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啊,你之前做生意難不成沒有遇到過?”王二哥問道。
“沒……沒有。”
原來,來到了大城市,爲了保險起見,李大嬸與李小虎改了姓,總不能頂着國姓出去瞎轉悠吧,在思考下,李大嬸要李小虎對外稱自己姓顧,並要小虎自己編一套身世背景。
“那你之前也是真好運吶。”王二哥道,“這‘買賣錢’吶,乃是城中一些無賴大蟲聯合起來向咱們這些攤販索要的錢,每年二月的這個時候,是固定的日子。這個時候,你不給,他們就不給你擺攤,這且不說,他們還不讓你在這城市裡混不下去了!天高皇帝遠,沒人管得了他們,即使有人去告他們,那也沒有用,衙門也是和他們沆瀣一氣,裡面的人和他們早就打成了一片。就是城主,只要不鬧出人命,也是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聽說之前有個外鄉人來這兒不懂的規矩,去衙門那兒告他們,結果衙門也只是做做樣子關他們幾天,與其說是關,還不如說是請他們去玩耍幾天,後來你猜怎麼着,那個倒黴的外鄉人被打斷了一條腿,攆出了這座城市!還有一個,本來不想交錢的,看見他們來了想要逃走,結果被發現了,結果更慘,斷子絕孫!”
“……”李小虎緊張地嚥下口水,道,“那……‘買賣錢’給多少?”
“10釐,也就是1000絲。”王二哥說道,“還好只是一年一次,要是一月一次,他孃的,老子還不做了!”
“那王二哥,你快點來幫我收拾收拾,我明天再來。”李小虎趕緊將擱在推車板上的胭脂水粉都收進包裹裡,旁邊的王二哥也幫着他。
恰好這個時候,一個姑娘提着籃子來到攤位前,見到李小虎在收拾東西,對他說道:“誒,小虎哥,這買賣還沒做呢,怎麼就收起來了。”
“啊,”李小虎擡頭應道,“小阿蘭姑娘啊,不瞞你說,我今兒個‘買賣錢’沒帶,先把東西收了回家,明天拿了錢再來。”
“小虎哥……”那名叫小蘭的姑娘叫住李小虎,手指指着街道那頭,“那羣人來了……”
李小虎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羣人手持棍棒到各個攤位去拿錢,還順便順上幾件攤販賣的東西。
李小虎心中慌亂,他也不顧打翻胭脂盒子,忙着都塞入包裹中,想要從街道的另一側逃走,結果那邊又有一幫人走過來,而街道的兩旁又都是民居的後牆,根本就沒有了逃路。
“小虎,要不你拿幾件貴重的胭脂給我保管,我看,你今天沒交‘買賣錢’,他們會砸了你的這些胭脂的。”王二哥好心地提醒道。
“是啊,小虎哥,你也拿幾件給我,我塞到籃子裡,他們不會發現的。”小蘭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自然知道這些壞傢伙的習性。
實在也是沒有辦法了,李小虎把打了結的包裹又打開了,拿出一些比較貴重的“陽春白雪”來,王二哥拿着跑回去自己的攤位,藏在了懷中。小蘭拿了許多放進了自己的籃子中,然後走開了。只剩下了李小虎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雙腳打顫,直髮冷汗,恐懼地等待着。
很快,那羣人就來到了王二哥的攤位前,爲首的是一個人肥頭大耳的中年人,他手中提着一根粗大的棒子。
爲首的那個人把棒子橫在了王二哥擺的布匹上,說道:“王二,布匹不錯嘛,新進的嗎?”
王二哥諂笑道:“戴爺,對的,新進的。”
接着,王二哥伸手入懷中掏出一沓紙錢,放到了布匹上,那叫做戴爺的胖中年人旁邊一個瘦弱的年輕人上來把錢拿走,揣進懷中。
“這布匹不錯。”戴爺把那根棒子交給一旁的小弟,從王二哥攤位上拿了一匹布在看着。
“戴爺你說好看那真是好看,要不小的把它打包給戴爺?”王二哥豈會不知道戴爺心中在想什麼。
“不用了,太麻煩,六兒,直接拿走。”戴爺叫了一聲,甩手到背後走到下一個攤位。
原本收錢的那個瘦子叫做六兒,他拿着布匹遞給旁邊的小弟,面無表情地走了,雖然心疼,可王二哥也只能是賠笑,然後一臉擔憂地看向李小虎。
走到李小虎的攤位前,戴爺打量着李小虎,道:“呦呵,新面孔啊!知道規矩麼?”
李小虎木納地點了點頭,戴爺畢竟活了這麼多歲了,見識的人也許多,見李小虎這個模樣,知道他是個好欺負的雛兒,得要給他來個下馬威,叫他知道自己的厲害,於是便一拳重重捶在了木板上,吼道:“那你他孃的還不麻利點兒!”
李小虎被嚇得腿都軟了,差點兒就丟臉地跪了下來,他哆嗦地說道:“爺……我……我今天沒帶……”
“什麼?他孃的說大聲點!”戴爺大聲說道。
“我……沒帶……錢……”李小虎簡直就要哭了出來了,他本來在村子呆的好好的,村裡的人都和和氣氣,若說有厲害,那就只有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士兵,不過與這戴爺相比,甚遜色。所以,初入城市的李小虎就遇到了如此厲害的戴爺,平時在村子裡闖禍嬉皮笑臉打哈哈的那套完全就使不出來了,只能提心吊膽地呆站着。
“什麼?沒帶錢?”戴爺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那我問你,沒帶錢的後果你知道嗎?”
李小虎沒有回答,他試探着說道:“我……明天帶……”
“明天帶呀,那你跑了怎麼辦?”戴爺白了他一眼道,“到時候我他孃的去哪兒找你去!”
“我不會跑的……”李小虎聲若蚊鳴,“要不,這些東西給你。”
李小虎把包裹遞給了戴爺,戴爺把包裹提起來隨着倒下去,一瞬間胭脂粉四起,嗆得戴爺直咳嗽,他捂着鼻子罵道:“咳咳咳,他孃的,你這傢伙賣的什麼鬼東西!咳咳!”
“爺,那是胭脂。”李小虎看着好好的胭脂就這麼被糟蹋了,雖然心疼不已,可他豈敢發作。
“日你孃的!”戴爺從胭脂的嗆鼻中緩了過來,捂着鼻子道,“你他孃的,這東西給我有個屁用!難不成你這混蛋成心耍我!”
“不敢……我……不敢……我……”李小虎被戴爺給嚇到了,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