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李芸和包麗娜象是親姐妹一樣坐在那兒分享着一個香瓜,頓時有些感動,說二位同志,你們在這兒促膝談心吶,難得難得。
李芸說我寢室裡的同學都回家了,麗娜那兒也只留下她一個,她今天拿了個香瓜來給我吃,我們就坐在這兒聊天了。周序你也來吃香瓜吧,好甜好甜的。
顯然李芸是被我那些仿港臺的言情小說給毒害了,說話的腔調越來越怪異。包麗娜示威般地揚着眉毛對我嬌笑着,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問道:"周序,你手裡提着個什麼東西呢?是什麼好吃的東西麼?"
我把那隻裝着西瓜的尼龍袋往桌上一放,說我這兒還有個大西瓜呢,大家今天擺個瓜瓜宴,盡情吃瓜吧。
包麗娜掩嘴笑道:“還瓜瓜宴呢,都快吃成傻瓜了。”
由於我早就說過今天要去爬玉凰山,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馬上出發,再怎麼樣,山上總比寢室裡涼快吧,這個時代學生宿舍裡是絕對不可能有空調的,甚至電風扇也沒有。
我本來想不好要不要請包麗娜也去,畢竟這是一支危險的燈泡。不過李芸卻很開心地提出了邀請,而麗娜竟然也厚着臉皮答應了,連一句假意推託之辭都沒有。看來,今天是註定要攜兩大美女出遊了,只是其中一個神經兮兮的美女基本上可以算是個定時炸彈,我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不可美色當前亂了分寸。
去玉凰山的路我是瞭如指掌的,想當年我無數次地坐公交車直抵鳳凰山後的萬松嶺,然後從當年的萬鬆書院遺址一直翻越玉凰山到達山頂。
於是兩位美女帶上了水壺(當時還沒有瓶裝純淨水)、巧克力、香糕、可口可樂和瓜子零食等一大包物事,在我的帶領下坐公交車直達目的地。天氣雖然炎熱,但鳳凰山上依然清涼怡人,我站在萬鬆書院的遺址上,望着那一塊塊殘缺不全的碑石和佈滿青苔的古磚鋪就的平臺,想起梁祝在此相知相戀,想起後世這個遺址將被重建成金碧輝煌道貌岸然的大型仿古書院,併成爲後世男女相親的聖地,我不禁半晌無語。
我們三個在萬鬆書院最高一層的平臺上站了一會兒,看了一番荒涼的雜草半人高的風景,又談論了一會兒梁祝愛情故事給我們的啓迪,就施施然準備離開遺址,繼續登山之旅。
在離開前我突發奇想,在殘壁後面的一棵樹上,用鑰匙深深刻下了兩個字母,一個是z,一個是l,然後對李芸說,你猜二十年後這兩個字母還會存在嗎?
李芸說,二十年後這棵樹會死的。
我說不管怎麼樣這棵樹會一直活在我的心裡。我會一直記得今天我刻下的字母。
李芸微笑着說,這棵樹就是被你給肉麻死的。
包麗娜一直站在殘壁前發呆,她聽到我們在說死呀活呀的就走過來,看了看樹上的字母,又發了會兒呆。直到我們開始爬山,叫她快點跟上來,她才魂不守舍地快步跟上。我總覺得包麗娜又開始古怪起來了,不免有些不安,也許真不該帶她來。
玉凰山半山腰處原來是有個道觀的,後來似乎改成了月老廟,令我驚喜的是,當我們爬到半山腰,發現那個月老廟居然真的存在。只不過廟裡除了我們三個,再也沒別人了,顯得十分冷清。
“我們去求個籤吧。”李芸快活地叫着。
包麗娜也在旁邊笑着說:“對呀,給你們兩個求個姻緣籤。”
李芸撅着嘴說:“你別說你們你們的,我只求自己的姻緣,不求他的。”
我對她們潑冷水說:“得了,你們先別爭啥姻緣簽了,現在哪有籤可求呢,這個廟看上去好象很冷清,根本沒什麼人嘛,說不準就是個廢棄的舊廟。”
話音未落,我身後就有一個的聲音傳來:“小夥子可別亂說,什麼廢棄的舊廟,這月老廟香火旺着呢。”
說話間,一個大鬍子的老頭靜悄悄地從大殿一側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幸好是大白天,不然真能被他嚇死。老頭子頭上光禿禿的,灰白的鬍子養得老長,長到脖子下面。但他穿的既非道服也非僧衣,而是一件白色的傳統長褂,配合那叢長鬍子,非常有神仙味道。
我說這位老師傅您是這月老廟裡的主人麼?
“什麼主人,小夥子你又亂講,我是這月老廟的工作人員。”老胡子一本正經地說。
工作人員?我被結結實實地雷了一下,楞了片刻後就問他:“老師傅,這兒能求籤嗎?”
“當然能啦,你們三位請跟我來。”老頭在前面帶路,領我們穿過院子直走進了大殿。
在這個月老廟的大殿裡還真供着一尊很大的月老像,至少高達十多米,造型也非常漂亮,裝飾得金光燦燦。我不禁有些疑心起來,在重返十八花季前我也曾去過這個月老廟,但是我可以肯定那個"後世月老像"絕沒有現在的這個巨大。
這個廟跟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城西教堂差不多呀。
李芸和包麗娜都恭敬地跪在月老像前拜了三拜,然後李芸柔聲對老頭說:“這位老師傅,我想求個姻緣籤。”包麗娜也說:“我也要求個籤,不過不是姻緣籤,嗯就算是我的命數吧。”
老頭呵呵一笑說:“求命數,這可就太大的,姻緣也包含於命數之中。這位姑娘,我看你心裡是想求姻緣的,既然如此就沒必要隱瞞,在月老面前可要說實話的。”
包麗娜羞紅了臉說:“對不起,老師傅,我說話不知輕重了。”
老頭笑着擺擺手表示不介意,然後伸手從供案上拿起了一個特大號的紅色籤桶,招手示意她們兩人過來搖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