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告訴我一切。”陳子云淡然說道。語氣雖然平淡,但卻很堅決。
“我雖然不知道守龍人究竟是一些什麼人,但是我現在很希望知道關於我父親的一切。”
文青臉上浮現一抹滿意的笑容,好一會才點頭說道:“好的,如你所願。”
陳子云上身微微向前傾斜,仔細傾聽着文青的講述。
“守龍人,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守龍人,是知道某個秘密,但卻在已有的規則裡,探索、研究和守護秘密的人。而狹義上的守龍人,則是專指你的家族。”文青語氣平和地道出了這個陳子云都不知道的秘密。
陳子云神愕然了片刻。不過他並沒有打斷文青的講述,耐心傾聽着。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守龍人這個神秘的職業便出現。在守龍人的傳說裡,他們的使命便是守護着崑崙山裡的一個聖地。那裡的華夏龍脈的起源,也是文明終章的末篇。
傳說中的聖地是否存在,即使是守龍人本身也很迷茫,並不是每一代守龍人,都會死守在茫茫的大山之中,他們更多是遠離這座深山,然後在世間搜尋與之相關的信息進行研究,除非萬不得已,他們絕少踏足此地,時代相隔久遠之後,守龍人也無法確定,自己所保守的秘密,是否真的存在。所以在明末時候,陳子云的一名先人,在雲南便邀請了天下聞名的大旅行客徐宏祖一同去聖地探索。
這便是《徐宏祖手記》的來歷。最後這一卷書籍落入了陳子云的祖輩手中,輾轉傳承到了042研究所之中。
此行,陳子云的祖先終於清楚了聖地的存在。但由此也帶來極大的副作用。
自這一名與徐霞客踏足崑崙的祖先之後,陳子云祖上,基本沒有能夠活超過四十歲的男丁。最後更是演變到成了一脈單傳,香火隨時都會掐滅的危險境地。這就像是一個詛咒,困擾了陳子云幾代先人。
但身爲守龍人,陳子云的祖先們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多番尋找方法,試圖破解這個致命的危險。但卻徒勞無功。每到四十歲之後,陳子云的祖先,不是因因病暴斃,便是慘遭意外身亡,一直到了陳子云的父親,也沒能夠擺脫這個詭異的命運軌跡。
但經過無數代人的研究和總結,陳家的後人逐漸發現了困擾自身的一些秘密。
每一個陳家的男丁在三十歲的那一年,便會有所蛻變。這種蛻變或許變得更加聰明,對某個領域上有着獨特的見解,或許變得更加健壯魁梧,打架一個人羣毆一羣惡棍也不在話下。
除此之外,還會對世界上一些神秘的關聯有所察覺,察覺得到一些人或者事物的存在關係。經過探索,陳家的先輩們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收穫。
可惜每每到探索到了緊要關頭,研究者便暴斃身亡。死亡或因疾病,也可能是遭受了一些看起來是意外事故的事情。不一而足。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便是幾乎沒有一個能夠活得超過四十歲。
之所以一說是唯一,那是因爲陳家的家譜裡,有一個特例是活了四十五歲。
據說這位陳家先祖,知道自己家族的宿命之後,心灰意冷,立意終身不娶,想讓陳家的悲劇終結在自己手中。想不到,一直到了四十四歲,他都活得非常健康安全。讓他誤以爲這詛咒已經結束,於是興奮地娶妻納妾,然後在四十五歲那一年,得急病去世。留下遺腹子一名。這遺腹子,是陳子云的祖父陳四。但陳四在四十歲那一年,跟隨一支探險隊進了沙漠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留下了兒子陳光。
直到陳光這一代,根據數百年以來的資料,推斷出一個假設:陳家後代若想活超過四十歲,那必須終生禁婚。
禁制婚配,那便是停止了生殖繁衍。這個推論可以用祖上的某個先人的遭遇解釋清楚。但是實際上,陳光的這一個推論,卻不僅僅是從自己祖上推斷出來的!
陳家的的傳人,幾乎每一個都擁有近乎妖異的智慧,經過幾代人的系統研究,他們找到了一個鐵定的事實:陳家的遭遇,並不是唯一的,像陳家類似遭遇的人們,其實很有很多。不過因爲一些不確定原因,這些人並不像陳家一般,如此穩定地傳承下來。這也是陳光理論裡最致命的缺陷。
因爲在三十歲之前,祖輩遺傳下來的那種覺醒名爲覺醒的感覺還沒出現,他根本難以掌握這些關聯。也基於此,陳光對生物遺傳學有着極其瘋狂的念頭和興趣,爲此進行了廣泛的研究,收穫頗豐。但在陳子云十四歲那一年,卻因車禍身亡,研究到此截止。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從很小開始,陳子云便被父親系統地培養成爲接班人,系統接受了許多知識和教育,光是在古文字辨認譯讀方面,他已經是最一流的專家。爲了讓陳子云遇到危險有更多的存活率,陳子云甚至還接受了一系列艱苦無比的武道訓練,身手反應都說得上是一流。尋常幾個大漢近不了他的周身。
父親去世得太早,陳子云來不及詢問父親,爲何會把他培養成現在這個模樣。到了此事,陳子云相信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
自己的身上有着這樣的宿命。假如自己在三十歲的時候,真的如祖輩那般,有了某種蛻變。那麼自己肯定不會安於命運,必然會想對命運奮起反抗,那麼具備完備知識、強壯體魄的自己,必然比文弱無知的自己,更有信心和力量面對這一切。
只是,這樣的準備,能夠應付得了命運的安排嗎?
陳子云苦笑了一下。暗暗算了一下。他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距離所謂的蛻變時間,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
聽完了文青的講述,陳子云苦笑了一聲。文青說道:“我就說過,太早知道這些,對你並沒有好處。”
短暫的慌亂之後,陳子云深吸一口氣,淡淡笑道:“如果這是註定的。雖然說越早知道越痛苦,但事到臨頭才知道,那纔是真正的悲哀呢,早些知道,起碼有時間去準備接受,或者尋找應對的法子。”雖然這樣說,但陳子云心裡卻一片空蕩。祖輩的能人層出不窮,都無法解決血脈之中的詛咒,他自己能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