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音落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幼崽,她深深地爲這隻可愛的幼崽感到惋惜。她有點位這隻小貓的前途而擔心:像她這樣的眼睛,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被其他貓嘲笑?幼崽擁有一雙美麗的異色瞳,但它們卻黯淡無光,音落的心不禁抽搐了一下。

不只是她,在場的其他貓也同樣吃驚。“她……她的眼睛!”鴻飛吃驚地喊道,“她的眼睛怎麼了?”

紫藤落走了上來,她把臉湊到小魘面前,仔細打量着她的眼睛。檢查完之後,她有大約幾個心跳的時間沒說話。最後,她像是下定決心般,衝鴻飛和雪花搖了搖頭,道:

“對不起,小魘天生就是一隻盲貓,巫醫也無能爲力。”

鴻飛頓時如遭五雷轟頂,他顫抖着蹲下去,望着正用無神的眼睛打量四周的小魘。“不,怎麼會……”他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語,“我們的孩子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以後在星族該怎麼面對檸翅啊。”說完,他低着頭,慢慢走出了巫醫巢穴。

夢溪剛想追上去,就被雪花攔住了。“讓他去吧,他需要靜靜。”她平靜地對夢溪說。然而,音落察覺到,這種平靜當中還隱藏着一些別的情感……她想起雪花看鴻飛時的那種眼神,那看起來同樣平靜的目光裡似乎隱藏着一絲淺淺的憂傷。難道她愛上鴻飛了?不,這不可能,鴻飛的心中一直都只有檸翅!她這樣告訴自己,音落啊,你還是別隨意猜測其他貓的思想了。

走出育嬰室,音爪就聽見有貓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回頭一看,發現淺星正在向她走來,她慌忙立正:“淺星,找我有什麼事?”“我想讓你去給長老們做做清潔,最近族裡沒有學徒,所以只能讓你們這些年輕的武士代勞了。”淺星略帶抱歉地說。“嗯,好的。”音落沒有多說,默默地走進了巫醫巢穴,“我去找紫藤落要些老鼠膽汁。”“但是,我真的好討厭老鼠膽汁的氣味啊!”她又鬱悶地想。

在臨時的裡,音落一邊百無聊賴地聽長老們講着故事,一邊漫不經心地抓着蝨子,灰色的虎斑長老霜雲又在給她講她還沒出生時月族與潑皮貓發生的那場戰鬥:“那是大約好幾年前的事了……那羣潑皮貓入侵了月族營地,月族上上任族長晨星就是在那場戰鬥中失去第九條命的。”

晨星!音落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那名睿智的月族前族長的模樣,她竟是在那場戰鬥中犧牲的嗎?她還是幼崽時,曾聽長老們無數次提起過這個故事,可從來不知道晨星是那時死去的。而且,這個問題既然和晨星有關,那也有可能和她的使命有關。“是誰殺了她?”她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貓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她的眼睛裡有異樣的光在閃動:“是月族的一名叛徒,”她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他叫邪掌,一直想取得月族的管理權。可他多次要求之下,晨星還是不同意他成爲月族的副族長。他很惱怒,揚言要報復月族。我想,那羣潑皮貓大概也是他帶來的。”她粗暴的嘆了口氣,繼續說,“當時,我是一名貓後,擁有三隻幼崽,其中就包括你的父親落掌。邪掌找到育嬰室,想要攻擊我的孩子們,晨星趕來了,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最後,晨星殺死了那個叛徒,可她自己也因失血過多,與邪掌同歸於盡了。”霜雲有些悲傷地說。“那我之前來這裡的時候,你爲什麼沒跟我說呢?”音落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因爲族裡見證過那次戰爭的貓都不願提起這件痛苦的往事。”霜雲解釋道,“不過,剛纔我不小心透露出去了,那就跟你說說吧。現在是非常時代,你們這些年輕貓也應該好好了解一下族羣往事,增強警戒心咯!”她說着,抽了抽鬍鬚。

走出臨時巢穴後,音落的心裡百感交集:一方面是晨星竟然是自己父親的救命恩人,也就間接成爲了她的恩人,在得知這件事情後,她心底裡對晨星又多了幾分好感;另一方面是關於邪掌,假如他死了,叛徒是不可能進入到星族的,那他能到哪裡去呢?音落越想越覺得奇怪,接着,她的腦海裡蹦出了一個可怕的名字:

迷霧森林!

音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上次她在那堆屍骨上聞到的氣味很奇怪,混雜着多種族羣貓的氣味,又有點像潑皮貓的……和她之前在夢中看見迷霧森林時聞到的氣味十分相像。難道晨星之前對她說的迷霧森林的危險是和邪掌有關係的?

這時,她看見漪翅在和淺星說話:“我要去巡視邊界,只有我一隻貓去,可以嗎?”漪翅在問淺星。“可以,但你要小心,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月族承受不了失去副族長的打擊。”淺星點點頭,音落能看出她目光中的擔憂,她想的也和淺星一樣:要是漪翅有什麼三長兩短,月族怕是經受不起打擊了。隨即,她聽見一陣灌木發出的沙沙聲,漪翅轉身出了營地。

一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族貓們已經圍在獵物堆旁挑選自己的獵物了,可是漪翅還遲遲沒有現身。她已經出去整整一天了啊!音落不禁有些焦急。她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這時,她聽見淺星輕輕地問:“漪翅怎麼還沒回來?”她顯得有些焦慮。“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她太累了,在什麼地方睡着了吧?”音落猜測道。淺星沒有說什麼,默默地走進了高巖上的巢穴。

這時,一名年輕武士急匆匆地跑進營地,他的身後跟着剛纔出去的捕獵隊,他們好像在拖着一個較大的物體,隱約有貓的軀體的形狀。音落立刻認出了跑在前面的貓是蕁麻光。他跌跌撞撞地衝進了空地,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哀號:

“不!漪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