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的上百名巫師同時放出蠱蟲施法,那場面乍看之下還是非常壯觀的。
雖然這些黑蒙山的大漢單獨一人,也許根本就不是馮伯雁與錢啓莊他們任何人的對手,但是聚在一起攻擊,還是不可小覷的。
面對鋪天蓋地的蠱蟲,不管是錢啓莊和錢一喜,還是馮伯雁他們一衆黑蒙山的老者,紛紛面露驚容,皺起了眉頭。
“反了,難道你們要抗命不成?”
看着眼前已經被怒火和恐懼衝昏頭的黑蒙山衆人,馮伯雁大叫着怒吼了出來。
見他如此大叫,竟然沒有出手抵擋的想法,錢啓莊急急的攔住了他,拿出先前的玉角對他說:“馮兄,還罵有個屁用,動手吧!”
冷冷看了錢啓莊一樣,馮伯雁突然詭異的一笑,只見他快速把手伸進金棺裡,捧出了金棺裡的血水。
“錢兄放心,量他們折騰不起來!”
說完此言,馮伯雁的嘴裡唸唸有詞,就像和尚淨齋一樣,用手指彈射掌中的血水,向着周圍人的身上灑去。
說來也是奇怪,錢啓莊等人被灑上血水之後,那空中呼嘯的蠱蟲竟突然變得惶恐暴躁了起來。
只見那些蟲子好似懼怕金棺裡的血水,紛紛不敢靠近金棺旁的幾人。
眼見空中鋪天蓋地的蠱蟲對自己沒有了威脅,錢啓莊等人頓時得意的冷笑了起來。
而那灑血的馮長老,在做完這些之後,卻虔誠的跪了下去,對着場中追趕戚金等人的銅甲屍,低聲的說起了什麼。
隨着他一陣嗡嗡的細語,那衝到戚金等人面前的銅甲屍突然定住了身形。不顧戚金在它胸口打了一掌,這銅甲屍竟是調轉身形,向着場中的那些黑蒙山的大漢衝了過去。
這一來場中頓時大亂四起,人們哭嚎喊叫,亂作了一團。
大片大片的鮮血碎肉飛濺之下,那些黑蒙山的大漢慘死於地。有的人不甘心被殺,紛紛引來蠱蟲前來護體。
可惜這銅甲屍根本就不懼怕他們的攻擊,被漫天亂飛的蠱蟲鬧煩了,竟是張開大嘴,發出了一聲難以形容的怪叫後,就將空中肆虐的蠱蟲,全都震掉在了地上!
面對如此詭異的一吼,我們幾人也全都嚇的臉上變了顏色,因爲那銅甲屍的吼聲竟然能威懾蠱蟲,這是我們怎麼也沒想到的。
見我們發愣,紅木生老寨主和藍花海婆婆卻突然好似發現了什麼一般。
這二人雙雙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的嘀咕了一陣後,便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對我們說道:“不會吧,它它……它竟然是屍蠱,還是……萬蠱之王!”
“屍蠱?萬蠱之王?”
聽了他二人的話,大師伯等幾位老者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隨後就渾身打了個哆嗦,全都大驚了起來。
我不明白什麼是屍蠱,更不明白爲何他們會如此驚愕。
見我詫異,唐鹿身邊的藍星指了指那一地的蠱蟲,聲音有些發顫的對我說:“你看那些蟲子,它們可沒死!”
不明白這些蟲子死不死的有什麼關係,我心裡更加糊塗的向着那地上的蠱
蟲看去。
就見那些蟲子此刻雖然掉落在地,但卻並不是死去,正好相反,它們一個個顯得極其亢奮,全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面對這些蠱蟲的如此表現,我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的,而我身旁的木豆看過之後,卻是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它們……竟然在臣服!”
屍蠱,是苗疆的一種失傳了近千年的禁術,這屍蠱的起源,最早還要追溯到宋朝時期。
當時天下大亂,羣雄紛爭四起,有一位藩王統治了苗疆,他對苗疆的蠱術非常仰慕,便下令每年的七月十五,讓苗疆各個老寨的神婆,派人前去王宮鬥蠱,凡是最終的勝利者,便可在這一年之內,號令苗疆的所有老寨,並被尊爲王架殿前的國師。
這便是蠱王大會的由來,傳到今日,已經演變成了每五十年一次的苗疆盛會!
在那個時期人們比較看重榮譽與權利,所以苗疆的神婆們在權利與利益的誘惑下,紛紛舉寨練蠱,積極參與。
這王宮競演,起初只是比鬥蠱毒與巫術,發展到後來各式各樣的比鬥層出不窮,甚至有人挖出土裡的殭屍,開始了鬥屍的遊戲。
這鬥屍一出現,頓時就吸引了這位藩王的注意力,在他的推波助瀾下,那個時期的苗疆,挖屍、鬥屍成了一大風氣。
常言說的話,什麼東西在世上留存久了,都會有自己的門道和積累。這鬥屍也不例外,隨着人們越來越對屍體有所瞭解,便開始出現了一羣不按常理辦事的人。
他們用活人煉屍,美其名曰屍衛,發展的後來煉屍的技藝越來越繁雜,也越來越成熟,甚至苗疆還有了一門獨特的禁術,這便是屍蠱!
這屍蠱說白了,其實和傳統蠱蟲一樣,都是爲煉蠱者所用,唯一與蟲子不同的是,屍蠱性兇,有很多蟲子辦不了的事情,它們都可以辦,而且它們本身就是個養蠱蟲的容器,大量的屍蠱都是和蟲蠱混合養的。
正應爲屍蠱和蟲蠱混合養,所以屍蠱也出現了蠱王一類的名字。能令天下蠱蟲爲之臣服的,便是所謂的萬蠱之王了!
對於這些東西,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聽見“屍蠱”和“萬蠱之王”這個名字,我還沒有覺得什麼。
閒言到此,接着講我們的事情。
當時聽了藍星與木豆的話,我心裡很是糊塗,知道大師伯小聲的對我講了幾句,我才知道這銅甲屍,原來是某人煉出來的貼身屍衛。
想起當年與黃三爺去的那座羅剎教的小廟,我不由的拿面前的銅甲屍與那些血羅漢進行了比較。一翻比對之後,我發現,和我們面前的這具銅甲屍比起來,那小廟裡的血羅漢,簡直連渣渣都不如。
就在我暗自琢磨的時候,那場中的屠戮已經升級到了難以形容的血腥地步。
只見那銅甲屍踩着滿地的蟲子,發出“咔咔”的脆響,瘋狂追逐那些逃跑的黑蒙山大漢,一晃之下,就是幾條人命死於手中。
面對如此兇殘暴戾的銅甲屍,存活的戚金等人早就被嚇破了膽,見我們在山洞邊觀望,這幾個傢伙竟是一路狂奔,向着我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
“救命,幾位,救命啊!”
面對他們的呼救,我們全都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因爲大家今天以前還是敵人,如今他們竟然向敵人求救,足可見他們心裡的恐懼,已經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地步。
彼此互相瞧瞧,我們幾個小輩都對這幾個傢伙產生了敵對的態度,認爲他們這些人是死有餘辜,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出手相救,而且就算我們想救,那也是無能爲力的,就場中的那具銅甲屍,根本不是我們能阻擋的!
但讓我們意外的是,面對他們的呼救,大師和其他五位老前輩倒是面露出了猶豫。
只見他們耳語了幾句後,空空大師突然笑了起來:“阿彌陀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們看咱們就發發善心幫幫他們吧,退一步講,一會即便走不脫,也好多幾個幫手不是。”
聽了空空大師的話,葛長流和我們一樣撇起了嘴,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看他的臉色卻是顯得很不同意。
面對他這個表情,大師伯和妙虛道長也沉默了下來。
而紅木生老寨主與藍花海婆婆彼此對視了一眼後,竟是笑着搖搖頭,緩緩的走出了一步。
“既然空空大師有解圍之意,那我們兩夫妻就收下他們吧。”
說着話,藍花海婆婆在懷裡十分小心的拿出了一個瓷瓶,唸唸有詞後,便在裡面倒出了幾個小小的黑色藥丸。
看着她掌中的藥丸,我們幾人都很詫異。
而紅果和藍星看見那些藥丸後,卻是一臉壞笑的對我們眨起了眼睛。
就這麼一翻動作,戚金等人已經跑到了我們身前五米的地方。
見我們冷冷的注視着他們,他們也是自覺的站住了腳步。
彼此互相看了幾眼,藍花海婆婆緩緩的遞出了手裡的藥丸:“想讓我們救你們,就把它吃了!”
“屍腦金丹!”
看着藍花海婆婆手裡的藥丸,戚金和那西風山五洞長老、還有蔓菁寨的幾人頓時臉色大變了起來。
見他們沒敢接,我們也是終於知道了這小小藥丸,絕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瞧着他們一臉猶豫的樣子,紅木生老寨主冷笑了起來:“吃與不吃,我們絕不勉強。但是吃了以後,你們就是我們的人了,對於自己人,我們必然會出手相助,而對於敵人,哼哼……那就自求多福吧!”
“紅老寨主,我看這麼做有點過分了吧?”
聽了紅木聲的話,那戚金頓時惱火的叫了起來:“大家都是苗疆一脈,雖然先前有些過節,但我們可沒有正面的衝突,如今你們趁人之危,想用屍腦金丹收我們爲下屬,這一點,我們是無法接受的!”
“那好啊,有種的你別吃!”
冷笑這看了他一眼,葛長流不嫌事大的笑了起來:“我說藍家妹子,瞧瞧,人家有骨氣,不稀罕咱們的幫助,還是收起來吧,別把好東西糟蹋了!”
其實不用葛長流說,藍花海婆婆已經臉上帶起了怒色。冷冷的看了戚金等人一眼,便搖頭打開瓷瓶的蓋子,作勢要將屍腦金丹放回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