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雄也被李慶宇整天吵吵鬧鬧給吵得有些煩躁,剛剛還不錯的心情,頓時滅了一大半,這會兒怒氣上涌:“這可是你說的,不做你兒子便是。”
李慶宇氣得渾身發抖,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李正雄的臉上,頓時無根鮮紅的指印就浮現出來,他也是被氣到了,下手也沒有留一點情。
“你個忤逆子,你還不知悔改?你莫非要把我氣死不成?”李慶宇大吼一聲,“管家,我的鞭子拿來。”
李家管嚇了一跳,看自家老爺的模樣,是動了真火,要是真拿鞭子打李正雄的話,這李正雄哪裡受得了,連忙求情道:“老爺,少爺也是一時不懂事,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隨後他又急忙勸李正雄,“少爺,你快給老爺認個錯啊,不然老爺真的會下手打你的。”
李正雄脾氣一倔,大吼道:“我沒錯。”
李慶宇兩眼瞪圓,怒視着李正雄:“你當真不知道自己錯了?”
“我沒錯!就是沒錯。”李正雄這時候一根筋上來,不論怎麼樣都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好,很好。”李慶宇怒極反笑,“既然你沒有錯,那就給我滾出這個王府,我李慶宇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老爺,使不得啊,少爺怎麼說都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趕他走,你讓他去哪裡啊。”李管家連忙跪在李慶宇的身邊苦苦哀求,李正雄現在成了這副模樣,可以李福有很大的責任,所以現在看到一家人弄成這樣,他也是自責不已,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家老爺把少爺趕走。
“管家,你不要求他,誰稀罕這裡,我走便是。”李正雄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就走,“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好,走了就不要在回來了。”李慶宇本是一句氣話,見李正雄還真的走了,他的臉面也不可能讓李正雄回來,怒氣衝衝道。
李管家連忙上前拉着李正雄:“少爺,你可不能走啊,老爺現在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了,你走了,以後誰來照顧老爺啊。”
李正雄眼中忽然滑過一絲黯然的神色,看似風輕雲淡的說道:“管家,這裡不是還有你麼,好好照顧這個老頭,我走了。”
“李福,別去拉他,你要是再敢去留他,我連你一起趕出王府。”李慶宇現在也是在氣頭上,惡狠狠的說道。
李管家頓時什麼也不敢在說,十分心痛的目送着李正雄離開。
起風了。
陡然之間,天空閃過一道白光,緊跟着一聲炸雷,在天空中轟鳴,隨後豆大的雨點就從天空上落下來,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彷彿與天地之間練成了一道白幕,十分的壯觀。
李慶宇渾身已經被誰淋溼了,痛心疾首的望着門外,李正雄早已經離開了,那殘留的腳印這會兒,也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了吧,李慶宇任由雨水的淋漓,臉上雨水縱橫,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李福見好好的一家人就這裡四分五裂,心也跟着痛着,連忙來到李慶宇的身邊:“老爺,這裡雨大,我們趕快進去吧,身子着涼就不好了。”
李慶宇忽然仰天長哭:“那個忤逆子,老天啊,你這是要我們李家絕後麼。”
李福神色黯然,低下了頭,李慶宇就在院子裡面任憑大雨的沖刷,盡情的釋放這自己多年來的情緒,李慶宇不回去,李福也不敢走,兩個已經快是還歷之年的老頭一起站在院子裡面淋雨。
李正雄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出家門口,居然就下起了這滂沱大雨,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已經淋成了落湯雞,全身溼淋淋的,沒有一處乾地方,他連忙跑到以前大西街王二麻子的家門口。
這王二麻子和他的關係非常的鐵,平常李正雄有錢的時候,從來就不會拉下王二麻子,經常請他一起去青樓和花酒,亦或是去酒樓裡面大吃大喝。這王二麻子家裡並沒有多少錢,當然能和李正雄打上關係的,肯定不會是窮人。
李正雄也從來沒有計較過,每次出去玩到底該誰付錢這事兒,不過大部分時間,不,應該說是從來都是李正雄在付錢,李正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出來,卻是因爲在外面覺得自己有幾個比較鐵的哥們,自己當初對他們這麼好,相信對自己還是不會差的。
雨還在不停的下,李正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在王二麻子門口不停的敲門:“二麻子,快開門。”
“誰啊?”說話的,是王二麻子的娘子張氏。
“弟妹,我是李正雄,快開門,外面的雨可大了,快讓我進來。”這已經過了秋末,天氣已經開始冷起來,特別是被雨水淋溼的感覺,李正雄已經開始在發抖了。
開門的是王二麻子。
“李大哥,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王二麻子名副其實,臉上確實是一臉麻子,在嘴角旁邊,還有一顆大痣,幾根黑黑的毛長在上面,那樣子是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哎,一言難盡,我全身都溼透了,二麻子你快給我找兩件乾衣裳來我換上。”李正雄坐在一旁,喝了一口王二麻子他媳婦遞來的熱茶。
“嗯,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來。”
幾個呼吸之間,二麻子他媳婦就拿着一套衣服出來,李正雄拿着衣服也不避嫌,當場就換了起來,張氏也不害臊,看着李正雄,眼中滑過一抹厭惡的神色,隨後給王二麻子遞了一個眼神。
“李大哥,這大雨傾盆的,你怎麼跑我們這裡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王二麻子問道。
李正雄換好衣服,長長的嘆了口氣:“別提了,我被我家老頭子給趕出來了,我啊,以後也不準備回去了,省的天天被那老頭子罵,我記得你們不是正好多了一間房間麼,我以後就在你們這裡住下來,等到時候我手裡有了錢,我在搬出去。”
王二麻子和張氏的臉色同時變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什麼?你被你爹趕出來了?”
“對啊。”李正雄道。
剛剛還和顏悅色的張氏臉色立馬就有些不對,王二麻子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猶豫了一下之後,起身道:“李大哥,我們這個地方小,而且明天我舅舅要來我這裡住兩天,怕是沒有你的位置了,不如你到劉癩子家裡面看看,他那個院子比我們的大多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李正雄道:“好吧,那我就去劉癩子那兒看看。”
本來他還打算等雨停了再走的,張氏卻從房間裡面拿出一把油紙傘來:“李大哥,這外邊雨大,你帶把傘,別把身子打溼了。”
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正雄也不是真的傻子,知道這夫妻倆有了逐客之意,賴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必要,於是接過油紙傘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這王二麻子的家,估計以後,是不會再來了。
李正雄走後沒多遠,就聽到張氏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這李大少估計也是把他爹弄煩了,以後他也榨不出油水來,你別再去招惹他了,浪費時間。”隨後張氏看着李正雄換在這裡的衣服道,“他這衣服還能賣個幾兩銀子,一會兒我去洗乾淨了,賣了去。”
王二麻子沒有說話,看着李正雄遠去的地方,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來,李正雄傻,但是王二麻子可並不傻,他自然也能感受到李正雄對他們的真心真意,只不過自家媳婦發了話,他也做不了什麼了。
虧李正雄一直把王二麻子當做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好兄弟,原來一直是被人玩的對象罷了。
劉癩子距離王二麻子並不遠,也就隔着兩條街,李正雄冒着大雨來到劉癩子家門口,這會兒已經快到中午了,廚房正冒這屢屢青煙,還有香噴噴的菜香傳來,更有李正雄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李正雄連忙敲門:“大劉,快開門。”
劉癩子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李正雄,心道這二愣子莫非是又來送錢來了麼,連忙笑嘻嘻的出來打開大門:“李大哥,快請進快請進。”
來到屋子裡面,劉癩子也有些好奇,外面冒着這麼大的雨,李正雄就算是現在帶他們去大吃大喝也不是時候啊。
“李大哥這會兒來這裡幹什麼呢。”劉癩子這人面目清秀,沒有王二麻子那麼猥瑣。
“被我家老頭子趕出家門,我也不想回去了,準備在你住些日子,然後在找些門路做點生意。”李正雄想也不想就說道。
“李大哥你要做生意,那你可有本錢?”劉癩子眉頭跟着就皺了起來。
李正雄笑了笑:“這個到時候還望兄弟幫我了,我出來的時候身無分文,這會兒還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呢。”
劉癩子剛剛還笑嘻嘻的臉頓立馬不見了,轉而一臉嚴肅的樣子說道:“嗯,其餘的事情我們先不說,李大哥還沒吃飯,我們先去把飯吃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