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吼完之後就盯着我看,那雙眼睛真能把我吃了,我迅速的低下視線,默不作聲。
“啞巴了?”他卻非要我回應。
我抿了抿脣說,“那我還能說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想道歉,你也不接受,難道你想聽我是怎麼把她推下樓去的嗎?”
“唐小戀!”陸藍弦又是一聲吼,我真怕他嗓子壞了。
“死不悔改!”
他冷冷撂下這句話,轉身就回病房關心蘇意去了,我待在原地好久,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其實我心裡亂七八糟,一團漿糊。
我好像又惹陸藍弦不開心了,但我就開心嗎?到底我要怎麼做,他才能多看我一眼,才能不再想着蘇意?
驀地,腦袋眩暈了下,腳下頓時發軟,我想起自己最近身體一直不好,正好現在又在醫院,乾脆就去掛號看病,醫生問了我一些問題,幫我查看了下,我突然胃不舒服,起身跑出去,在洗手間吐了好久,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再回去的時候,醫生跟我說,“你去做個全面檢查吧。”
我有點懵,雖然我最近的確不舒服,但我認爲只是受涼或者身體太虛,還沒到要做全面檢查的地步,他這樣一說,我心裡就慌了。
“醫生,是不是我的身體出什麼狀況了?”
我不僅怕死,而且我現在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爸怎麼辦?
醫生沒有多說,很冷淡,只是瞥了我一眼,“叫你去做,就去做。”
我聽說過很多關於醫生胡亂收費的情況,都是說的很嚴重叫你花錢去做檢查,然後開一堆無關痛癢的藥物,這個醫生態度這麼惡劣,看着就像個庸醫,雖然這家醫院是海城最好的醫院,但我本來今天心情就不好,他對我態度這麼惡劣,我就不高興聽他的。
被陸蘭深折騰得夠夠的,我還能被他一個態度惡劣的醫生虐?
大不了就死唄,萬一真查出個什麼來,心裡一害怕,死得更快。
我做唐家大小姐那段時間的倔脾氣,隱隱在躁動。
從醫院出來,我給韓徹去電話,想去看看水晶,韓徹說水晶已經睡了,我問了問她回去之後有沒有什麼異常,正說着話呢,對面傳來水晶的聲音。
“你那些負面新聞都是我泄漏的,你直接找我就行了,別再給韓徹打電話!”
我只聽到韓徹似乎在搶手機,然後通訊就被掛斷了。
雖然我和水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那件事發生前,我們相處很融洽,現在我們的關係鬧成這樣,對我來說,是很痛心的,原本一個好好的家,現在變成這樣,每每想起來,都難受得無法入眠。
……
第二天,喬俏說她想請假,但那個老婊砸不肯批,還叫她親自當着他的面請假,他才考慮。
“那你給我打電話幹嘛?”早上八點鐘,我剛做完早餐,喂陸妍吃完飯,忙着洗碗呢。
“我慫啊,他在的那會所很高檔的,聽說裡面玩的很瘋,小戀,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啊。”喬俏支支吾吾的說,“其實那老婊砸總是撩我,我怕他讓我過去是心懷不軌,有你在,他會收斂的。”
我記得我見過一次那個男人,的確不是好惹的貨色。
“你一定要請假嗎?”我一邊刷碗,一邊聽着手機,“幹嘛去?會男人去?”
“不是不是。”
喬俏沉默了半天,才說:“他回來了,約我見面,我沒想跟他約會啊複合啊亂七八糟的,但是小戀你知道的,當時他走得那麼決絕,我總要虐回來不是?最起碼我也要讓他知道,沒有他,老孃照樣活得好好的,而且活得更好!”
我停了停手頭的事,喬俏的事我是最清楚的,喬俏對待感情很單純,到現在都像一張白紙一樣,但白紙上有一個名字,是她裝瘋賣傻都不願意記起的。
“行,那你等我半小時吧,我們會所樓下見。”
“寶貝,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受不了她的撒嬌,趕緊掛了電話,迅速的收拾完,顧雅不在家,我交代家裡的傭人照看陸妍,便急匆匆的往目的地趕去。
車上,關注了下最新的娛樂八卦,微博上關於蘇意受傷的報道也不少,現在陸家的一舉一動,都能上頭條。
陸藍弦最近一直在醫院陪着蘇意,也沒時間管我的醜聞,不過幸好,蘇意這一受傷,把娛樂重點轉移了,總算也消停了些。
我沒想過事情能多完美的解決,也不指望能把身上的髒水洗乾淨,就像蘇意說的,我不可能說出當時的真相,不可能再一次推水晶入火坑。
所以逐漸冷卻新聞熱度,是最好的結果。
……
棋牌室裡,四個男人應該是玩了一宿牌,我推開門看到陸蘭深的時候,真想調頭逃跑。
他只是睨了我一眼,像是看個陌生人似的,出自己的牌。
“大嫂,你怎麼來了?”顧流疲憊的看過來,像是快扛不住了。
我點頭打招呼,喬俏想上前說話,被我拉住了。
好像是快結束了,最後一局定生死。
室內安靜,他們看着也都有些疲倦,只聽見扔牌的聲音,輕輕重重的。
顧流胸口的衣釦扯了三四顆,吊兒郎當的窩在椅子裡,額頭滲出許多暖汗來,手裡的牌看來看去,不知道該出哪一張。
他跟霍西琛對家,霍西琛就是喬俏的老師,他跟我上次見的時候一樣,一副金絲無框眼鏡架在高挺鼻樑上,坐姿閒散,一派斯文敗類的作風。
都要輸了,還一臉淡定。
顧流隨便抽了一張,摔出去。
很快就該霍西琛出牌,他淡幽幽掃了一眼喬俏,眉尾幾不可見的挑了下。
“怎麼,一大早就來勾搭我?”霍西琛薄脣挑着笑,老不正經。
喬俏憋得臉頰通紅,終於沒罵髒話,賠笑說:“霍老師,是你說只要我來,你就批我的假!”
“我說了嗎?”霍西琛饒有興趣的換了個姿勢,握牌的手按在桌邊,“昨晚過了性生活,今天需要休息?”
喬俏瞬間炸了,“特麼的,老不正經的老流氓!你這種人做大學老師,簡直是有辱斯文!”
她這一串話,連我都震驚了!
喬俏發泄完許是發現自己太囂張了,忍辱負重的陪着笑,“霍老師,我可是隻正經單身汪,性生活是什麼我壓根不知道,我就是今早起來,身體甚是疲乏,我估摸着應該是生病了,所以想請假一天,您覺得這個理由充分不充分!”
霍西琛嗤之,“老師一夜沒睡,現在也甚是疲乏,不如待會兒跟你研究研究性生活?”
“……”
喬俏捏得拳頭噼啪響,咬牙切齒的小聲問我:“一個大學老師無時無刻不在調戲女學生,媽的,能告他性騷擾嗎!”
霍西琛聽見了,懶懶的擡着眉,金絲眼睛襯得他五官更加完美,“你似乎對我很不滿?”
喬俏咬牙:“不敢!”
霍西琛掃了眼一側閉目養神的陸蘭深,“老陸,我要是沒記錯,旁邊站着的這位,是你相好吧?”
我臉頰滾燙,一時無措,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我身上來了?
“臥槽,對了,這是誰啊?”顧流眯了眯桃花眼,打量着喬俏猜測道,“是不是你專門爲了她跑去大學教書的那個姑娘?”
霍離也來了興趣,“聽你這意思,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
兩個人逼問着霍西琛,完全是揶揄,顧流又誇張道:“臥槽,這都多久了還沒吃到,老霍你這撩妹技術退化了呀。”
顧流和霍離你一言我一語,霍西琛輕笑一聲,在手心裡攤開了牌,“急什麼,總要給她一個畢生難忘的第一次。”
我:“……”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喬俏,果然,她又要炸了,我趕緊抓住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冷靜一點。
顧流吹了響亮的口哨,揶揄的邪了邪笑,“老霍,你下手輕點,人家小姑娘年紀小,身板經不過你折騰,你也別太變態,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處兒,花樣太多說不定會猝死的。”
霍西琛一張牌飛他臉上,顧流哀嚎,他勾着笑:“測試過了,身板夠軟,好折騰。”
顧流揉了揉臉,白了他一眼,喬俏終於忍無可忍的吼:“你別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顧流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催促着:“快快快,趕緊出牌,不耽誤你春宵一刻了。”
“你們輸定了。”霍離壓了一張,衝顧流挑了挑眉,顧流氣不過,又隨便扔了一張。
該陸蘭深出牌了。
霍西琛突然懶懶的看過來,“要是想讓我批假,這要看陸總這把牌怎麼出了。”
這話像是對我說的,但是說給陸蘭深聽的。
我不敢確定,陸蘭深這種心理變態,誰知道他會怎麼選擇?而且他應該是不喜歡被人威脅的。
然後,陸蘭深放了水,霍西琛壓了牌。
一步錯,全盤皆輸。
我怔在原地,一時不知是什麼感覺……
顧流對於這場反敗爲勝,顯然雲裡霧裡的難以置信。
陸蘭深扔了牌,眉眼溫淡的瞥向一側,“滿意了?”
霍西琛扶了扶金絲眼睛,眸中精光一閃而過,“多少年沒見陸總爲女人妥協了。”
我只覺得這感覺很熟悉,哦,顧流之前好像也隱隱約約想說什麼,是不是陸蘭深之前有過女人?
不是蘇意,是一個很重要的女人。
我看向陸蘭深,他沒什麼表情變化,只是去取西裝套上,路過我的時候,順手就把我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