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進雪洞張旻雙手胡亂的朝四周扒着,可是這卻依然無法阻止身體朝着那幽深的地底墜落的趨勢,張旻順着洞道往洞地墜落着,不知落了多久,嘭的一聲,張旻狠狠的砸在了洞底的地上。張旻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周圍的事物,便暈了過去。
隨着張旻掉進那個雪洞,老山林子又恢復了死寂般的寧靜,那推張旻下來的東西也不知道是走遠了,還是也隨着張旻下了那個幽深的坑洞。老林子裡的一切似乎都透着幾分詭異,戲弄着這個膽敢闖入黑暗的小孩。
不知在洞底趴了多久,張旻悠悠的轉醒了過來,腦袋似乎還有些發沉。
張旻吃力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逐漸適應眼前黑暗的張旻發現,自己掉下來的地方是一個洞穴,洞穴不是很大,呈一個拱形,好像一個倒扣着的大碗將自己扣在了裡面,張旻看着洞穴的四周,穴壁上伸出着許多粗壯,盤結的樹根擰在一起。一股子樹葉,泥土的潮腥味瀰漫在洞穴裡。
張旻現在渾身上下痠痛着。他動了動雙手,疼的自己吸了口冷氣,不過慶幸的發現還好,能動,沒斷。張旻記得自己掉下來的洞道是個斜坡,滑落下來時因爲驚恐,胡亂用手扒着四周,手上被蹭得傷痕累累。
隨後張旻逐個活動了下手腳,發現還好,自己足夠幸運,都沒有受太重的傷。最起碼還能活動。
張旻站在洞底朝四周看着,想找找自己掉下來的地方,看可不可以再爬回去。對於這個黑暗的洞穴,張旻還是覺得早點離開的好,畢竟在黑暗的洞穴裡,那些看不到的地方誰知道會有什麼。
順着那黑暗中的一點漏光,張旻看見了頭頂那個他滑落下來的洞道。順着洞道,張旻看到了外面還是黑夜的天空,蒼白的月光可憐的漏下來,打在張旻的臉上,有點陰冷。
張旻暗呼幸運,洞道很長,大約二十多米的樣子,還好是個斜坡,要是個筆直的大坑,自己掉下來可能就不僅僅是暈倒這麼簡單了。
可自己要怎麼回去呢?張旻發愁的想着,自己站了起來,可是離頭頂那通向外面的洞道還有着兩三米的距離,跳自己定是跳不上去的。爬,似乎也無處着力。張旻頭疼的盯着那個洞道,想着。
正在發愁的張旻忽然想起了另一椿讓自己發寒的事情——自己是被推下來的。那麼,那個跟蹤自己,又推自己下來的東西,在哪?
他可不相信那個東西跟蹤自己那麼久,會僅僅推自己進入這個洞穴而已。要是這樣,那它還在上面?還是隨着自己也在這個黑暗的洞穴中?張旻看着周圍那無法探尋的黑暗,心裡發毛了起來,也許它就在這黑暗中盯着自己?
想到這,張旻直覺得後背發冷。那種汗毛髮炸的感覺,讓張旻內心一陣恐懼。那雙推自己下來枯瘦的手似乎帶着令人髮指的恐懼抓撓着張旻的心臟。
張旻慌亂的朝洞穴的邊緣退着。直到自己的後背頂在了洞窟那坑窪的土壁樹根上,才稍稍安心。背靠着洞壁的張旻頹然的坐在地上。這一夜的恐懼,消耗光了這個七歲少年身體不多的能量。
自晚上跑出了村子,又頂着風雪在山裡走了許久,最後落進雪洞,張旻的體力被寒風和恐懼壓榨得一乾二淨。
他好想閉上眼睛睡一覺,沉沉的睡一覺,不想醒來,再也不想醒過來。
這時,張旻猛的一個激靈,生活在東北山村這極寒地區的他知道,自己要是睡了,也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自小孤苦的張旻,有着比其他孩子更加堅定的心。張旻狠的咬了下舌尖,一股鐵鏽味溫熱的鮮血在口腔裡瀰漫,然後伴隨着的疼痛也驅散了他疲憊的睡意。
隨後張旻開始仔細的觀察這個洞穴。張旻發現,自己的對面似乎更加昏暗一些,那麼那裡也許有着通向別處的通道,只是這個通道通向的地方,不知道是地面還是更加幽深的地底,它似乎是一張黑色的大口,引誘着張旻,準備將其吞噬。
張旻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去冒險,那幽深的黑暗裡隱藏着什麼,張旻想都不敢去想,今天一夜經歷的恐懼,讓張旻對黑暗有種發自內心的牴觸。
張旻坐在地上,一股子無助和委屈,侵襲着張旻的心。他多麼想有個人能來帶他回村子,即使是最討厭的胖子元寶,自己也願意。他想念姨娘做的飯,想念姨夫那寬厚安全的肩膀。張旻多麼希望有一雙手,能夠幫幫自己。
這時,張旻的肩膀一沉,張旻下意識轉頭看了過去,他驚恐的看到一隻手,是的,一隻手,一隻枯瘦,短小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張旻頭皮一陣子發炸,猛的從地上彈了起來,驚恐的大叫着,飛也似的朝着對面那幽深的通道跑去。他已經顧不得考慮那幽深的黑暗裡隱藏的東西,他只想擺脫那雙恐怖的手。
張旻驚恐的跑進了那昏暗的通道當中,他沒敢停下。張旻知道,那個一直隱藏在黑暗裡又隨自己掉進這個洞穴的東西就在身後跟着,也許自己一停下,它就會將自己在這黑暗的地下,纏住,撕咬,殺死,吞食。忍着身體的疲倦和疼痛,張旻奮力的在黑暗中奔跑着。恐懼激發着張旻弱小身子裡的潛力。
通道不是很寬敞,不過對於七歲的張旻來說,剛好可以躬身跑進去。裡面很黑,由於沒有一點光線,通道完全處在黑暗當中,彷彿是通往幽冥的隧道,毫無光亮,不辨東西。
在黑暗中奔跑的張旻發現這條隧道里岔道很多,他自己在奔跑中經過了好幾個岔路口,可是張旻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走,再加上害怕身後的恐怖,也沒工夫去想自己該去選擇哪條路,張旻就在隧道里胡亂的轉着,跑着。張旻只知道,他要避開那雙手,越遠越好。
張旻慌亂的跑着,可是不管自己怎麼跑,四周都是無盡的幽深,黑暗,千篇一律的窄小隧道,張旻拐進不同的岔路,可一切又都是是一樣,循環往復着。
張旻不知道跑了多久,漸漸的停了下來,不多的體力支撐不住一直奔跑的消耗,再加上對黑暗的恐懼漸漸遮蓋了自己對那雙手的害怕,張旻停下了奔跑,緩緩的在這個通道里走了起來。張旻的步子擡得很輕,在這黑暗,死寂的通道里,自己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張旻不斷的在這個漆黑的隧道里摸索着走着,可是張旻發現,不管自己怎麼走,周圍似乎都一樣,無限的重複壓抑着張旻的心。
張旻小心翼翼的走着,並不斷的用手去觸摸着隧道的土壁,他想從這裡發現隧道的不同,即使找不到出口,一點點的不同也會讓張旻欣喜萬分。張旻用手不斷的摸着洞壁,本來蹭破的手,在張旻的專注下又重新恢復了靈敏的感覺。
可結果依然是令人失望的,張旻絕望的發現,自己摸過的洞壁基本上一樣,疏鬆的土質,一條條粗壯的樹根盤繞,糾盤着,每個地方都一樣沒有一點特殊。
就在這時,張旻忽的一陣發毛,輕擡的步子也停了下來,因爲他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出現在前面的通道里,他隱約的感覺有什麼東西也在這恐怖黑暗的地底迷宮裡走着,而且就在自己前面。
張旻猛的想起了那個推他掉下雪洞的雙手,那個拍他肩膀的,枯枝般黑色的手。肯定是它。張旻心裡斷定着。張旻雖然害怕,可是呼吸卻控制着更輕了,張旻聽着前面的腳步聲,似乎它還在往前走着,並沒有發現身後的自己而停下。
張旻放輕了腳步和呼吸,靠着聽那腳步聲,遠遠的綴着那個走在前面的東西。
張旻發現那個東西似乎確知道路,在每個岔路口,它根本不猶豫,熟練的在隧道里穿梭。張旻小心的遠遠綴着,隨着那個東西,拐進一條條的隧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