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人清夢,千梓毫不客氣的冷冷說:“司鬱南,這麼晚了你竟然給我打電話,難道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她對他還有一絲平和,那是因爲潤謙還在司家別墅,她和他早在她被逐出司家的那一刻起劃分了楚河漢界。
“小梓你不要掛電話聽我說,我現在在去醫院的路上,潤謙生病了。”司鬱南的確是在去醫院,但是和潤謙根本不是一輛車。
果然一聽到潤謙生病的詞彙,千梓心急起來,她跳下牀,十分緊張的問那邊,“潤謙怎麼了,嚴重嗎?”
司鬱南裝作很好心的安慰說:“小梓你不要着急,潤謙是在發高燒,已經快到兒童醫院了。”
“多少度?”千梓用肩膀夾着手機,快速拿出外套衣服準備換上。
“40度。”司鬱南輕輕吐出一個數字,聽在千梓耳中卻有千斤重。
竟然高燒到四十度,千梓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許多因爲高燒而引發的肺炎,抽風等嚴重的病症。
司鬱南隱約聽到千梓那邊關門的聲音,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有哪個媽媽聽到自己的小孩生病會放任不管呢?
司鬱南微微有一絲抱歉的聲音響起,“千梓,李曼給傭人放了假,而且她也不在家中,現在只有我和潤謙,我一時也找不到真正待潤謙好的人來照看,所以只能打電話給你了。”
千梓已經站在路邊打車,還好她住在市中心,還有計程車在路上。“司鬱南,如果你不給我打電話的話,我會更加恨你的。在兒童醫院幾層?”
關心則亂,千梓忘記了,堂堂司明少東,那麼多人獻殷勤,怎麼會找不到一個照看潤謙的人。
“你到了坐電梯到頂層就好,在vip病房。”司鬱南掛了電話,看着車窗外面一閃而過的街景,在夜色中斑駁的樹影,他更加堅定了一定要站在巔峰的決心,到那時再也沒有可要挾他的秘密,他會讓千梓重新回到他身邊,不惜一切代價。
一通電話一場戲,明日項目推介會上競爭對手的主講負責人已經註定不會出現。司鬱南卻沒有預想到的那種成功的喜悅,淡淡的憂傷在心頭縈繞,他安慰自己,他沒有別的選擇。
千梓給了計程車三倍的價錢,終於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兒童醫院,她小跑着進了住院部,乘坐電梯來到頂樓,在第一間病房看到因爲洗澡而全身通紅的潤謙,她自然以爲是高燒的緣故。
千梓沒有理會守護在牀邊的司鬱南,立刻過去仔細看着自己的寶貝潤謙,潤謙睡得猶自香甜,根本不知道他的媽媽來看自己了。
“爲什麼沒有輸液降溫?”千梓低聲問道,她都能夠感覺得到潤謙身上滾燙的溫度,通紅圓潤的小鼻頭上面都是細密的汗珠。
邵霖祈沉聲回答:“醫生說孩子太小最好是吃一點中藥自然退燒,免疫系統還沒有健全,貿然輸液打針的話今後的抵抗力就會減弱。”
所以小孩子生病,就是要有人在一旁照顧,一分鐘都不可以離開。
千梓在一旁看着日思夜想的小臉,她好希望看到那個活潑可愛牙牙學語的潤謙,按照書上寫的,一歲多正是開始學說話的時候。
每個半個小時千梓就會給潤謙量一***溫,兩次之後潤謙的體溫已經降到38度,想起醫生說過高燒就是這樣反覆持續,所以不能放鬆警惕,心中鬆了一口氣之後,千梓又開始隱隱擔憂,不過總算是降下來了。
千梓伸手摸摸潤謙的額頭,嬰兒肌膚如上好的絲綢一般滑嫩,遠處的天空泛着白色,深夜即將結束,睏意捲土重來,她忍住了打哈欠的睡意,眼中有兩行清淚留下。
司鬱南體貼的說:“潤謙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了,你睡一會兒吧。”
千梓擺擺手,說:“不用了,快到下一次量體溫的時間了。”
潤謙不安分的小手擡起來揮舞了一下,可能是肚子上面貼了一張膏藥的緣故,他伸手撓了撓,千梓立刻按住那雙小手,關愛的說:“潤謙乖,不要隨便動。”
很溫馨的一幅畫面,司鬱南不禁懷念曾經的舊時光,千梓帶着潤謙在花園玩耍,他下班回來就可以聽到那銀鈴般的笑聲,他有多長時間沒有再見到過千梓對他展露笑顏了。
就算是再懷念當初,司鬱南還是把手中的水遞了過去,聲音溫潤如玉,“喝杯水吧,一晚上太消耗體力,這是醫院的淡鹽水,可以補充體力。”
千梓不再好意思拒絕司鬱南的好意,畢竟今天看起來,司鬱南對潤謙還是很關愛的。
殊不知,這一切本就是設好的局,是演給她看的。
千梓接過水杯,微微頷首說:“謝謝。”果然是鹽水的味道,滋潤了乾燥的喉嚨,千梓緩緩喝下,重新守護在牀的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潤謙的睡顏。
看着小孩子,自然心生憐愛,但漸漸地,千梓忽然感覺眼皮好沉重,然後就是悄無聲息的倒在牀上面。
司鬱南看着暈過去的千梓,他俯身將千梓抱在懷中,讓千梓躺在潤謙身旁,醫院自然是有安眠藥的,這樣等千梓一覺醒來,一定是過了會議時間的。
司鬱南運籌帷幄,安排司明負責這個項目的總監,帶着團隊出席,而他在這裡守護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仔細端詳千梓安靜的睡顏,柔和的眉眼終於沒有了看他時候的防備,他低頭在千梓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個吻,心中無聲的對千梓說:對不起。
失去這麼大的項目,邵霖祈一定會大發雷霆,那時會不會把千梓推向自己的身邊?司鬱南只請求能夠有他重新追回千梓的那一天。
項目推介會在預定好的酒店會議室內如期舉行,場面隆重,每家企業都派出最強的團隊,老總全部親自出席,除司明之外無一例外。
萬邵的位置自然是在最前排,邵霖祈和司明的總監握手寒暄的時候,沒有看到司鬱南的身影,心中還有些疑惑。
所有參加招標的企業集團都提前入場等待開始。
千梓平時出席重要會議都習慣早到半個小時的,但是現在距離開始就剩下15分鐘了,邵霖祈頻頻看錶的同時,對吳朗說:“給千梓打電話,問她在哪裡。”
吳朗按照指示去聯繫千梓,但是手機沒人接,那是因爲司鬱南將手機設置成了靜音,更何況千梓正在安眠狀態根本聽不到。
“邵董,聯繫不到千總監。”吳朗在打了十個電話之後只能報告,看着邵霖祈倏然皺起的眉頭,他又說:“邵董,千總監從未出現過紕漏,或許只是在路上堵車或是地址出了問題,現在還有5分鐘時間。”
不過千梓真的很讓邵霖祈失望,在主持人開始講話的時候,邵霖祈親自給千梓撥通電話,但是那邊只有一個冰冷的女聲提醒他: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吳朗明顯感覺到氣壓急速下降,邵霖祈身旁的位置依然是空着。
邵霖祈握緊了手中的電話,他在心底冷聲說:千梓,你到底在哪裡!
萬邵抽到的順序是第5個,一共10家競標企業,中間順序是很不錯的,但是直到現在主講負責人卻還無影無蹤。
如果還有一絲希望的話,那麼那希望之光在第四個展示完畢的時候,徹底熄滅了。
萬邵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邵霖祈身上,當主持人宣佈之後,邵霖祈站起身來,沉着走向展示位置,親自上臺演說。
衆人都被那種王者之氣所震懾,然後纔想起要全力配合,於是有人開始翻看材料,有人開始給邵霖祈提示重要數據。
“謝謝各位,展示完畢。”邵霖祈致謝,重新坐回位置上面,萬邵每個人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而他們的心裡,則是不禁對這位年輕的董事心生敬佩,只是參加過兩次決策會議,就可以把項目掌握如此全面,雖然不及千梓的展示,但是千總監那可是練習了半個月纔有的成果。
但是聽完司明的展示,所有人就都笑不出來了。
司明的企劃案雖然不如萬邵的出彩,但是人家的演說和展示配合的完美無缺,而且每個細節都很到位,邵霖祈只對項目幾個重要的地方由瞭解,剩下的都是臨場發揮。
邵霖祈的眸色越來越冷,彷彿覆蓋了冰雪一般,寒氣四溢,冷若冰霜,他因爲太信任千梓,所以並沒有事必躬親親力親爲,但是這就是他信任的結果!
約定就是一種承諾,不按時赴約普通人都會生氣,更何況是這麼重要的會議,更何況是一向準時最恨別人遲到的邵霖祈。
司鬱南的手機震動,是總監給他發來的信息,短信上只有四個字:一切順利。
嘴角揚起淡薄的微笑,他看着牀上的千梓,她在邵霖祈心中果然有不可代替的地位,現在終於一切都如他所願,有了這個項目的支撐,司明終於奪回一局,而他和邵霖祈的戰爭,也從此正式拉開了帷幕。
意識混沌之間,千梓彷彿感覺一個世紀那麼長,她猛然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純潔的白色,怔忪之間,才發現溫暖的陽光淡淡的照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