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被分成了兩列,各從一邊循銅索過去。陳子云深吸了一口氣,把身上的安全扣扣在扶手上,踩上了索道。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慢慢走出了兩步,對着身後的王小悟說道:“小悟,過來,注意,先把繩釦扣好,腳步要儘量放輕,不要低頭往下看。”
王小悟連連點頭。
葉此時葉芽也將她的寵物黃貓裝進了揹包之中。她的揹包外面有一個網狀的布兜,這是專門爲黃貓而準備的。
自從進入了玉谷之後,黃貓的表現終於正常了一些。這裡說的正常,是指黃貓的行爲終於和貓類的差不多,懶洋洋地跟在葉芽身邊,不再到處亂走。
多人踩在銅索上面的時候,銅索顯得有些搖晃。衆人的呼吸有些重。而田鵬則是殺豬般叫了起來:“我快死了!我的腿動不了了,我要掉下去了,哇,哇……”田鵬本是醫生,自然明白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置身高空,本來就會讓人產生頭暈目眩的感覺。而有懼高症者,更會產生一種幻覺,尤其是發現自己下方是萬丈深淵的時候,他們會出現自己正在墜落的感覺。
田鵬的嘶喊在深淵下方迴盪着,陣陣迴音傳上來,讓人耳鳴不已。
“不要擡頭往下看,該死的!在銅索上不要高聲說話!”葉芽恨恨鐵不成鋼地在田鵬前面不遠處回頭罵道。葉芽可是知道,這個地方到處都藏匿着危險,田鵬這竭斯底裡的叫喊,說不定已經驚動了藏匿某處恐怖存在。
若不是臨上索橋之前,田鵬已經悄悄去解手了一次,恐怕此時他的褲子都溼了。
兩個負責保護田鵬的隊員緊緊地把田鵬給扶住,不讓他彈動。同時還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嘴巴。等田鵬稍微鎮定了一下,再提醒田鵬接下來該怎麼做。
田鵬心中雖然畏懼,但有了兩人的扶持,也略略鎮定下來,就這麼一會間,他已經渾身大汗淋漓。
如履薄冰地走在前面銅索上,陳子云的呼吸有些急促。不過走出了差不多百米的距離之後,陳子云逐漸適應了這種節奏,呼吸也變得平緩起來。
“小悟,沒事吧?”陳子云回頭,看了緊跟在身後的王小悟。王小悟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氣息算是平穩。陳子云心裡暗暗驚歎,原來他一直都低估了自己這個小助理的能耐,以前他還以爲王小悟就只是一個有點考古天賦的研究生而已,但是這一路上,王小悟的表現每每都讓他感覺到超出以往的認知。
“老闆,我沒事,就是銅索在抖着,我有點怕……”王小悟聲音有些抖。
“不要怕,腳步儘可能輕,先把繩釦往前面挪動,腳步再慢慢跟上,不要急。”陳子云小心地提醒着王小悟。王小悟的表現沒有像田鵬那般竭斯底裡,陳子云已經覺得是了不起的了。只是小小的膽怯,根本不算什麼,他陳子云走在這萬丈高空上面,還不是一樣戰戰兢兢的。
“嗯。”王小悟朝着陳子云認真地點了點頭。“老闆,這個要記下來嗎?”王小悟做事很認真,凡是陳子云覺得有點重要的東西,她都會做下筆錄,整理完後,交給陳子云過目。
陳子云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小悟,別把職業病帶到旅程上來,這樣可不好玩。”
“哦。”王小悟點了點頭,卻把陳子云的話暗暗記載了心裡。
“這是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第一千九百八十三次提醒我注意安全。”王小悟心裡也還是有一筆帳的。
“呼呼……”索橋下方不時會颳起一陣陣強勁的對流風,風力很大,每每遇到這樣的勁風,衆人便緊緊地抱住扶索,不敢前進。
陳子云明顯感覺到,這勁風出現的次數,明顯增加了許多。而這時候,陳子云心裡浮現一抹詭異的感覺。好像心裡有着一個古怪的聲音,正在呼喚着他,低頭往腳下的深淵望去。
陳子云深呼吸。他可是清楚,低頭往下看,只會徒增心理負擔,嚴重還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老闆……”王小悟在陳子云身後弱弱地說道:“我好像總想往下面看,而且還有跳下去的衝動,我也不知爲什麼……”王小悟的神色緊張。
聞言,陳子云心中一凜。王小悟所描述的心境,和他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大家停一下!”陳子云把通訊器塞進了耳中,說道:“沉局,我和小悟出來點問題,你們看看,有沒有像我們一樣的!”當即把自己心理上的變化說了出來。
沉沙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聽完陳子云的描述之後,他怪聲說道:“奇怪了,在剛剛的一瞬間,我好像也有這種感覺!”
隊員們在通訊器裡也附和着,說有不同程度的幻覺。似乎還聽到了一些古怪的聲音,彷彿有人在耳邊輕呼自己的名字,或者還聽到了什麼動人的歌聲。
“怪力亂神!”沉沙沉着說道:“我們身處高空,心理上自然會有所緊張。加上高原缺氧,產生了幻聽並不奇怪,有發現類似現象的,咬一下舌尖,不要讓自己分神沉湎在這些幻象中去!”心理輔導的工作,原本是田鵬的工作,但此時的田鵬顯然難以擔此重任,沉沙自然地負責起這樣的事情。
沉沙的話還沒落音,一陣虛無縹緲的歌聲,便從周圍飄送了過來。
“這是什麼聲音!”隊員們眉頭緊張鎖,張目四望,企圖找到這聲音的來源。
歌聲是女音,音調很高,歌聲裡也滿是**肅穆的格調,有點像格里高利式的宗教讚歌,但歌聲裡也含着無限的悲涼和悽絕,沉醉在這樣的歌聲裡,讓人有着一種捨生忘死的悲壯感覺。
聽着這歌聲,陳子云腦海裡不由地浮現了一幅幅畫面。實際上,這畫面不像是陳子云自己聯想出來的,而是這歌聲出現之後,這畫面便突然塞進了他的腦海裡一般,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陳子云腦海裡的畫面已經更換了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