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國仇家恨,夏遠佳也有些無奈,好好的大梁國如今是滿目瘡痍,若非瀾滄江這道天險實在是太過厲害,魏國早就打過來了,烏蘭國也快躍躍欲試,到時候,要是魏國和烏蘭國同時出手的話,大梁國就有些迴天無力了。
顧長歌話語不止:“難道夏將軍就真的忍心看到我大梁國就這麼頹廢下去,然後被周邊的餓狼蠶食掉?太子和二皇子的所作所爲,想必將軍在邊疆也已經是略有耳聞了對吧,你認爲要是大梁國落入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手中,局勢就會改變麼?相信這個答案,將軍自己一定非常的清楚。”
夏遠佳一臉黯然,顧長歌說道,他又何嘗沒有想過,只是突然之間,要自己做那謀反之事,雖然事情的本質是爲了大梁國好,但說到底就是造反。
留在夏遠佳猶豫不決的時候,門口忽然有一名士兵走了進來,連忙說道:“將軍,我們在瀾滄江附近查到一名魏國來的刺客。”
唐不羈臉色一變,前些日子魏國纔來我大梁國刺探軍情,怎麼這個時候居然還敢有人來這裡?現在也不管夏遠佳的事情,而是厲聲說道:“把那探子給我帶進來,我倒是要看看,這魏國的人到底是有多囂張,一點也不把我大梁國放在眼裡了麼,這是。”
在兩個士兵的簇擁下,只見全身黑衣的女子被押了進來。
怎麼是個女的?
唐不羈坐在上面,寒聲說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目光環視着衆人,即使成爲了階下囚,依舊沒有絲毫的慌亂,從容淡定的說道:“我乃是魏國公主,你們不用上國之禮對待,還把我關押着,這是什麼道理?”
夏遠佳寒聲道:“你魏國如今雖然沒有和我大梁國有什麼過節,不過你乃是堂堂的魏國公主,此番居然一個人來這裡?你認爲我會相信你麼,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麼人?”
其實衆人都有些不怎麼相信,堂堂魏國公主,會一個人出來,就算是他自己肯,魏國的皇帝也不肯這麼做,一國的公主又豈是兒戲,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遇到什麼危險,那魏國的顏面何在?
那女子說道:“你們不信就算了,本來我來這裡,是準備告訴你們魏國在不久之後,就要來攻打你們大梁,你們大梁現在內鬥不止,要是在這個時候我魏國打來的話,你們肯定招架不住的。你們朝廷內鬥混亂,別以爲我不知道。”
唐不羈和楚鈺白的臉色同時一變,這女子說的不錯,如今朝中勢力混亂,根本就無暇顧及邊疆的事情,都在考慮自身該怎麼才能混到最好,至於魏國打不打進來,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大不了到時候投靠魏國便是了。
楚鈺白問道:“你既然是魏國的公主,那爲什麼又會把這麼重要的消息說出來,你這不是等於通敵叛國麼?而且魏國皇帝是你的父親,我們怎麼能夠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況且你本來就是魏國的公主,爲什麼反而要幫大梁國,這些都說不過去,你讓我們如何信你?”
那女子呵呵一笑:“我是魏國公主又怎麼樣,李興志殺我母親,我李雯雯此生,和他不共戴天!你們若是答應幫我報仇的話,我絕對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對你們有天大好處的事情,要是不答應我的話,你們大梁國就等着滅亡吧。”
衆人面面相覬,唐不羈說道:“你說說看,若真的是重要的消息,我唐不羈用向上人頭擔保,一定幫你。”
楚鈺白也點點頭,表示贊同唐不羈的話。
李雯雯見唐不羈這麼說,於是就說道:“你們可還記得楚寒卿此人?”
楚鈺白和顧長歌臉色同時一變,楚寒卿就算是化成了灰,他們都不會忘記,楚寒卿不僅僅是李正雄的仇人,也是楚鈺白終生的仇人,沒想到上一次這楚寒卿逃跑之後,居然在魏國公主這裡聽到了他的消息。
楚鈺白連忙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雯雯說道:“楚寒卿現在在魏國手握重兵,我想不久之後,就會來找你們報仇來了。”
“你怎麼知道這楚寒卿和我們有仇的?”顧長歌問道。
李雯雯咬牙切齒的說道:“楚寒卿,李興志,都是我這輩子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又如何不知道。”
這李雯雯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個開頭,弄得大家都是有些沒頭沒腦的,楚鈺白於是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公主你還是從頭說起把,我們也好商量對策,也可以想想該怎麼幫你。”
李雯雯此時眼眶已經有些紅了,說道:“我雖然是魏國的公主,但是李興志卻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女兒,我的母親,更是一直在冷宮之中,從來沒有得到半點好臉色看。”
說到這裡,李雯雯便從遇到楚寒卿開始說起了。
一個月前,魏國皇宮御書房中。
“放肆,朕做什麼決定,輪得到你來多言?”李興志猛拍桌案,橫眉冷對,看着下方的建安公主李雯雯呵斥道。
“八妹,你不過是個女兒家,這朝堂之事也輪不到你來多言,三天後你就要嫁給武隆武平王之子,何必再惹父皇生氣。”太子李龍戲虐的看着她,心道: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兩!
如今國內局勢混亂,李興志不得不用聯姻之法,先穩住其中幾個藩王,繼續削藩,拿下各地藩王的兵權。
李雯雯不甘成爲政治的棋子,目光沉靜的看着李興志,一字一句說道:“父皇,如今北方的三大藩王擁兵自重,其中以齊陽王爲首。女兒若是能拿下齊陽王的人頭,不僅能夠收復兵權,更可以一舉震懾住其它藩王,使他們再不敢輕舉妄動!此計乃是一舉兩得,女兒若是成功了,可否不嫁?”
“混賬!齊陽王身邊高手如雲,豈是你一個女子能夠近身的?要是壞了我的計劃,朕饒不了你!什麼都別說了,三天之後,自己做好準備。”李興志一揮大手,起身離開御書房。
李雯雯默默的看着那絕情的背影,這皇室之中,血親之情,就真的這麼冷漠麼?
“八妹,身爲皇室之人,就要有犧牲的覺悟,至於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就莫要想了,免得貽笑大方。”李龍呵呵一笑,也跟着離開了。
“總有些人不自量力,妄圖打破命運的枷鎖,可能麼?可笑……”大殿中,迴響着李龍戲虐的話語。
真的有那麼可笑?李雯雯抿着紅脣,從小,李興志就沒有正眼看過她這個女兒,他最鍾愛的,還是那幾個寶貝皇子,至於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政治工具罷了,或許,只是因爲自己有一個出身低賤的母親吧。
就在衆人都離開了御書房,整個房間就剩下李雯雯一個人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傳了出來:“想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雯雯此刻心中茫然,這聲音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出現,她連忙說道:“我想。”
黑暗之中,一個修長的身影慢慢的浮現出來,正是楚寒卿。
楚寒卿來到李雯雯的身邊,笑呵呵的看着她說道:“堂堂一國公主,如今卻不得不淪爲一個政治的工具,可惜,可惜。”
“你不是有辦法麼?”
“不錯,我有辦法,不僅可以讓你不嫁,還能讓你順利的殺了齊陽王。”
“你爲什麼要幫我?你有什麼目的?”李雯雯謹慎的看着楚寒卿,他從來不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楚寒卿嘴角劃過一抹狠厲,不過卻沒有讓李雯雯看到,淡淡道:“我這個人從來只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沒有爲什麼,也沒有什麼目的,你如果想要改變你的命運,那最好聽我的。”
爲了自己,也爲了那還在冷宮之中受苦的母親,李雯雯心中也知道這件事情多半沒有這麼簡單,但是現在的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要能夠改變現在的現狀,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跳。
三日後,正是建安公主李雯雯遠嫁外地武隆的日子。
只是這一天,整個皇宮裡面的人都瘋了,李興志更是氣得將杯子摔碎了一地,因爲李雯雯不見了。太監宮女找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掘地三尺,都沒有李雯雯的身影。
正當皇宮上下皆是一團亂麻時,李雯雯帶着貼身護衛高彥,二人已經獨自深入萬古城,來到萬古城中。高彥是他一直最爲相信的手下,這一次多虧了楚寒卿的幫助,他們倆才逃了出來。
剛剛來到萬古城,高彥就打聽到齊陽王府正在招收下人。
李雯雯回屋換了下妝,出門時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素布衣裳,流水般的烏髮隨意用一根木簪挽在腦後,額前的碎髮盡數別到耳後,她走到高彥面前,慢悠悠的轉了一圈,問道:“如何?”
高彥頭低了低,回道:“公主穿什麼都很好看。”
李雯雯掩脣,銀鈴般的笑聲傳了開來:“以後你我二人姐弟相稱便是,莫要讓人看出破綻。”
“是!”高彥的頭埋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