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收拾了行囊朝着深山行去。
在深冬,老山林子裡鮮有人煙,當然,除了老參客,和獵戶這種做着山裡生意的人。不過即使是他們,走在這深山裡也分外的小心。
隨着進山越深,山路也漸漸的變得難行了起來,老鬆和山楊遮蔽着天空。由於陽光難以照射下來,整個山林泛着陰冷的潮氣。腐葉鋪在地上,再壓上一層厚厚的積雪,走在上面發着軟,卻也發不出半點的聲響。幾聲不知名的獸鳴迴盪在山林裡,悠悠的飄着。
元寶打了個哆嗦,說“旻啊,這山裡也太冷了點吧,我的臉都凍麻了。”說着整了整自己帶着的護耳皮帽,用手掃了掃結在眉毛上的冰碴。
“深山自然冷,要不咱回?”張旻應道。
元寶使勁的搖起了頭。
“不幹,我這肚子還沒吃到野味,我願意回,它也不願意啊。”
“得,那就忍着。”張旻瞅了眼元寶笑着回道。
山路難行,張旻握着開山砍刀走在前面,元寶手裡端着氣槍走在張旻的後面,可不知怎的,元寶總是不安的朝四周看着。
“我說,旻啊,你感覺到沒,有啥東西跟着咱?”元寶緊趕了幾步問張旻。
“不清楚,反正沒盯着我,不過四周這麼靜,倒是沒什麼東西隨在咱的後面。”張旻回道。
“邪性啊,這人少的地方咋都這麼邪性。”元寶砸了砸嘴,再沒多想。
日頭漸漸的升高,直直的照射着地面。
元寶的肚子叫了起來,他拍了拍前面走着的張旻說。
“咱搞點吃的吧,也讓你看看咱的槍技。”
張旻也餓了,看了看日頭,知道到了晌午。
“可是,旻啊,這獵咋打,咱就兩個人,兩把槍,找個動物去幹一架也行,可是這一路上動物一見咱就跑。”
張旻心怪,你那大嗓門,別說動物,鬼聽見了都跑。
張旻沒有答話,只是對元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找了顆樹,清出一片積雪落葉,把包撇在了地上。拿出了砍山刀別在褲腰上,就組裝起氣槍來,元寶一看張旻的架勢便知道,正戲來了,便也組裝起氣槍來。
張旻和元寶打小在村子裡長大,氣槍土炮之類的自然沒少玩,三兩下,一把託肩的長柄氣槍出現在兩人手裡。張旻用鹿皮袋子裝了一袋子鉛彈,又用落葉遮住了兩人的包,便示意元寶,跟着自己走。元寶也沒多說什麼,拿着組裝好的氣槍和鉛彈,跟着張旻去了。
由於沒有獸夾,餌料等東西,張旻只好帶着元寶去打幾隻雞雀,要是運氣好能打到只榛雞自然是萬幸。
收拾妥當張旻和元寶便離了山路,拐進了林子。
林子裡樹木繁茂,遮得陽光更透不進來,整個林子發着昏。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在落葉上,觀望着四周。東北山林深處鳥雀野獸頗多,即使在寒冬,這裡也是動物的天堂。
“噓……”張旻拉着元寶趴低了下來。
盯着前面,元寶樂了起來“珍珠雞?這次咱倆有口福了。”
“這槍你打還是我打?”張旻看着元寶那躍躍欲試的眼神。
“當然我來。”說着,元寶再沒客氣舉起了手裡的氣槍。
“叭……”的一聲響,驚起了一片林子裡的鳥雀,而前面那隻珍珠雞隻是呆了下,扭頭就往林子裡鑽去。
“大哥,你這也叫槍法?”說着張旻無奈的丟下一句話。跳起來,朝着那隻跑掉的珍珠雞追去。元寶也隨在身後趕着。
張旻跑的比常人快許多,突然暴起去追那隻野雞,像是一隻正在獵食的猛獸般迅猛,兇狠。可是元寶卻沒這能力了。追了幾步不光距離越拉越大,粗氣也喘了起來。
在東北山裡奔跑不像在外面,跑個500米就跟跑了5000米似的。再說冬天本就穿的嚴實,地面又鋪着腐葉和樹根,一腳踏下去,深深淺淺的沒個準。終於在追了幾百米後,元寶喘着氣停了下來,看着那跑遠的張旻,嘆了口氣,嘴裡罵了句:“真他孃的屬畜生的。咋跑這麼快。”
元寶沒辦法,自己又追不上只好等張旻回來。元寶找了棵樹靠着,坐了下來,拉了拉帽子,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林子裡散發着陣陣潮氣,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元寶看着四周。
自從在山樑子上做過那個夢以後,元寶就總覺得這山裡陰森森的,身後跟着什麼東西,一路盯着自己。想到此處,元寶緊了緊握着手裡的氣槍。但是還是心裡發着懼。這會元寶只希望,張旻能早點回來。
忽然,元寶感覺身後的樹動了一下,元寶驚了一下,扭頭朝身後看去。元寶靠着的樹是課老鬆,樹幹很粗,有個幾人合抱粗細。樹上有個不小的樹洞,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正擺在元寶的肩膀右側。
“他孃的。這咋還有個樹洞,看看裡面有啥幺蛾子。”
嘴裡唸叨着,元寶伸着頭朝樹洞裡看了去。
樹洞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元寶的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他拿着手中的氣槍朝着樹洞裡伸去。
槍管不知道頂在了什麼東西上,有些發軟,元寶使勁頂了頂,突然感覺那東西動了下,元寶更加好奇了起來,使勁頂了頂,那東西似乎不耐煩了起來,拖住元寶的獵槍就往下拽,元寶一驚,手一抖,扣動扳機。一聲悶響,不知道氣槍的槍彈打中了什麼。
這時身後的老鬆一陣搖晃。
“吼。”
一聲獸吼震得元寶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元寶傻了,這他孃的是啥,這聲音也太他孃的大了些。
山林子似乎都被這一聲吼叫震得搖晃了起來,鳥雀四散。元寶被震得呆住了,耳朵裡嗡鳴着,大腦停止了轉動,就在這時元寶感覺自己脖領一提,自己就被提了起來。
“他孃的,你牛,能折騰。快跑。”
張旻提起元寶,罵了一聲,便扯着元寶不管方向的跑了出去,元寶還在發楞,不過被這一扯,也跟着跑了起來,他沒有回頭,只聽見身後一陣樹皮斷裂的聲響,和一聲聲地動山搖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