越有體會,沉浸到了一種快樂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懸磐閣中走出兩個丫鬟,朝他深深地施了一禮,“公子若是對門上的印字有興趣,我家小姐還藏有一些那位尊長的印字,公子可有興趣入門一觀?”
“好,好。”李衝從夢境中驚醒,連連點頭。
“十三爺,這麼冒昧去打擾人家,這個不好吧?”身後傳來紫香的聲音。
紫香和蔓兒一直女扮男裝,跟在他的身邊,此刻見到懸磐閣中的主人邀請,怕出什麼意外,便提醒少爺。
李衝似乎沒聽見一般,催促那兩個丫鬟帶路。二女無奈,只好跟隨在身後。
那兩個丫鬟撲哧笑道:“好俊俏的兩個小廝。倒也忠心。不過放心吧,我家小姐可不是什麼壞人。”
二女臉色一紅,知道被人家給看破女兒身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緊跟着李衝。
懸磐閣外面看和其他的庭園十分相似,也不出衆。但是裡面卻是巧奪天工,一草一木,一石臺一樓閣,無不充滿了匠心,構建的巧妙非凡,讓人驚歎。
李衝迷迷糊糊的,倒沒怎麼在意,二女則看得眼花繚亂,心驚不已,“這裡的主人是誰啊,這個園子,除了規模,別的恐怕和皇宮比,也差不多了啊!”
來到客廳,有丫鬟端上茶來,李衝也不喝,問道:“你家主人不是說給我看印字嗎?字呢?”
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好個癡生,只想着看字,難道不想看人嗎?”
一個明豔絕倫的少女,從內廳裡走出,瞬間,房間裡的陽光彷彿都被她的絕世容光給奪取了,整個世界都是圍繞着她而轉。她穿着一件淡黃色羅紋窄袖衫子,系同色煙羅裙,耳邊垂着兩顆水滴狀的金鑲南珠耳墜,梳了個小流雲鬢,頭上戴着一根玉釵,服飾似貴非貴,倒有幾分樸素在裡面。只是少女的一股貴氣,仍舊是撲面而來,掩蓋也掩蓋不住。
紫香和蔓兒望着這個貴氣無比的少女,見她杏眼流盼,雖然帶着一絲笑容,可是那股高高在上的味道,讓她們差點就要跪拜下去,幸好靈臺還有一絲清醒,主人不見禮,她們是不能見禮的。
可惜這氣勢在李衝面前完全無用,李衝一見到她,立刻衝上去,“姑娘,聽說你請我來看字?字呢?那位尊長好厲害啊,印字寫的都入境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他走到少女身前,也沒停步,又往內室走了幾步,看少女沒有跟上,回頭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說,你怎麼還不帶路?
少女不由自主,便跟上了他的腳步,帶他朝內室走去,走了兩步,眼波亂轉,這才心裡懊惱,我怎麼這麼聽話?給這狂生帶起路來?
李衝一路上就在那裡唸叨那些印字如何的奇妙,也不管少女願不願意聽,也不問她姓名。
少女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人,心想這傢伙看來有些腦筋不清楚啊,哭笑不得,她一項精靈古怪,可是卻拿李衝沒有半點辦法。
少女到了書房,拿出一卷手卷來。手卷從一個箱子中剛一出來,頓時李衝便啊了一聲,感到磅礴的印氣瀰漫。
他不敢用手去碰觸,從案上拿起一根書籤,運起印氣,用書籤輕輕打開書卷,頓時一行印字投入眼底。
“印學之道,在明於心,在明於世,在止於至善……”
轟地一聲,李衝就感到印海一陣轟鳴,這些印字他都修煉過,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過印字還可以這麼書寫,他彷彿看到一箇中年人奮筆疾書,抒發着心中的志向和願望。
他立刻全身心投入到了這卷書籍之中。
少女一下子呆住了,想不到李衝竟然會如此的做法,竟然連理都不理她這個女主人,竟然一下子就投入到天道修煉之中。
“這傢伙區區印童,能看懂父王的手卷?我纔不信呢!”
少女漆黑的眼珠一轉,隨即一笑,找了一個羽毛,便輕輕地在李沖鼻口撓癢。可是李衝仍舊目不轉睛地看着書卷,好似沒有這回事一樣。
少女弄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賭氣坐在旁邊看書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這傢伙竟然把本郡主晾在這裡,把本郡主當作什麼人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
“這狂生竟然敢無視本郡主,難道本郡主沒有魅力?京師多少的王侯公子巴結我呢,他敢無視我?”
就在益陽郡主雲採兒狠狠地盯着手舞足蹈,忙於修煉的李衝的時候,忽見他的印海忽明忽暗,閃爍起來,“該死的,這傢伙還真是開竅了啊,他真的懂父親的手書啊!竟然印字晉級了,這是印士纔可以做到的啊,他明明還是印童!”
益陽郡主雲採兒撅着小嘴,雙手示威般地李衝揮了揮小粉拳,哼了一聲,然後離開書房。看到門外站立的一羣丫鬟,其中有李衝帶來的紫香和蔓兒,慵懶地擺擺手,“你們不放心的話,去書房候着你家少爺吧,這個狂生,在裡面修煉上了。”
直到傍晚,李衝才從修煉之中醒悟過來。
雲採兒接到丫鬟們的稟告,神色複雜地來到書房,望着李衝,沉吟不決。
李衝哈哈大笑,“姑娘,多謝你賞看的印字,這清心居士的墨寶,果然厲害啊,讓我天道大進。以後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我叫李十三。”隨手又拿起筆墨,把他家的地址寫了給她。
“有事儘管去我家找我,我們作朋友吧。”
雲採兒一怔,撲哧一笑,“朋友?”
“怎麼?嫌我高攀你?”李衝隨口問道。
雲採兒笑道:“倒也不是,我還怕你嫌棄我一個女子呢!”眼中流露出狡黠。
“怎麼會呢?朋友之間,不講究什麼身份地位,還有性別,只要我們談得來,意氣相投,那就是朋友。”
“嗯,那好。你叫我彩雲好了。以後有事,我可就找你了啊!”雲採兒對於他說的朋友不論身份和地位,有些不認同,心想等你知道我的身份,你還敢把我當朋友?不過這小子狂妄的很,說不定還真會呢!
“沒問題,呵呵,有事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彩雲,你是我這世上的第一個朋友。”
雲採兒見他說的真誠,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呆看他片刻,見他雙目澄清,似乎沒多少心機,琢磨不透他,咯咯笑道:“既然你把我當作朋友,那我冒昧地說幾句話,你不要介意。”
李衝笑道:“諍友啊,呵呵,你說,你說。”
雲採兒道:“修煉天道,可不僅僅只是修煉印字這般簡單。你是有修煉的天賦。神魂也十分強大,領悟力也高。但是天道博大精深,需要精研印家六藝才行。”
李衝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
“印家六藝,禮、樂、射、御、數、書。這些都是修煉天道的基礎,只有學會這些基礎,才能更好地修煉天道。比如成爲印士之後,煉造印符,必須深諳數,御,樂纔可以煉造出強大的印符。不說這博大精深的數藝,就是樂藝,俗語說,聽樂三年,僅知其表。也不是那麼好培養出樂感的。每一項,沒有諸多精通這項的師父教導,都很難學的明白。”
“哦,你是說一個天道天才,必須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蘊才行,是吧?”
“不錯,培養一個天道天才,必須培養諸多的才能,只有強大的勢力才能辦到。你有如此天賦,難道想浪費不成?”
“哦?多謝彩雲你關心,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雲採兒點了點頭,“當今最著名的十大書院,都有培養天才的能力。不過這些書院招收學生,十分嚴格,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介紹一位師父給你,等他把你培育合格,再去那些學院學習,你的天份,就會完全的發揮出來了。”
李衝望着雲採兒,良久之後才說:“好,你推薦的師父,定然錯不了。我就見見他。不過我可事先說明。要是他不合我的意,我可不會拜師的。那時候你生我的氣嗎?”
雲採兒有些吃驚地張着粉紅地小嘴,在她看來,她介紹的師父,李衝應該跪下求三天三夜,也求不來這樣的師父,而且這還關係到他全家的命運呢,他難道還要挑剔?
雲採兒失笑道:“好,你要不滿意,我也不會怪你。李兄,請恕小妹無禮,小妹覺得你這個人,實在有夠狂的。”
李衝哈哈大笑,“彩雲,你說話痛快,你這個朋友交的爽快。我寫首詩給你,讓你看看我更狂的一面。”
揮筆寫了一首詩《仰首》。
仰首攀南鬥,翻身倚北辰。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
雲採兒被這首詩的氣勢給鎮住了,至於字體的奇妙,也就沒有留心,她咬了咬紅紅的小嘴脣,想要把李衝看清,良久,說道:“狂生,你快回家去吧,室如懸磐,是說家裡一貧如洗,你家恐怕就要這樣了。”
“啊?我知道了,原來我們以前見過一面啊!我說怎麼似乎很熟悉呢!”
雲採兒一副氣惱的模樣,心想鬧了半天,原來第一次見面,你根本就不記得我啊!我就那麼不入你的法眼嗎?杏眼帶着一股怨氣,撅着小嘴,生平第一次生起一個男人的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