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霖祈冷峻的牽起嘴角,原來千梓這麼希望他留在幽薇莊園,他現在認定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心,無論他做多少事,付出多少情感,她都有能力無動於衷,他有時候都覺得,她是不是真的沒有感覺到。
不過邵霖祈一直都不相信,因爲千梓是多麼精明的女人!每次的決策她都考慮周全,面面俱到,在工作上幾乎零失誤,這樣的她,怎麼可能連他對她的好都感覺不到一絲一毫?
“要我再次提醒你嗎千總監,這棟公寓的房產證上面,寫的是我的名字。”邵霖祈的聲音降了幾度,更加冰冷徹骨。
千梓自然是聽聞過像邵霖祈這樣年少有成的總裁,對女人都是一擲千金的,可是她不禁否認自己,邵霖祈對她就是如此苛刻,甚至連一間價值不高的公寓都不肯送給她,可見她在他的心中,還不如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
室內只有書房的燈光散發出來,淺淺的一點,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無盡的委屈油然而生,千梓知道自己現在除了這裡無處可去,所以她只有忍耐罷了,深呼吸一口氣,她輕輕倚靠在窗邊,抿了一小口紅酒,淡淡的說:“邵霖祈,當初是你要我搬出來的。”
他和她之間有太多過去的事情沒有交流和溝通,各執自己的想法,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
距離邵霖祈和千璐被爆出在一起的新聞已經過去了很久,司明通過中小企業持股的計劃早已經被破壞,現在萬紹已經成功和司明平起平坐,但是這一切都成功之後,邵霖祈和千梓偶爾還是會想起當初,這一切背後的故事。
邵霖祈一步一步逼近千梓,他身上蕭冷的氣息將四周籠罩,只見他眼神凌厲,一字一句的說道,“千梓,當初是你提出這個計劃的。”重新翻起之前的記憶,他不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千梓有一點委屈,他讓她搬出幽薇莊園自然是好意,他明知千璐對她恨之入骨,明知在利用千璐的同時一定會讓千璐住進莊園,所以不會留她在那裡受苦,可是現在她卻在質問他。
千梓嘴角有一抹淡漠的微笑,是啊,當初是她提出的這個完美計劃,不需要一兵一卒的花費,沒有任何費盡心思的爭搶,不戰而屈人之兵,只用一則真真假假的消息就讓司明落敗,她曾以爲這是一個足以寫進教科書的成功案例,卻沒想到在如今這樣的心境之下,她竟然有一絲的悔不當初,但她不願深究自己爲的是什麼。
“是我提出的計劃,如果不是我,或許你和千璐的感情也不會這麼順利,所以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千梓的語氣微微上揚,她在用外在的灑脫掩飾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你和千璐在一起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呢。”
她竟然口口聲聲說什麼功勞,邵霖祈走近千梓,看到這個女人在悠然自得的品嚐紅酒,深紅色的液體反射着銀白色的月光,就和他如今燃燒着怒火的眼眸交相輝映。
千梓其實心裡有多痛,就會喝多少酒,她要求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讓自己難受。
邵霖祈用拇指和食指捏緊千梓尖翹的下巴,千梓感覺一陣痛楚從心裡滋生。
“我不是每天都在感謝你嗎?不然你以爲你憑什麼能爬上我的牀?”邵霖祈變身玩弄女人與鼓掌之間的花花公子,語氣戲謔,既然千梓以爲他喜歡的是千璐,那麼就讓她以爲好了。
赤裸裸的羞辱讓千梓分外難堪,她空有一身才華卻淪落至此受人掌控的地步。
她不禁想起當初,就算是最落魄的時候,她至少心裡是自由的,她曾經感激邵霖祈給她一個機會讓她生活的很好,但是現在她的心中苦痛萬分,一邊是潤謙的安危,一邊是自己的無奈。
“邵霖祈你給我放開。”骨子裡北方女孩的強硬讓千梓不肯低下頭來。
邵霖祈更是血氣方剛,他冷笑着說:“你休想,我告訴你千梓,只要我不想放手,你就想都別想。”邵霖祈最恨的就是當初她不言不語,不告而別。
距離太近了,千梓似乎都可以感受到邵霖祈強有力的心跳,之前的她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睜大眼睛好好看着邵霖祈的模樣,她感覺眼前的他雖然近在咫尺,卻也遠在天涯,就像一個迷一樣,她不曾看透。
千梓電腦技術很高,甚至可以和專業黑客相提並論,在得知邵霖祈家族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用盡所有方法在網絡上收集邵霖祈的事蹟,但是邵霖祈的記錄除了三年之前的官方資料之外一片空白,她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而由此可見,他的家族的龐大,隱秘,以及對權利的掌控,他的一切都是謎一樣的神秘存在,她無從得知。
所以,她也不曾猜對過邵霖祈的心思。
邵霖祈看着千梓好看的一雙明眸蒙上一層霧氣,她下意識的輕咬下嘴脣,然後彷彿察覺到一般驀然放開,脣色立刻變得鮮紅,邵霖祈眼眸猩紅,低頭直接吻住千梓,牙齒尖利的碰撞之間,血腥味瀰漫在兩個人的脣齒。
酒杯在邵霖祈大力的扣住千梓手腕的時候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杯中剩下的紅酒在地上肆意流淌,紅酒的芬芳溢滿在空氣裡。
邵霖祈滿足的嘆息,千梓被壓在窗戶上不能動彈,隨着邵霖祈兇猛的衝撞,千梓貼緊光滑的玻璃,感受到夜的微涼。
***過後,邵霖祈緊緊抱着千梓回到臥室的大牀上面,千梓身材修長卻很纖瘦,邵霖祈抱在懷裡溫軟如玉。
千梓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她眼睛微微閉合,任由邵霖祈用手指爲梳,撫摸她被汗水打溼的頭髮,今夜之後,邵霖祈發現他更爲喜愛的姿勢,千梓總是能帶給他驚喜。
人與人之間的匹配就是如此奇妙,就算是兩個人的心在欺騙自己,但是他們的身體本能卻如此誠實。
午夜夢迴之時,一室的旖旎還在繼續。
但夜晚最爲親密的兩個人,在日出東邊的那一刻起,卻變得更加疏離。
早上千梓還在睡夢中,邵霖祈就起牀負氣離開,千梓睜開眼睛,看着空白的身旁,被褥上已經沒有了滾燙的溫度,她眼睛裡的光芒淹沒。
不過千梓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家人離世打擊到悲痛無以復加的柔弱女子,她現在是掌控多個項目運轉的萬邵總監,怎麼會允許自己表現出失落?她骨子裡的傲氣也不會允許她因此而失落。
做早餐的時候,千梓習慣性的熱了兩杯牛奶,然後才恍然邵霖祈已經離開,於是她拿過多出的那一杯喝掉,想這樣也很不錯,看來她以後是可以只做自己的一日三餐,還不用遷就邵霖祈那刁鑽的胃口了。
千梓沒有去萬邵,直接開車去鄰省的郭氏集團談項目合作。
郭總的賞識爲千梓加分不少,談判進行的很順利,她一個人面對郭氏五位高層的問題都回答的遊刃有餘,都沒有帶一個助理。
千梓自從出現過項目泄露那件事情之後,就特別注意信息保密,參加特別會議連手機都不帶,許多機密文件她都會直接記在大腦中。她明白司明會不折手段獲取有關和郭氏集團合作的信息。
會議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千梓婉言感謝了對方共進午餐的邀請,此前她做足了功課,知道郭氏集團倡導節儉,公務會餐都安排在單位的食堂,哪裡會有請客的說法,而早上十點半的時間食堂還沒有開始午餐。
在郭氏集團的大堂見到司明的人在千梓意料之中,但是見到司鬱南本人,卻是意料之外。以郭總的行事風格,就算是司鬱南親自來沒有預約也不會見的。
千梓的腳步微微停頓,司鬱南看起來好像專程在等她的樣子,因爲有潤謙的存在,千梓走過去。
“千梓,外面在下雨,坐我的車走吧。”司鬱南一如既往的溫潤翩翩。
千梓挑着眉毛,拒絕道:“多謝司總的好意,不過我是自己開車來的。”
千梓目不轉睛的向外走去,她昨晚因爲和邵霖祈的爭吵,導致連天氣預報都忘記看了,現在遇到這麼大的降雨,高速可能是封閉了。
司鬱南定定的站在千梓身後,聲音中充滿誠懇的歉意,“小梓,你是在怪我嗎?怪我不讓你帶着潤謙去法國。”
潤謙是千梓永遠的軟肋,她轉身看着司鬱南走向她,然後拉着她一起離開郭氏集團。
雨幕重重,千梓掙脫了司鬱南的手,她說:“我去開我的車。”
司鬱南沒有放手,“這麼大的雨你今天是回不去了,我們一起吃飯吧。”
千梓心裡面是怪司鬱南的,他當初的狠心拋棄,阻止她和潤謙離開的事情,每一件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她當即語氣冰冷的反問:“吃飯?我們根本沒有理由在一起吃飯。”千梓明確的拒絕。
司鬱南微微一笑,他同樣是精明的商人,潤謙這張牌他撰在手中,自然知道價值有多大。“可以談有關潤謙的話題,你難道不想他嗎?”
千梓冷笑,她自然想念潤謙,但是她冷酷的說:“你不要忘了,當初是你阻止我帶走潤謙的。”
司鬱南看向遠方,說:“今時不同往日。你去開車,我在“慕思”訂了位置。”
千梓說到底是一個普通的母親,潤謙對她而言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她開了自己的車走在陌生的街道,開了導航,司鬱南品味不俗,選的地方自然是名店。
大雨的漱漱聲被隔絕在窗外,古典的歐式風格,主打的菜品卻是粵菜,勝在精緻。
司鬱南看了一眼菜單,說:“所有的種類各一份。”
高檔的餐廳服務自然是一流,點餐人員在詢問有無特殊要求之後就出去了。
千梓正在觀賞包間內牆壁上面的一幅蘇繡,她回過身淡淡的說:“司鬱南,你有話直接講就好了。”
司鬱南拉開身旁的椅子邀請千梓坐下,說:“我們之間沒有必要如此劍拔弩張,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