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轉身愛上你 076,
進入二月,農曆年眨眼就到。
除夕夜的當天,一大早上白母和白父就張羅着貼春聯,整個老住宅小區,都是熱熱鬧鬧的,逢人見面都會說喜氣洋洋的說上句過年好。
白娉婷也被天剛亮就從被窩裡拽了出來,說是要討個好兆頭。
又過了一年,她長了一歲,卻任何收穫都沒有。
攤開兩隻手,抓到的也只剩空氣。
到了晚上,各家各戶都閉門團圓,小區裡只剩下貪玩的孩子在追跑着。
在等待春節聯歡晚會開始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一般這個時間,很少有人會出來串門的,一家人都是面面相覷,白娉婷丟下手裡磕着的瓜子,起身去開門。
“請問,南城小區11棟2單元303對吧?”
門外面站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長相白淨,很謙遜的模樣。
白娉婷有些蒙,下意識的點頭,“對。”
“這裡是白家吧?”男子又禮貌的詢問。
“……是啊!”白娉婷再次點頭。
“那就對了,沒有送錯!”男子微笑,隨即回過身,衝着身後說道,“趕快都把東西搬進來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身後就有個身穿工作服的人員,大箱小箱的往玄關處裡放,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小山高的一摞,看起來都是年貨。
“等等等等!大叔,你別往裡搬了啊!”
白娉婷反應過來,連忙的出聲制止,扭頭看着那名舉止有禮的男子,皺眉,“請問你是誰啊?這些東西都是什麼來頭,是不是搞錯了?”
“抱歉打擾了,我只負責把東西送到!”
男子搖頭,又頷首了下的說道,隨即便和那位搬運大叔急驚風般的消失。
白娉婷趿拉着拖鞋,追都來不及,看着玄關處盈滿眼睛的年貨,輕抿起了嘴脣。
因爲她已經隱隱猜到了,會是誰做的。
只是他明明已是別人的未婚夫,爲什麼要像女婿一樣送上年貨……
白娉婷擡手按住太陽穴,想抑制住針扎的疼痛。
客廳裡坐着的白父白母,聞聲也都雙雙的走過來,俱都驚訝,齊刷刷的看向她詢問,“婷婷,這一堆年貨是怎麼回事啊?”
白娉婷嘴脣蠕動了兩下,只能回,“單位發的……”
“你們報社?”白母聞言,更加驚訝了,看着堵了大半個門口的年貨,不敢置信,“發了這麼多年貨,還派人親自送上門?”
一旁的白父觀察出了貓膩,拉着妻子催促,“趕快往陽臺搬吧,好多東西都是冷凍的,得往冰箱放!”
白家夫妻開始了搬運工的模式,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纔是整理完。
從廚房裡出來,白母還犯着疑惑,想要追問女兒,卻見她已經回到了客廳,目光沒有放在電視機上,而是垂落在地板上,背脊僵直得讓原本開口的聲音凝住。
白父也看過去,雖說聯歡晚會開場的熱熱鬧鬧,可那纖細的背影,實在是太過形影單隻了。
“唉——”白母望着女兒悄悄嘆了口氣,心裡沮喪,“老公,你說咱女兒感情路咋就這麼不順利!一路上磕磕絆絆的,遇到個能託付終生的好人爲啥這麼難!”
“感情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白父也是嘆息,對妻子說道,“我看着都心疼,咱們做父母的也別把她逼得太緊了,給她造成心理壓力!”
“嗯!我現在不想別的了,只祈禱老天爺讓咱們女兒早些獲得幸福吧!”白母聞言點點頭附和。
其實之前在和聶鋒的婚事上,白母心裡面就一直不得勁,總覺得是自己施加的壓力太大了。雖說女兒同意,甚至是百分百的配合,但她又豈會不知道,女兒對聶鋒的感情很淡,在一起笑都不是發自真心的。
“絕對會的!”白父重重的說。
白母揩了揩眼角,點頭說,“你把碗筷擺上吧,我先去舀兩碗餃子湯喝!”
老住宅小區,家家戶戶都亮着燈,外面煙火絢爛着整個夜空。
電視機裡,春節晚會也進入了辭舊迎新的倒計時,主持人正在拿着麥克,和臺下的觀衆共同喊着:“十、九、八……”
腿旁的手機忽然震動響起。
白娉婷還盯着電視機,以爲是同事或者朋友的拜年,隨手接起的放在耳邊。
裡面倒計時數到最後“一”,線路那端響起醇厚的男音。
“婷婷,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天氣格外的晴朗。
街道上的車輛很少,空氣中還有揮散不去的炮竹味。
年後需要去很多親戚家串門,遇到很多小孩子就需要發紅包,白娉婷一大早吃完餃子,就被白母外派來超市買紅包。
她在衆多大媽大嬸中硬擠着出來,排隊結賬的出了超市。
從地下的扶梯上來,白娉婷走向後門,打算拿着購物小票的免費蹭趟超市班車。
掀開厚重的棉布簾子,她光顧着查看發車的班表,撞到了迎面進來的人。
“大過年的,怎麼不看着點兒啊!”
是個好聽的女聲,只不過被撞的不怎麼高興。
白娉婷見狀,連忙想要道歉詢問,只是剛擡起頭,就聽見女聲道,“是你啊,白小姐!”
被撞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停完車進來的馬思涵,穿着很貴氣的白色貂皮,下面穿着黑色皮褲和高跟鞋,一手拿着豪車的鑰匙,一手拿着名牌手包。
不管是身上穿的還是用的,都是她望塵莫及的。
“真不好意思,剛纔分神沒注意到!”白娉婷解釋說。
“我還以爲誰呢,進出個門也這麼毛毛愣愣的!”馬思涵優雅的微笑,瞥了眼她手裡拎着的購物袋,“白小姐這是來超市買東西?”
“嗯。”白娉婷點頭。
“已經買完了嗎?我開車過來的,需不需要我送你?”馬思涵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
“不用了,我坐班車。”白娉婷搖頭,淡淡的回絕。
馬思涵聽後,美眸裡明顯閃過一絲鄙夷,像是無形中印證了自己對她所說的不適合。
白娉婷微微點了點頭,拎着購物袋就想離開,馬思涵又叫住了她,“對了白小姐!不知道你和祁漢現在還有沒有聯繫,我們的婚禮放在三月,就是我們之前舉行訂婚典禮的那家酒店!本來我是想在國外的,可我家和鬱家邀請的人太多了,只能在冰城大操大辦!”
“恭喜了。”白娉婷努力讓自己聲音無恙。
“上次訂婚典禮我看你好像早早就走了,都沒觀賞下來。所以這次婚禮就不邀請白小姐了,以免你爲難!”馬思涵笑着對她說。
白娉婷牽了牽嘴角,感激不盡,“謝謝!”
從超市回來,白娉婷一層層臺階往上邁。
腦袋裡全都是剛剛馬思涵的話,飛進了蟲子一樣嗡嗡響。
雖說這是早在他們訂婚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會順理成章發生的事,可胸口的疼,卻還是那麼真切而清晰。
鑰匙開門前,白娉婷原地做了兩個深呼吸,走進去的換鞋揚聲喊,“媽,紅包我給你買回來啦!”
“婷婷,家裡來客人了!”
白母也從客廳迎出來,看着她說。
白娉婷低頭,注意到了鞋架上多出來的一雙男士皮鞋。
心裡面莫名一緊,她觀察着白母的臉色,趿着拖鞋往裡走,在見到客廳裡坐着的男人時,緊繃的身子頓時一鬆,驚訝出聲,“顧海東?”
也難怪,若是鬱祁漢的話,白母不會讓他進門。
雖然對於顧海東也是憤然不已,但經過安寧寧婚外情,並且查到孩子並非親生,被騙了婚又戴了綠帽子,白母知道以後解恨的同時,也多少同情。
“小白,你回來了!”顧海東見她進屋,從沙發上站起來。
“嗯啊!”白娉婷點頭,“你怎麼來啦?什麼時候來的?”
“我也是剛到!過年麼,我來看看你和叔叔阿姨,順便拜個年!”顧海東笑了笑回答。
“快坐吧!”白娉婷脫掉外套的忙說。
她對顧海東從上次醫院的時候,就早沒有了恩怨,現在看着他,就只當是大學時期的一個多年好友,走過了很長的青春年華。
白母端上來兩杯茶,給他們放到茶几桌上。
“怎麼樣,那天我碰見你媽了,聽說你升職了!”白娉婷端起茶杯喝了口,笑着將話題打開。
“嗯,被調到北京總公司了,可以算是個小管理層吧!”顧海東笑着點頭。
“不錯啊你!有前途,首都比冰城發展空間大!”白娉婷衝着他連連的擠眉弄眼。
“是挺好,除了霧霾!哈哈!”顧海東開着玩笑,氣氛輕鬆,“我爺爺奶奶也都在北京,我爸媽打算把房子賣了,也全家搬過去!”
“哦哦,挺好挺好!”白娉婷點頭附和。
顧海東和她相視一笑,斂了斂神情說,“小白,我今天除了來拜年,還有個目的。”
“嗯?”她等待着下。
“你後來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顧海東指的是她之前再次泡湯的婚事,頓了頓,再開口他語氣認真,“我來想讓你和我一起去北京,想再向你問一次:能不能重新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
白娉婷聞言笑了,和上次一樣沒有出聲。
顧海東自然得知到答案,也笑了搖搖頭,“曾經滄海難爲水,其實我知道自己這趟是白跑,但始終不甘心的想來問問!更何況,如果我離開這裡的話,總還是得來看看你的!”
“海東,你以後會遇到真正對的人。”白娉婷真心的說。
“借你吉言!”顧海東笑的瀟灑,好似回到大學時。
白母客套的挽留顧海東吃完飯再走,只不過今年是大年初一,每家都有事,坐了一會兒就提出要回去了。
白娉婷送他到了樓下,目送着他車子駛出小區後,轉身的重新上樓,換鞋的往客廳走,沙發上坐着的白母問,“送走海東了?”
“嗯。”她點點頭。
“其實這孩子也挺可憐的!”白母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心軟,“雖說他乾的那些事挺殺千刀的,可現在看他落的這下場也恨不起來,反而只覺得可憐……”
“媽,我想離開冰城。”白娉婷在白母的碎念裡,忽然出聲。
“什麼?”白母聞言,一臉驚詫。
“我想離開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真正的換個新環境!媽,我想有個新開始。”白娉婷去挽白母的胳膊,軟軟的聲音輕聲說。
“婷婷,你是要和顧海東一起走嗎?”剛剛那會他們兩個在客廳嘮嗑,白母在廚房裡也是聽到了一些,雖說之前鬧的不可開交,但若是他們有重新在一起的意願,她覺得倒也好。
“不是。”白娉婷搖頭,“我打算去上海,那邊好多同學在,也能有個照應。”
白母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好!”
從小到大女兒都是在她身邊長大,念高中大學還是畢業工作,她都是要求在本市,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不想離自己太遠,不過現在的話,或許離開冰城能好一些。
“謝謝媽!”白娉婷微笑的依偎過去。
週末休息日,婚紗店門口。
因爲正月的時候是在二月份,所以這時候天氣已經不那麼冷了,白娉婷接到閨蜜葉棲雁的電話,陪她過來這邊娶婚紗。
婚紗是池北河親自定的,但是葉棲雁懷了孕,身形每天都在變化,所以就需要費些功夫的修改。
白娉婷將自己準備去上海的事情說了下,孕婦聽了以後,果然反應很大,非要讓她留下來,不准她離開這座城市。只是她沒辦法答應,這裡實在令她太想離開了。
以前就老覺得電視裡和小說裡的女主角,動不動的就爲情所傷的離開,沒想到她也會有這麼沒出息的一天!
“小白,那無論如何,你得等我婚禮後再走!我又沒什麼朋友,就你一個好閨蜜,好多事情都還指望着你,我結婚那天你必須在!”葉棲雁見勸說無果,落寞的只好說。
“安啦,這個可以有!”白娉婷笑着點頭。
說話間,一輛軍綠色的普拉多行駛過來,停在了她們面前。
“鬱醫生,是你啊!”葉棲雁看了她一眼,不自然的笑着說,“池北河是不是又有公事走不開,又麻煩你跑一趟!”
“嗯。”鬱祁漢點頭,眸光是看着她的。
“那快上車吧,這塊不讓停車!”葉棲雁搓着手,連忙的說。
白娉婷皺眉,僵在原地的不願上車,想要將手裡的婚紗遞到車裡,然後自己打車走,只是敵不過葉棲雁緊緊抓着她的手,又是懷孕的大肚婆,怕是拉扯間有意外發生,最後就稀裡糊塗的被拽了上去。
“這裡離我家近,那就先送我!”
白娉婷扭頭看向窗外,坐上後便抿脣說。
葉棲雁在旁邊說,“還是先送我吧,小糖豆自己在家呢,我出來時都沒跟她說!”
“那我還是打車走吧!”白娉婷聞言,便作勢要去開車門。
“別別別,先送你!”葉棲雁見狀,看了眼前面的鬱祁漢,無奈的只好說。
車子按照她所提出來的,朝着老住宅小區的方向,踩下剎車停穩後,白娉婷便打開車門的下去,全程忽略前面的駕駛席,和葉棲雁道別後,就扭身往樓裡走。
葉棲雁看着她的背影,皺眉的對着前面人說,“鬱醫生,小白說她要離開冰城!我剛纔嘴脣子都快磨破了,也沒有勸動她,好像意願特別的堅決……”
鬱祁漢狹長的眼眸,也隔着車窗凝望着。
他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微擡了下巴,眸色篤定,“我不會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