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景不經意間多看了劉大成一眼,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家中的妻兒老小。
劉大成臉色滑過一抹黯然之色,如今爲了保全自己的妻兒,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死,索性將以前心中的不滿全部說了出來。
劉大成忽然掙開了兩名士兵的鎮壓,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兩眼瞪圓,厲聲說道:“我爲什麼要造反?”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楚蕭然。
“如今大梁國奸臣當道,你楚蕭然身爲一國之主,天下百姓之主,這麼多年來,除了在保衛我大梁國國土的時候盡心盡力過,剩下的時間裡面,你可有過盡心爲百姓的?”
“大膽,竟敢直呼皇上名諱,你可是想要一家滅門麼。”宋慶華厲聲喝道,這會兒危險已經出去,宋慶華也站出來說話了。
劉大成呸了一聲:“你這個老匹夫,你還有臉站出來說話,整個大梁國,最大的奸賊,就是你!”
“你仗着自己是內閣大學士,戶部尚書和太子老師,你利用自己的職權徇私舞弊,作奸犯科,有多少有才能的人,因爲不投身於你門下,而被你弄得功名盡毀,十年苦讀變成了一張白紙。”
劉大成越說越氣:“當年你爲了讓自己的門生獲得殿試的資格,強行將本來應該進入殿試的考生給悄悄的換了下來,以至於讓那個考生十幾年的苦讀,十幾年的努力化爲了流水,最後心灰意冷之下,投河自盡。當初大家畏懼你的威嚴,不敢揭發你,而且就算揭發你了,還有太子,還有皇帝當你的靠山,宋老狗你可還記得這件事情。”
劉大成說的這個考生,其實就是自己唯一的一個侄兒。
“還有你楚蕭然,明明都知道這些事情,還故意縱容,你這是要讓我大梁走上滅國的道路麼,我今天實在替天行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有何懼。”劉大成說的斬釘截鐵,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
兵部尚書付江龍忽然看了顧箋一眼,這件事情,當初他們也是知道的,不過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且他們那時候也不想去惹宋慶華,那時候的宋慶華正是整治道路走到巔峰的時候,誰來誰死。
楚蕭然被李大成的話說得臉是一陣紅一陣白的,而且劉大成說的都並沒有錯,當初這件事情,其實還是不小心流入了楚蕭然的耳中,但是這件事情,在當初要是處理起來的話,雖然看似是個小問題,把那個本來該進入殿試的人叫回來就行了,但是牽連的事情卻非常的大。
根據大梁國的律法,這種事情,一旦被查到,輕則罷職,重則流放千里。
當時牽連這件事情的官員太多,一定楚蕭然處罰起來的話,很多朝廷命官都有問題,從審題官,到封卷,批閱,定名次,最後發榜,這一道道的程序,都有非常多的人蔘與,楚蕭然當時也不想這麼麻煩,而且也不想處理這麼多官員,那時候的宋慶華非常得皇帝的信任,就連當時的丞相都比不上宋慶華的地位。
所以這件事情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不說,我也不說,大家就當沒事兒發生,然後就這麼過去了,直到劉大成的侄兒含恨投河自盡,也沒有人管過。
“滿口胡言,將這亂臣賊子立馬斬首,不得有誤!”楚蕭然害怕劉大成說出更多不好的事情來,宋慶華也是老臉一紅,就想立馬將劉大成弄死。
太子楚雲飛還想再問點什麼東西,但是此時的楚蕭然態度堅定,立馬就要弄死劉大成,他也不能在阻攔。
顧長歌嘆了口氣:“看來這一次,楚宏景已經沒什麼事情了,這劉大成非常口硬,根本就不會說出什麼來,而且剛剛還狡猾的將話引開,讓衆人絲毫不會懷疑到楚宏景。”
楚宏景看着被拖走的劉大成,嘴脣微微動了兩下,劉大成不僅以的瞥了一眼,眼神之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甘心赴死。
脣語顧長歌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所以知道楚宏景剛剛對劉大成說道是:“你放心去,你的妻兒我們好生照顧的。”
原來楚宏景用劉大成的妻兒來要挾他,怪不得劉大成會這兒做,顧長歌偏過頭多看了楚宏景一眼,這人的心機實在是太重了,在如此情況之下,都給讓自己置身於絕對安全之中。
楚雲飛也知道,這一次多半是奈何不得楚宏景了,看着楚宏景冷哼了一聲。
楚宏景呵呵一笑,並不在意楚雲飛的臉色,心裡面確已經寒到了骨子裡:“楚鈺白,你今天壞我好事,日後定有你好過的,楚雲飛,你也別得意,這皇位遲早都是我的,你以爲當上太子就安穩了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劉大成被斬首示衆,以儆效尤,其餘跟着謀反的士兵也沒有一個能夠倖免,楚蕭然這一次是升起到了極點,劉大成剩下來的差不多一千名士兵,最後是全部被活埋而死,就埋在城外二十里的一處荒山之中。
壽宴到了現在,已經基本結束了,本來是一場歡慶的宴會,誰也沒有料到,到了最後,卻演變成了一場屠殺大會,整個頤和殿的院子裡面,蔓延着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楚蕭然將劉大成處置了之後,這件事卻並不準備這麼算了,要是不給這些人一點警告,這皇宮怕是隔三差五,就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楚蕭然寒聲道:“蔡銘佑何在?”
蔡銘佑心中暗道不好,這皇宮的安全都是他一手在管,現在除了這樣的事情,可以說他難咎其職,心神忐忑的來到楚蕭然的面前:“臣在。”
“你身爲京衛指揮使,負責皇宮之中一切的安全事務,今天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楚蕭然眉頭一皺,厲聲喝道。
蔡銘佑嚇得猛地跪在地上,連忙說道:“臣巡視不利,才導致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甘願受罰。”他深知自己現在除了認罰之外,別無選擇,現在楚蕭然正在氣頭上,一旦自己辯駁惹惱了楚蕭然的話,或許就不是懲罰這麼簡單了。
楚蕭然冷笑一聲:“你認錯倒是挺快的,給我拉下去,杖責五十,若是下次在讓皇宮之中發生這樣的事情,朕就罷了你的職!”
五十杖,普通人首次刑法,屁股都要開花,一個月不能下牀,還好蔡銘佑從小習武,正值壯年,身子骨硬朗,這五十棍打下來的話,也勉強也能夠承受,不過最少,也有點牀上躺個十天半月的時間。
蔡銘佑鬆了口氣,只是受點皮外傷,還好不是罷了自己的官職,能坐上這個職位,蔡銘佑在宮中熬了這麼久纔能有今天的這個地步,要是真的罷了他的職位,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蔡銘佑被拖下去之行杖責,楚雲飛上前說道:“父皇,皇宮之中守衛森嚴,一個小小的劉副將,兒臣猜想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帶着這麼多的人進來,知道事發之時我們才發現,這一點都不符合常理,兒臣覺得,多半是有皇宮裡面的人和他裡應外合,這纔有可能。”
楚宏景愣了一下,這楚雲飛,還真是不弄死自己不甘心,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他還想來。他也順着杆子說道:“兒臣也覺得大哥說的在理。”率先這樣說,其實就是爲了首先撇開自己身上的疑點,不讓別人想到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係。
楚雲飛心中冷哼了一聲:“你以爲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麼。”
楚蕭然皺了皺眉說道:“嗯,也有這種可能,那這件事情,就交給皇兒你去辦了。”楚蕭然對楚宏景說道。
聽到這句話,楚鈺白和楚雲飛差點氣出了血來,真的很想大聲的對楚蕭然說,楚宏景就是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你還把這件事情的處理權交給楚宏景,你腦子是被驢吃了麼。
但是他倆不敢這麼說,一是所有的事情,都讓劉大成一個人扛了下來,楚宏景做的極爲的周密,沒有留下一點的線索,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要是憑空說出楚宏景就是這件事情的主謀而沒有證據的話,被楚宏景抓住把柄,倒打一耙,這並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楚雲飛和楚鈺白不想讓楚蕭然看出他們之間兄弟不和,雖然私下裡,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是表面上,還是要和和氣氣的,大哥,二哥,該稱呼的,還是要稱呼的。
楚宏景嘴角微微的揚起,沒想到自己就這麼一句話,頓時就讓自己立於了不敗之地,現在這個事情的主動權居然落在了自己的手中,這是楚宏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兒臣遵命,一定會全力查出這件事情,到底誰纔是幕後主使。”楚宏景的目光忽然朝着楚鈺白和楚雲飛看了一眼。
這一道冷笑的目光看的兩人心中發寒,同時眉頭都緊緊的皺了起來,本來主動的局面,因爲楚蕭然的一個決定,忽然變得非常的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