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刑良的見面純屬偶然,他是程歷羣認識的人!
在飯桌上初初見到刑良的那一瞬間,有一種恍然失神的感覺,彷彿她曾經失去他好多年,如今剛剛把他找回來。
而他卻並未看過她一眼。
她很後悔那天穿了高開叉旗袍,並且濃妝豔抹,她其實應該穿得清純一點,不施脂粉,就像她二十年不見自己的父親,現在重新又見到了那般。
她站在父親的面前,不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她很後悔,所以她一直追刑良!
她這一輩子沒有追過人,唯一的一次是被程歷年追的,所以並沒有經驗,每次只能遠遠地看着刑良,看着他走過熟悉的地方,看着他冷眼對自己旁觀,看着他奚落的表情。
可是,她並沒有畏懼,她甚至還覺得挺好的。
這本來就是她該得的!
大概睡了半夜,程歷羣回來了!
他看着歐杉的樣子,有幾分狼狽,牀上的水漬已經幹了,被她自己烘乾了,頭髮還有寫溼漉漉的。
他推醒了歐杉!
歐杉彷彿有些醉酒一般地醒來,迷迷糊糊的,“怎麼了?”
“起來去洗個澡!看看你的身上!”程歷羣並不關注歐杉爲什麼是這個樣子,他今天很累,想早些歇着。
歐杉晃晃地站了起來,剛要往洗手間走,突然轉過身來,對着程歷羣說道,“我們離婚吧!”
程歷羣正在脫西裝,他看到歐杉的樣子,略微失笑,“你去洗澡吧!”
歐杉什麼也沒說,就進了洗手間。
照着洗手間裡的鏡子,猛然間又想起來今天傍晚時候那個吻,她那麼狂熱地吻着他,他居然絲毫不爲所動。
倒真是一個響噹噹的男人呢!
不知道他的前妻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他這樣死心塌地地守着她的魂魄,如果她或者還好,可惜她偏偏死了!讓她的對手消失於無形,歐杉覺得有一種失落感,敵人沒了,只有她還想鬥雞一樣,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歐杉洗完澡,上了牀,程歷羣的身子便湊了過來,在她的耳邊呢喃,“來吧,好久沒有那個了!”
不知道爲什麼,歐杉心裡忽然有一種反感,其實她對這種事情本來也不是很熱衷,剛結婚的時候,程歷羣一上她的身,她就會想到童年那次不堪的經歷,心裡就無端地反感,甚至噁心想吐,可是時間久了,就麻木了!
可是現在,她又非常反感。
“怎麼了?不想?”程歷羣說道。
“我剛纔和你說的是真的,我們離婚吧!”歐杉又重複了一遍。
程歷羣躺在了牀上,微眯着眼睛,說了一句,“歐杉,從你嫁給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離婚的資本了!”
歐杉冷冷地一笑,他嚇唬誰?她不是小姑娘,她會越戰越勇。
“那我們等着瞧!”
似乎從今天開始,昔日並不算和諧的兩個人,真正開始了同牀異夢。
第二天,刑良去了辦公室,正在看樑朵拉的案子,本來打算約見這個案子的當事人——副團長樑朵拉的,有些事情他還需要具體地瞭解一下,詳細地知道究竟他們在哪些場合演奏過這首曲子,做到有備無患。
剛剛拿起手機!他的辦公室裡便進來一個人。
她搖曳着身姿,一身素花的旗袍,彷彿帶他回到了青衣古巷,古樸而溫馨,樑上畫着淡淡的妝容,頭髮在後面輕輕地挽着,越發增添了她的嫵媚。
“怎麼,程太太,來找我有事?”他問道。
“怎麼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麼?”她的聲音也是輕佻的,帶着雨後的芬芳,讓刑良的心就那麼不經意地動了一些子。
已經許多許多年了,他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抱歉,這是律所,而且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你沒有預約的話,現在程太太,請你離開!”他冷冷的聲音。
“我要離婚!”歐杉不經意地說道。
良久刑良沒有說一句話,半晌後,他的手指攏起來,似乎很正經的樣子,他的厲目盯着歐杉,“程太太,這是你家事,需要和你的先生說。我沒有傾聽這些的義務,”接着他擡起手腕來,看了看錶,說道,“我馬上要約見下一個當事人,很抱歉,請----”
“我是來請刑律師接手我這個案子的!我要離婚,可是我的對方當事人,也就是我的丈夫並不同意,所以,我要起訴到法院!現在,我算是你的當事人了!刑律師!”
刑良愣了一會兒,不過片刻之後他說道,“對不起,按照律師的職業道德,我可以選擇接或者不接這個案子,我現在的行程很緊,所以,對不起!”
歐杉趴到他的桌子上,一副搖曳生姿的模樣,“當真不接?”
她胸口的乳溝若隱若現,只是,這些在刑良眼裡,都如同無物。
他沒有看,也壓根沒有看見!
“不接!”他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歐杉笑着站起身來,“那好吧,我會找一個讓你接的人來讓你接的!”
接着嫋嫋婷婷地走了出去。
刑良冷冷地笑笑,現在的女人,難道都不懂得矜持麼?這些年來,不是沒有人追過他,只是,都被他的冷漠和不近人情嚇了回去,不敢上前,他們的邏輯,“這樣的一個男人,即使結了婚,想必也會很無趣的!”
慢慢地,他就成了冷門,很多女人望而卻步,即使想上前的也被過來人勸退。
他樂得清閒,正好有更多的時間來思念紀芳,他曾經的妻子。
約了樑朵拉,樑朵拉此時正在樂團裡和隊友們排練。
“嗯,好的,我等一下就過來!”她說道,接着上了出租車,直奔“中天”律所而來。
中天律所雖然不是處在高樓大廈,不過卻是人才濟濟的,雖然安靜,但是暗流洶涌。
刑良作爲合夥人之一,地位自然可見一斑的,獨立的一間辦公室,很安靜。
有着其他的小律師不能比的很大的辦公場所。
樑朵拉的出租車剛剛拐過“中天”律所的拐角,便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竟然是歐杉呢,她似乎剛從“中天”律所出來,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這樣的表情,樑朵拉很少看見。
她讓司機停了車,下車,叫道,“歐杉!”
“朵拉?你怎麼來了?”
“我有一個案子在刑良律師這裡----,你來---”忽然想起了什麼,“你說的暗戀的人是這個刑良麼?”
歐杉點了點頭,她說道,“朵拉,我在這裡等着你,等你和刑良談完了,我請你喝咖啡吧!”
樑朵拉有些納悶,不過隨即點點頭,說道,“好啊!”
因爲歐杉在等着樑朵拉,所以她小跑着去了“中天”律所。
刑良的問題並不複雜,就是問她在哪裡使用過這首曲子,另外這首曲子是從藍月的手裡買的,剛要說什麼,樑朵拉問了一句,“刑律師,剛纔歐杉是來找你的麼?”
刑良在寫字的手定了定,說道,“厲太太,我們說的是公事!”
樑朵拉愣了愣,“哦”了一聲。
本來以爲刑良對這件事情很不感興趣的,因爲他也說了,現在他和樑朵拉說的是“公事”,所以她的表情訕訕的。
“你認識歐杉?”他似乎隨口問道。
“嗯?”樑朵拉的心思剛從私事轉到“公事”上面,便又刑良這個問題嚇到。
“你認不認識歐杉?”他又問了一遍。
“我認識啊,好朋友!”樑朵拉隨口問道。
說完了這句話,刑良的眉頭緊緊地顰了一下子。
樑朵拉不知道他爲何會有這種反應,有些納悶。
不過她卻沒有說什麼。
很快地和刑良聊完,因爲惦記着歐杉還在等着她,所以樑朵拉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歐杉果然站在牆根底下,從樑朵拉的角度看過去,她的臉色沉靜,似乎與今天的陰天有了很多的匹配,她就那樣背對着牆壁,百無聊賴的樣子,眉目低垂着,讓樑朵拉看了,無端地生出了幾分心疼。
她走到了歐杉的面前,歐杉心情似乎有幾分低落,說道,“你來了?”
“嗯!”樑朵拉答道,歐杉似乎又在她的身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刺痛,也不知道爲什麼。
兩個人去了“漫咖啡”,歐杉點了一份味道很濃的“拿山”,給樑朵拉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你這樣的良家女子應該喝這種咖啡的!”歐杉苦笑了一下。
“你不是良家女子?”樑朵拉笑笑,“程歷羣家事那麼好,你也是典型的少奶奶了,而且,我看程家的人對你都挺好的!不過你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一般人很難對你不好!”
歐杉又是苦笑一下,說道,“我?良家女子?我這樣的殘花敗柳,怎麼會和良家女子相提並論!”
樑朵拉愣愣地笑了一下,接着說道,“你不能因爲自己有些嫵媚的風情,就把自己和殘花敗柳等同啊!”
“我?嫵媚的氣質?”歐杉問道。
“對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樑朵拉說了一句。
“我小時候被人強暴過,強暴過好多好多次!一個猥瑣的大叔,算不算勁爆,朵拉?”歐杉這句話說的如此雲淡風輕,讓樑朵拉心裡的那份痛又加重了幾分,她,歐杉?少年時候的歐杉,曾經被人-----
如果放在現在的話,那個人估計被槍斃了吧,可是二十年前的人們,思想哪有那麼開放。
看到樑朵拉吃驚的眼神,歐杉問道,“勁爆麼?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