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云有些尷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總覺得有些不妥。
葉芽還沒進入帳篷,她腳邊一隻大黃貓“嗖”的一聲,便躥入了裡面,然後再呼啦的一下跑了出來,像一條忠心耿耿的獵犬一般,看守着門口。看着這隻生龍活虎的黃貓,陳子云一陣無語。動物在對環境的適應上,遠比人類強大,陳子云現在還覺得有些胸悶氣喘。
葉芽似乎沒有發現陳子云的侷促,她頭一揚,直接說道:“我想看一下你父親留下來的研究資料。”
陳子云眉頭一蹙。他到目前爲止也還弄不清楚,家族遺留下來的那些龐雜信息背後隱藏着一個怎麼樣的秘密。但他卻知道,這個秘密,自己家族極力隱藏着,而042機構也只有寥寥可數的人清楚。最重要的還是,他對葉芽的背景一無所知,文青告訴自己相關的內容時候,還是把葉芽給支開的。足以說明,這個秘密,文青是不願意葉芽知道的。
見到陳子云的猶豫,葉芽的眉頭稍微本來就有些陰寒的帳篷裡,氣溫似乎又降低了許多。陳子云最終下了決心,把手一攤,說道:“葉芽,實在抱歉,我父親留下來的東西,跟我們這一次行動並沒有什麼關係……”
“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葉芽的聲音依舊冷硬,眉毛稍稍往上豎起,似乎對陳子云這種態度很不滿意。
陳子云苦笑了一聲,正想解釋幾句,葉芽卻把頭往一旁稍偏,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片刻之後,她訝然說道:“什麼聲音?”
陳子云一臉茫然。耳邊除了山谷的氣流對流時候發出的嗚嗚聲外,萬籟寂靜,哪來什麼聲音?葉芽不說話,眼裡卻滿是警戒之色,迅速鑽出了帳篷。
“嘶嘶……”帳篷外的大黃貓早已坐立不安,此時面朝西北羣山方向,弓着身體,嘴裡發出嘶嘶的叫聲,渾身的毛髮都炸開來。彷彿是遇到了天敵。見葉芽出來,趕緊往葉芽懷裡一撲。
看到葉芽很快便從陳子云的帳篷裡鑽了出來,刀疤強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麼快,那書生不會是不行吧?”
禿子狠狠瞪了一眼刀疤強。他可是清楚,這話若是被大姐頭聽到,刀疤強的下場絕對是很悲慘的。而且,他可是清楚,自家這個大姐頭的聽力和視力,都是非常好的。
禿子遠遠就看到葉芽,見葉芽神色古怪。心裡便暗道了一聲不好。他可是跟了葉芽多年,十分了解葉芽的性子。忙問道:“大姐,發生什麼事了?”葉芽搖了搖頭,卻一言不發,眉毛卻是越來越豎,都快擰成了個倒八字。片刻過後,葉芽忽然厲聲道:“滅篝火!叫人!”
禿子表情一僵。這裡人跡雖然罕見,但卻是生活着不少野獸,攻擊性的猛獸也爲數不少,尤其是雪豹,在雪地裡潛行到獵物旁邊,也難以被發覺。點燃篝火,本來就是爲了驅逐荒野猛獸的,怎麼可以滅掉。
不等禿子和刀疤強動手,葉芽便三作兩下撲到了一處積雪處,挖了兩大團雪塊,砸向了最近的一處篝火處,刀疤強見狀,雖然不解,卻也行動起來,一邊滅掉篝火,一邊扯開喉嚨叫着:“所有人都起來!馬上集合!”
謝楓此時正蹲在一塊巨石之上抽菸。寒冽的風吹在臉上,讓他倍感精神。在這個位置上,可以居高臨下,俯瞰整座營地。見營地的篝火驟然滅掉,他猛然站了起來,掏出通訊器問道:“喂,發生什麼事了?”但下方的禿子和刀疤強也一臉茫然,沒回答他的話。
隨行衆人本來就還沒有熟睡,聽到外面的動靜,機警一點的已經從睡袋裡鑽了出來。
陳子云依舊在雲裡霧裡,他看着神經兮兮的葉芽,不滿地說道:“葉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葉芽還沒說話,卻猛然聽到刀疤強大喝一聲:“禿子,小心!快撲倒!”於此同時,刀疤強已經拔出了腰間斜掛着的一把沙漠之鷹,朝着剛子身後開槍!
那是一個陰影一樣的東西,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禿子的身後。這陰影一片漆黑,如同平面的倒影一般,但卻站立着。刀疤強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爲只是自己由於輕微的高原反應而造成的幻覺。但是很快便確定,自己並沒有產生幻覺,那黑影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朝着禿子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
可是禿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那黑影所撲倒!“嗚嗚……”禿子手腳掙扎着,嘴裡發出了慌亂的叫聲。
刀疤強心也打了一個突。他拔槍的速度是極快的,但是子彈剛離開槍膛,那陰影已經脫離了他槍口的鎖定!這是前所未有過的事情!
“迸……迸……”兩聲低沉響聲從山岩上響起。那撲到了禿子的黑影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的嗚咽之聲,壓制着禿子的力量陡然消失。只是感覺到,有重物正壓在自己的背後。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禿子都還沒有反應得過來。正驚慌失措的禿子,只感覺到脖子、身上一涼,似乎被淋上了一桶雪水似的,冰涼刺骨,同時一股古怪的氣味,從中散發出來。這味道說不上難聞,但聞着卻有一種讓人發膩的感覺。
禿子扭頭一看,膽大如他,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那是一張只剩了半邊的臉龐。上有着細密的鱗片,看上去就好像蒙上一層滑膩的蛇皮。臉上的五官,看上去也格外的詭異,沒有眉毛,眼睛很大,眼珠灰濛濛的;而鼻子卻塌陷下去,嘴巴很細,卻露出了一口黑密的細牙,看上去就知道非常鋒利。但後腦勺處卻被不知被什麼東西掀去了半邊,使得整張臉糊糊的,看上去非常噁心。
“我靠!”禿子忙奮力一頂,忙把身後的東西掀翻下來。
“沒事吧?”謝楓依舊站在巨石之上,嘴裡叼着一根快燒到盡頭的香菸,一手朝着下方營地的衆人揮了揮手,然後叉在了腰上,腳上還踩着一架09式狙擊步槍。獵獵山風吹動着他身上軍大衣,看上去樣子甚是瀟灑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