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調皮,倒真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兒。”看着安白錯愕的眼神料想到端柔說的許是真的了。
被誇了的端柔笑得更加燦爛了,繼續說道:“端柔瞧見端進去的藥汁又端了出來,還搖了搖頭,便知道肯定是額娘不肯用藥。”說着還學起下人的表情來,皺着眉頭一臉憂愁的晃了晃腦袋,學得倒真有幾分與圓月相似,惹得安白哭笑不得。
“端柔乖,自己去那邊玩,十三叔與你安姑姑說幾句話。”說着便彎身放下端柔讓她去那邊玩耍,“怎麼不肯用藥?”
安白支支吾吾着,畢竟這事也不怎麼好開口,只好說:“十三爺也知道,雲福晉已然病了有一段時間了,吃了藥總不見好便不願意吃了。”
“就這事?”十三阿哥一臉狐疑明顯的不相信,見着安白肯定的點點頭,他也不好再問什麼,“可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見着安白搖頭,十三訕訕的擺擺手道:“這良藥苦口啊,端柔,十三叔送你回去可好?”
“好!”說罷端柔便朝着十三阿哥懷裡撲過去,若是說她與四阿哥父女情分好,這與十三阿哥也親密得很,讓人有一種看似父女的錯覺,安白皺着眉,忽的反應過來自己在胡亂想些什麼,便趕緊說道:“不勞煩十三爺了,小公主奴婢帶回綠盎軒便可。”
“不嘛不嘛,端柔想讓十三叔送回去。”端柔嘟着小嘴不悅的看着安白,被十三阿哥抱在懷裡,氣得一雙小腿像划船似的直甩。
十三阿哥也樂意得很,一把抱緊端柔便像騎馬似的就往跟前跑去了,惹得端柔“咯咯”直笑,響遍整個庭院,這可讓剛經過的丫鬟看了去,狠狠的朝着那銅鈴般聲音過去的背影瞪了好幾遍。
“有勞十三爺送端柔回來,奴婢在此替雲福晉謝過,側福晉正養着病不宜見客,還望十三爺見諒。”安白牽過端柔,恭敬的欠着身回覆着。
望了望屋子,十三點點頭,朝着端柔揮揮手便就離去了。照理說若是病了就該吃藥,沒理由說因爲不見好所以不喝,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牽扯,但若是說不信任這位太醫那大可換一位便可,正好有理由,只是據說這位給雲福晉看病的大夫也是她親自從府外請回來的。正琢磨着爲何雲拂不肯用藥的十三阿哥,一個閃神便裝上了一個,接着聽到一聲哀嚎。
“哎喲,痛!”被撞見的人捂着額頭凶神惡煞的擡起頭來,本已準備好氣勢欲狠狠兇上一頓,不料撞見的卻是十三阿哥,趕緊退後請安:“十三爺恕罪,是奴婢不小心撞到十三爺了。”
十三阿哥被這麼一撞也回過神來,揉了揉被撞着的下巴,揮揮手道:“起身吧,這不是圓月姑娘嘛,爲何走得如此匆忙?”
圓月起身回覆道:“回十三爺,奴婢剛剛是去爲側福晉抓藥去了,剛剛走路不留神撞到十三爺真是抱歉。”
這麼一看倒真的瞧見圓月手中拿着藥,“這是給側福晉的?什麼藥來着?”
“
安胎藥。”圓月想都沒想便直接說出口,這一說出口經過耳朵再繞回來大腦她才發現壞事了,自己又說漏嘴了,趕緊擡起頭看了十三阿哥一眼,露出牽扯的笑容說到:“是治風寒的藥,奴婢,奴婢剛剛說錯了。”
緊緊盯着那被護在身後的藥,瞧着圓月一臉的緊張兮兮,不知道是熱得冒汗或是心虛得冒汗,眼瞎額前那水珠倒是讓十三覺得好笑,他漫不經心緩緩繼續問道:“哦,我倒聽說雲福晉是病了好長一段時間了,這藥她可肯吃?”說着還眼角瞥了那些藥包。
圓月點點頭,“肯,雲福晉肯用藥。”看着十三阿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圓月渾身打着冷顫,她生怕自己待會一個不小心又說錯了什麼,便趕緊欠身請安道:“奴婢還得去煎藥,先行告退了。”說完也不等十三爺反應便一溜煙的趕緊跑走了。
那慌忙而逃的背影,十三阿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重的弧度,這琢磨着該是安胎藥便肯喝,若是治風寒的藥便向端柔所講的不肯用吧。只是,這怎麼倒沒聽說雲福晉又有身孕了呢?
“四哥。”十三阿哥還是一如平常的“叩叩”意思敲了兩聲門便不請自進,瞧着四阿哥正皺着眉頭看着桌上的東西他也沒上前反倒是走到炕上拿起水壺被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喝盡又再倒了一杯,“這若是酒便好了。”
“你終日惦記着的便只有酒,來幫我看看,這幅字畫怎樣?”四阿哥看着十三那風流倜儻的模樣甚是無奈的搖頭取笑着。
十三頻頻點頭,“這可是彌足珍貴的字畫,四哥倒真是有閒情逸致啊,怎麼不關心關心你那些個福晉。”
四阿哥皺着眉頭看着十三,十三卻就這麼喝着白水覺得無勁便招來下人命端上來酒讓他可解解饞,“福宜福惠沒福氣就罷了,安撫好年福晉的心情,來日方長呢。”
四阿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十三,他何時倒是關心起自己的家事來了。只見十三仰頭又是一杯酒,喝完舉起酒杯對四爺說:“你終日呆在碎雲軒,雲福晉病了這麼久且有着身孕怎麼不過去瞧瞧。”
“你說什麼?”四阿哥放下手中的字畫,眼睛緊緊的盯着十三,“雲拂有孕?你怎知道的?”
十三看着四阿哥搖搖頭,“你整幅心思都在年福晉身上,再者府上發生了這種事,雲福晉不敢開口也屬正常,連端柔都擔心不已,你這爲人夫的也從不關心。”
倏地四阿哥的眼睛眯起,嘴巴抿得緊緊的,爲何雲拂有了身孕不告訴他反而是十三轉告才知道的,府裡面一些以訛傳訛的話語,他並非不知道,只是不願意去相信所以不用證實,只是經過十三來轉告他這當事人的事已經不是第一回了,讓四阿哥心裡不是滋味。
極力控制住心裡內心的情緒,雖然說失去一個兒子讓他悲痛不已,可又有一個新生命正在孕育他也忍不住的歡喜,“你何時知道的?”
“昨日。”十三阿哥擡起一臉燦爛的笑臉,含着
醉意看不出他眼裡真正的含義。四阿哥轉回頭繼續盯着桌上的字畫,過了好一會兒緩緩的說道:“你何時這般關心起我的家事來了,連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
這明顯的酸醋味可是沒嚇到十三阿哥,他一貫了嬉皮笑臉,又藉着幾絲醉意說道:“四哥平日忙得很,這當弟弟的不是應當爲之分憂嘛。”
猛地發現四阿哥的眼神不對勁,十三才趕緊賠笑道:“四哥別介意,你知道十三我便是這幅德行,一沾上酒便有點胡言亂語了。”
“知道自己這德行便不要隨便沾酒,還在我府中醉酒!”四阿哥不悅的說道,雖然眼睛還是看着手中的字畫,可這字字句句說得都是鏗鏘中帶着些許警告。
“側福晉,起身喝完藥再歇息吧。”看着連睡覺都不安慰咳得厲害的雲拂,安白將剛剛熬好的藥汁端到跟前,輕輕喚醒雲拂扶起她坐直。
剛醒來的雲拂又猛地咳嗽了幾聲,咳得臉都漲紅了好不容易纔停下來,順了順自己的胸口,一隻手有撫摸到那平坦的小腹上。未見藥汁便聞到那股刺鼻的味兒,雲拂捂住鼻子皺着眉頭問道:“又是止咳的藥麼?我不喝趕緊端走。”
“福晉,您多少也喝一些啊,您看咳得這麼厲害,不喝藥怎麼能好?這藥是李大夫親手抓的,說是對胎兒無害,你便喝下罷。”安白端上藥汁,旁邊還放了一個小碟子沾了些蜜餞,還準備了手絹兒。
可雲拂還是不願意喝,別過頭去,用着那咳嗽得已經沙啞的聲音說道:“給我杯水。”
安白無奈的只好放下藥,倒了杯水給雲拂。雲拂喝完什麼話也沒說,把杯子遞給安白便又自己躺平回到牀上去了,閉上眼睛又咳嗽了兩聲轉過身去,就是不肯吃藥。
她性子一撅起來便是這般,無論你好說歹說,她不喝便是不喝,除非有理由讓她自願喝下去,若不然就真是如端柔說的那般,灌下去了。
說到這灌下去,端柔當時也是憤憤不平,她便是有一次性子上來了,固執的偏要先吃完蜜餞再喝藥,雲拂不肯便遭到一頓罵還威脅她要灌藥汁下去。沒想到這小妮子記性倒好,這件事過去也好長一段時間了,還狠狠的記在心裡,說起時還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安白沒辦法,只好端着還冒着熱氣的藥汁退了出來。
“不肯用藥?”
“四……”
安白欲開口便被四阿哥制止住了,瞧了那原封不動的藥汁再看看那扇緊閉的門,還能清晰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咳嗽聲音,皺着眉頭往外面走去。
“側福晉爲何不肯用藥?”
“這……”安白看着手裡還端着的藥,不知該如何說起,雲拂可是叮囑過任誰都不許講,包括四爺,但現下卻……
看着欲言又止的安白再想想十三剛剛的話,四爺突然心中便燃起一把火,丟下一句話甩下袖子便大步朝着屋裡又走了進去了,“把李大夫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