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御劍行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精神狀態也是日漸萎靡,時常出現恍惚,叫他好幾聲都沒反應。
在清配的時候,他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和家人說說笑笑。
看着他瘦的皮包骨頭,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過,御子堯更是又恢復了以前的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一張英俊絕倫的臉上,也再不見笑容。
“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石幼熙糾結了這麼久,良心與責任心同時在受着煎熬,她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之下,直接去堵御子堯了。
“什麼問題?”御子堯看着她,停下了敲打鍵盤的動作。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爺爺接受了手術,可是卻……卻失敗了,當然,這只是一種假設,我不是說懷疑你的醫術水平,也不是……”
“你在擔心什麼?”御子堯皺了皺眉,他已經能猜出她鋪了這麼多鋪墊抹布未說出來的話了。
只是這種假設,這種如果……
“我擔心你會不會從此一蹶不振!我擔心你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你自己肩上!我也擔心……你會從此連手術刀都不會再碰!”石幼熙把她的憂慮都說了出來,她現在已經完全無厘頭了,特別想要有個人能替她拿定主意。
“幼熙,現在面臨的事情,沒有那麼多如果和可是!爺爺的身體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再不接受治療,他能活多久,誰都說不定!也許,明天醒來會發現,他已經……生命是有期限的,也經不起耽擱,就算真的要拿我整個未來去賭,我也願意!我只希望,不管未來怎麼樣,你都可以在我身邊,永遠不要離開我,我更害怕失去你後的日子!”御子堯將她的頭按在胸前,緊緊的抱着她,只有這樣,才能慰解他心裡翻滾的不安和煩躁。
“我怎麼會離開你呢?這輩子,我都會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你的!我們說好不離不棄,就算死了,也只能是彼此的鬼魂!”石幼熙緊緊的回擁着他,當真正面臨有生命要在自己面前逝去的這種危機感,她才知道生命是那麼可貴的!而在活着的時候,能抓住對方的時候,她不想去浪費掉這樣的時刻!
石幼熙最後還是在生命和御子堯的前途上選擇了生命。
只要一有機會,她還是會想方設法的讓御劍行接受治療。
她對御劍行如是說道:“爺爺,子堯的前途若是受挫,我有信心能讓他重新站起,重拾自信。可是您若是沒有了,我又該去哪裡找您?我不想以後後悔,也不想子堯心中有遺憾,我不捨得他再經歷一次失去奶奶那樣的痛苦!他至今都在爲奶奶翅世時沒能爲她做點什麼而自責不已,他心中就像紮了根刺般,無法抹去那份遺憾!爺爺,難道您就忍心讓他再承受一次嗎?您也打算讓他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着您在他眼前永遠的閉上眼睛嗎?
爺爺,就算您不想毀了他前程,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來維護他的尊嚴,那您可曾想過,若是您就這樣離去,他還會再拿起手術刀去救別人嗎?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就算您不毀,他也會自毀前程的!他不會原諒自己在您的最後一程什麼都沒爲您做啊!爺爺,您接受治療,至少還有希望可以平安走出手術室,他也能獲得一份寬慰!若是您不接受治療,就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他也不會再進手術室的!您就當爲了他,也爲了您自己,爲了這個家,爲了爸和媽,爲了我和您的曾孫子,求您,答應接受治療吧!”
站在門外的一家人,都因爲石幼熙的話而深深的感動着,一句句都觸動了他們內心最深處的地方,那塊柔軟得不敢去碰觸的地方。他們一直沒能說出來的話,她替他們都說出來了,而且表達得如此淋漓盡致,如此深達他們的內心!
宋青芸更是捂緊了嘴,纔沒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秦嬌娣和石建新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們的女兒是真的長大了,懂事了!如此一番情真意切的話,句句發自肺腑。
御子堯雙手緊握成拳,冷着臉,心裡在卻在默默的對裡面爲了爺爺盡心盡力的石幼熙道謝:謝謝你,老婆!這陣子多虧有你,爺爺才能這麼開心!就算生病,卻也笑口常開!謝謝你爲我們一家人所付出的努力,謝謝你把我們每個人都當成你至親至愛的親人對待!這份恩情,我會銘記於心,傾盡一生回報你的好!
這一生,有你足矣!
御劍行終於答應手術,這對御家人來說,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
御子堯馬上緊鑼密鼓的聯繫各大科室有實力的醫生,更是大陣仗的從美國請過來兩個專家,大家商量着如何提高手術成功率的辦法。因爲御劍行的身體存在大量的問題,每個人都不敢馬虎,每個環節都不敢掉以輕心。
“丫頭,真不知道這次聽了你的話,又住進來,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選擇!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很謝謝你!謝謝你真心誠意的看待我這個老頭子,也謝謝你那麼死心塌地的愛堯堯,若是爺爺真的不幸沒從手術檯上下來,爺爺求你一件事……”
“爺爺,您別說這麼悲觀的話!您一定可以的,我相信您!我也希望子堯!”石幼熙忙阻止了他的話,樂觀的激勵着他的信心。
“傻丫頭,凡事都沒有絕對!哪怕是億萬分之一,我也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請求!”御劍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樂觀是好的,可是也不能不去面對現實。
“爺爺,您請說!”石幼熙只得點頭,即使御劍行還沒說,她已經能猜到那一定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若是爺爺真的沒從手術室活着回來,你答應爺爺,不管以後怎麼樣,都不要放棄堯堯!只有你在他身邊,爺爺纔會放心!爺爺知道這個要求有點自私,可是,這是爺爺目前唯一能說服自己接受手術的理由!丫頭,你一定要答應爺爺,陪堯堯走過那段低谷,陪他走出來,好嗎?”
御劍行像是在交待後事般,握着石幼熙的手,鄭重而又嚴肅地看着她說道。
“爺爺,您放心!我這輩子,只會在他身邊,絕不會離開他的!不管未來怎麼樣,他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對他不離不棄!這不僅僅是我對您的承諾,這也是我對他的承諾!”石幼熙用力點着頭,眼淚撲嗽嗽的掉了下來。
“爺爺相信你,好孩子!”御子堯欣慰地笑了。
當一切準備就緒,御劍行也被推進手術室。
這是一個大手術,是一場成功率十分低的戰爭,是一場與死神的爭奪戰!
“爺爺,別怕!我們會一直在外面等您出來的!還有小寶寶,他還沒叫您一聲曾爺爺呢,還等着您給他取名字呢!這是我們曾經說好的,寶寶的名字一定會讓您來取的!所以,爺爺一定要加油哦!我們都希望您一定能堅強的走出來的!”石幼熙對着打了麻醉,已經沒有意識的御劍行打氣加油。
“相信我!”御子堯抱了抱她,俯首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給她鼓勵。
“嗯,我相信你會帶着爺爺平安出來的!”石幼熙紅着眼圈,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爲緊張,還是害怕。
在所有人都在爲御劍行擔心時,她卻還要揹負着來自御子堯的壓力,爲這場手術的成敗而心悸。
她發現自己和老天爺打了個賭,而賭注卻是她承受不起的!
然而,她也知道,事情雖然不是她能作主的,但她卻是勸動了御劍行的那個人!
只希望一切都好,能得個圓滿的結局!
“你太緊張了,手術不會很快結束,你先回去睡一覺!”御子堯看着緊緊抓着他手背上的那雙小手,顫抖得讓人心疼。
“我睡不着的,我就在這裡等你們,我沒事,我會放鬆的!”石幼熙忙搖頭,這時候,哪裡還能睡得着呀?
全家人都在這裡等,她一個人去睡覺,他也太看得起她了!
“媽,你們帶她去休息一下吧!她昨晚一晚上沒睡,如果她不肯睡,就讓護士給她打鎮定劑讓她睡!”御子堯轉頭看向秦嬌娣和宋青芸,不着痕跡地威脅了句。
“好!”秦嬌娣忙點頭,走過去把石幼熙拉了過來。
“你們放心吧,都去吃頓飯,放鬆一下!我答應你們,會讓爺爺平安出來的!”御子堯看着同樣緊張和擔心,卻沒在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兩位老爸,安慰道。
“沒事,你快進去吧!儘自己的努力就好,別有太大的壓力!你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冷靜的大腦!”御嚴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想給他施加太大的壓力。
“我知道!”御子堯點了點頭,又警告地看了石幼熙一眼後,這才轉身進了手術室。
“走吧!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的,你先去休息一下!”待手術室的門合上,宋青芸和秦嬌娣一左一右的架着石幼熙離開,石幼熙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