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感謝您的仁慈與恩賜!”
赫伯特看着自己幾乎完好如初的左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他原本都已經做好在成爲一個瘸子後,再變成一個獨臂農夫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竟是被眼前這位裝扮看上去和樵夫沒什麼區別的月精靈女士隨手就給治療好了!
“你運氣不錯,雖然只是左臂多處粉碎性骨折,但若是拖久了,也是可能因爲感染而丟掉性命的,所以,估計算作是重症範疇內吧。”
銀翼卻是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
同時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聞訊從瑟布林河對岸永恆荒野的林中小屋趕過來時,這場突然爆發的遭遇戰就已經結束了!
並且預料之中的被李維那個厚臉皮的後輩臨時‘徵調’,成了一頭到處救火治療重症患者的‘醫療工具龍’。
他敢肯定,自己只要‘敢’拒絕的話,李維那個坑爹貨就敢到薇拉那兒去告他的狀。
薇拉似乎極喜歡這孩子,連自家的浮空山脈‘柔翼’的座標都給了對方,讓他這個做丈夫的有時都會感覺有些吃味。
不過出於秉承正義的立場和理念上,他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這些傷者乃至那些已經死去的人,都是北地的英雄!
他們幾乎是正面擊潰了一個完整建制的中型獸人部落!
還是在李維外出姍姍來遲的情況下,僅憑藉着一千出頭的正規軍加上幾千民兵就硬抗下了獸人的幾波強攻。
這種彪悍的戰績,在銀翼這頭上古銀龍看來都有些匪夷所思,同時也不由高看了澤蘭迪亞的軍事實力幾眼。
與此同時,治療途中的所聞所見,也讓他大爲驚奇。
雖然李維早就承認了他麾下的勢力來自罪惡昭著的幽暗地域,但當真的看到這些人類、灰矮人、豺狼人、獸人甚至是卓爾精靈竟是如此圓融和諧的生活在同一座領地裡時。+
依舊有些...顛覆過往的認知。
出於謹慎和探究的心理,也是出於他身爲這座新城視查者的任務,他暗中對幾名灰矮人、豺狼人、獸人和卓爾精靈都釋放了一輪【偵測邪惡】。
在他意料之中又出乎他預料的是,他們當中絕大部分果然在【偵測邪惡】下沒什麼反應。
這也就意味着,這些原本生性邪惡的種族,竟是在李維統治的長久教化下,竟是沒那麼‘邪惡’了,也就是說,他們很多人已經自邪惡陣營偏向了中立,或者在向中立偏轉的路上。
還有一部分,以銀翼的估計,他們很可能是因爲長久生存在一個秩序的社會中,於是慢慢成了‘守序邪惡’。
也就是說,他們即便有些依舊生性邪惡,卻依舊會敬畏領地的規則、法律和力量!
這些無論是哪一種,都對領地的統治是好事兒。
若是李維聽到銀翼的心聲,八成兒會吐槽:“這特麼不是屁話嗎?”
至少在他看來,再爛的秩序,也比一團亂糟糟的無序逗比好管理!
也就在這時,銀翼碰到了一名特殊的傷員。
那是一名名爲德羅魯的獸人,當他趕到時,那名獸人已經快嚥下最後一口氣了。
於是他身邊...熱鬧極了。
他身邊至少有上百個不同種族的孩子在旁哭的稀里嘩啦,另兩頭獸人也跟着唉聲嘆氣。
一名看上去是他妻子的卓爾精靈在不住垂淚之餘,在不住寬慰着獸人:
“德羅魯,我最親愛的丈夫,你就放心的去吧,你走後,我會盡量爲每個孩子都找一個對他們上心負責任的養父的。”
“???”銀翼當時聽到這句話整頭龍都特麼傻了。
無論是按照金屬龍還是高等精靈的三觀裡,在這種時候,不都該是爲其在餘下時光長河裡默默守望,直至生命的盡頭嗎?
而緊接着讓銀翼再次傻眼的是,那名獸人似乎鼓足了全身的氣力留下自己的遺言:
“葛烈娜,我的摯愛,是我德羅魯,沒能履行好身爲一名丈夫的職責,也沒有能力支持你迴歸格爾索恩復仇的野望,這些孩子雖然都不是我親生的...我卻是個個視如己出,我有句話一直想對你說...”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都答應你。”
葛烈娜緊緊抓着獸人的手,似乎不忍他的離去。
“咳咳!抱歉打擾下,我們是不是先把他的命救回來再聊?”
銀翼雖然也有些好奇這頭獸人最後的遺志是什麼,但他怕再等幾秒鐘,這句話就真成遺言了...
聽到銀翼的這句話,德羅魯的一家瞬間雞飛狗跳。
幾分鐘後,銀翼頂着一圈兒複雜莫名的目光,硬着頭皮一臉愧意道:“抱歉,他的心臟也出現了破損,我的治癒術也難以讓其完全癒合,這種情況恐怕只有...正神們的高級牧師纔有辦法挽回...要不你們...”
他想說的是要不你們還是將先前的遺言說完吧。
但又怕這句話說出口很可能會發生澤蘭迪亞史上第一起醫鬧糾紛事件...
被打還無所謂,反正他皮糙肉厚,但日後‘泰莉’這個馬甲的名聲怕是就徹底臭了...
而就在這時,同樣一臉萎靡的豺狼人大統領霍茲帶人大步走了過來,看着已經一臉麻木的德羅魯宣讀道:
“原滴滴礦工,澤蘭迪亞第三民兵隊隊長獸人德羅魯·蘭特瑞索·霜狼同志!
“鑑於你之前申報的‘極限計劃’申請已經通過審覈,且如今改造手術試驗已經正式通過臨牀倫理審覈。
“現澤蘭迪亞魔法研究所下屬極限計劃部門,正式向你發出邀請。
“請問,你準備好...成爲一名澤蘭迪亞極限戰士的預備役了嗎?”
德羅魯原本慘白的面色瞬間氣色上涌,一把握住霍茲的大手,噴出一大口粘稠的鮮血迴光返照道:
“我德羅魯!時刻準備着!”
霍茲原本還準備繼續走下儀式流程,德羅魯卻是急忙打斷道:
“豺狼人兄嘚!我現在只感覺自己的心脈血管的血淌的跟葛烈娜的大姨媽似的,咱們搞快點兒吧!”
霍茲看着早已經被血浸透的繃帶,一拍腦門兒:“噢噢噢!我都差點忘了,醫療兵!給這位勇士上血袋!快快快!擡走!下一位!”
就見一名頭戴白色護士帽的豺狼人護士將一枚足有吸管粗的‘針’捅進德羅魯的血管後,兩頭豺狼人就將險些被折騰到暈厥過去的獸人勇士扔到了簡易擔架上,趕緊上了一臺蒸汽動力車,而一百多號各個種族的家屬就將這臺載客量不大的機車塞的滿滿當當。
而爲了提醒衆人讓開道,兩頭豺狼人護士還不住發出此起彼伏極有韻律的‘嗷嗚嗷嗚嗷嗚’聲以顯示這是一輛緊急救護車...
眼看着‘救護車’在荒野上一路漂移狂奔的背影,銀翼抹了抹因爲緊張而泌出腦門兒上的汗,心中更是汗顏不已。
在此後的救治中也是再也不敢託大,生怕鬧出什麼類似的幺蛾子。
他可不指望還能冒出一輛這樣的‘救護車’出來救場。
只是讓他依舊好奇的是,那頭豺狼人口中所謂的‘極限計劃’和‘改造手術’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是能夠不通過高等神術,就能將心臟破裂的戰士都挽救回來?
此刻的銀翼,對於妻子薇拉對他的這番安排,早就沒有什麼怨言了。
身爲銀龍的他,原本就喜歡探索類人生物的人文與生活。
澤蘭迪亞目前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
而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