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幸福真的是要在有了比較之後才能意識到——辛蕙以前沒覺得自己有多幸福,這兩年做未婚媽媽,她也承受了各種各樣的眼光。記得在煙城找工作的時候,有一份工作很適合她,那家主管招聘的人事主管本來對她也很滿意的,可一知道她是未婚媽媽,態度馬上就變了。
她並沒有因此就覺得自己不幸,但一些異樣的眼光,也確實讓她感覺自己不太如意,但在見了葛蘭之後,辛蕙卻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福。
至少她身體健康,有疼愛自己的父母,還有什麼也換不來的多多。
多多幸福,她才能幸福。她也認識到這一點。
女人只有做了母親,那種護犢的心情纔會被徹底地激發出來,她現在毫不懷疑許許多多的女人,會爲了孩子而放棄生命中於她們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因爲對她們來說,孩子永遠是第一位的。
從醫院回來,虞柏謙就上班去了。辛蕙帶着多多在家,想着那個一週以後就會揭曉的鑑定結果,心裡像被一隻手在攥着。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等待一場宣判,從現在開始,她每分每秒都在等待那個宣判結果。她恨不得一秒鐘就知道結果,可她又在害怕。這種心情甚至就像一個病人,在等待自己被宣判是不是患了癌症一樣。
她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怕,因爲虞柏謙,對她來說,多多是誰的孩子都是一樣的,但對虞柏謙來說,也許是天上和地下的感覺。
也許最後她還是會帶着多多回到煙城。
她哄着多多睡了午覺,然後守在他身邊,發着呆。忽然卻接到了周申打來的電話,說要送一張兒童牀過來。她楞了一下,就說好。
沒過一會兒周申就帶着人把牀送了過來,大約虞柏謙事先已吩咐過,他都沒問一下辛蕙牀應該擺在哪裡,就直接讓人把牀擺到了虞柏謙的臥室裡。
其實虞柏謙的這間公寓很大,雖然不像他g市的房子那樣是上下兩層的,但這套公寓是所謂的大客廳,大臥室。但三間臥室,只有兩間擺了牀,另外一張牀大約就是給虞少虹留着的,裡面零零落落丟着的東西基本都是虞少虹的,他肯定是嫌三個人睡在一起擠,所以纔會買一張兒童牀。
臥室裡原有的一個單人沙發挪了出去,擱進來一張小牀,整個房間還是顯得寬綽有餘。
多多醒過來一看,房間裡多了張小牀,得知是自己的,他很高興,立刻讓辛蕙把他抱進去玩了一會兒。
四點鐘鐘點工準時來了,先做了下屋裡的清潔,然後就開始做晚飯,辛蕙也一起跟着幫幫忙。虞柏謙晚上不回來吃飯,他有個聖誕聚餐,必須出席一下,辛蕙讓鐘點工少做兩個菜,只簡單的兩菜一湯就行了。等鐘點工走了之後,她想騙兒子多吃一點飯,就洗乾淨了手,拿香噴噴的米飯捏卡通小動物,熊貓,小豬,用紫菜和燒熟的胡蘿蔔裝飾成眼睛、鼻子和嘴巴,捏了三、四個,多多開開心心地吃掉了。
飯後她陪着兒子玩了一兩個鐘頭,又帶他去洗澡,屋裡有暖氣,很暖和,母子兩個在浴缸裡玩了一會兒,她就把兒子抱了出來,然後她哄着多多睡了。這時候她纔有時間坐下來上一網,刷一下qq,微博。桂妮妮給她發了個信息,說她馬上要回來了,約她吃飯,她說好啊,兩個人正聊着天,她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她走出臥室,就看見虞柏謙走了進來。她問了一句回來了,他點一點頭,問她多多是不是睡了,她說是的,虞柏謙就脫下外套去了衣帽間。
兩人像是無話可說。
這次來到江城,辛蕙總感覺和虞柏謙單獨相處的時候,像是很陌生。大多數時候,他們之間都是夾着個多多,還不太覺得,但像此刻,虞少虹不在,多多也睡了,屋裡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兩人反倒變得無話可說了。
虞柏謙從衣帽間出來,就進了臥室去看多多。一進去他就微微地皺眉,問跟進來的辛蕙爲什麼不把多多放在小牀上。辛蕙解釋說哄多多睡覺的時候,他一定要和她躺在一起,睡着了她也就沒有動他。
他沒說什麼,就去了洗澡。
辛蕙還是把多多搬到了小牀上。他睡得很香,被抱起來也不知道。然後她睡在了牀上,拿着手機和桂妮妮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虞柏謙洗完澡就走了進來。
不得不說他們之間開了個好頭,時隔兩年多,兩人見面的第一天就睡了一起,而且還發生了關係,再加上有個孩子,所以目前的關係雖然說不清楚,但兩人也搞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看見多多已挪到了小牀上,虞柏謙走過去看了他一下,然後就在辛蕙的身邊躺了下來。
牀很大,兩人蓋着一個大被子,昨天還隔着個多多,今天就沒有了阻隔,但兩人並沒有挨着。
辛蕙還是看着手機,虞柏謙閉着雙眼,也不知道是在養神,還是打算睡覺。好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辛蕙都覺得他大約是睡着了,正想擱下手機也睡覺的時候,忽然卻感覺一隻手摸到了她身上。
她轉過臉看虞柏謙,他還是閉着雙眼像睡着了似的,那隻手卻一路向着她的大腿摸去。
辛蕙終於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虞柏謙的眼睛就睜開了,幾乎在睜眼的同時,他就把她一扯,拽進了被子裡,手臂就圈了過來。抱住她,就吻了上來。
辛蕙被悶在被子裡,喘不過氣來,想把臉伸出去,又被他拽進來,堵住了嘴使勁親着。她掙扎半天,才說你讓我喘口氣,虞柏謙這才鬆開她一點。辛蕙挺着身子往上鑽了鑽,他已開始脫她的衣服,然後他擡起手臂,讓辛蕙也幫他脫。兩個人一剝光,他就迫不及待地合了下來。
這一夜纔是真正的酣暢淋漓。
儘管兩人還是心存芥蒂,可身體是最忠實的,他們渴望彼此。虞柏謙按着她,只是不停地索取,在最後關頭他撈起她,讓自己進到最深,他把自己久久地埋在她的身體裡,直到最後在她的身體裡顫抖。
事後兩人躺在牀上,半天都沒說話。燈熄了,但他們知道彼此都沒有睡着,等身體裡沸騰的血液安靜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緩的時候,虞柏謙轉身抱住了她,他又吻她,這一次卻是輕柔的碰觸,溫熱的脣在她臉頰上挨一下,又挨一下,然後他就這樣抱着她睡了。
一整夜他們都是摟着的,換了不同的姿勢,但辛蕙始終在他的懷裡。
早上他們是被多多吵醒的,多多站在小牀上,喊媽媽。虞柏謙把他抱了上來,剛到大牀上,多多又說要撒尿,虞柏謙又抱着他去了衛生間。辛蕙躺在牀上,聽見虞柏謙罵了一聲,她問怎麼了,過了一下虞柏謙回來了,說:“馬桶要洗一下,全被他尿溼了。”
辛蕙笑起來,教他,“你要把他抱低點。”
虞柏謙拍了下多多的屁股,把他塞進被窩裡,“小子,你挺能幹的嘛,射那麼遠。”
辛蕙使勁笑,心裡卻在想着,一天過去了,還有六天。
桂妮妮回來了,辛蕙帶着兒子來見她,兩人約在以前常去的那家西式快餐廳。桂妮妮一見多多,就要認乾兒子,逗了多多玩了半天。兩人挑了個角落坐了,大轉角沙發,多多在沙發上爬山爬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看着他。
桂妮妮還在相親,沒遇到一個合適的,感嘆自己薪水越來越高,男人卻越來越難找。看着多多她還很羨慕,說:“原來我一直主張你不該留着這個孩子,但現在我覺得你當初的選擇也無可厚非,有個這麼可愛的孩子,什麼都值得了。”
然後她問辛蕙和虞柏謙怎麼樣了。
“你那時候突然走了之後,他找過我好多次,還請我吃飯,就想知道你在哪裡,我差一點都心軟了。說起來他對你也算是真的用心了。”
辛蕙告訴她,正在等親子鑑定結果
“如果是他的就結婚,那如果不是他的呢?”
幾乎每一個聽說了這件事的人都會這樣問,辛蕙也不知道答案。她告訴桂妮妮,自己正在等待宣判,“還剩三天,也許我還可以快樂72小時。”
桂妮妮望着她半天沒說話。她卻說:“我還有多多。”
她們點的餐送上來了,辛蕙抱着多多給他喝玉米濃湯,又把麪包掰成小塊擱在湯裡泡軟了餵給兒子吃,多多抓着一個卡通超人,無憂無慮的。桂妮妮望着他們母子倆,半天才說:“如果真是顧承亮的兒子,你有沒有考慮過與顧承亮複合?”
辛蕙擡頭,“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覺得是誰的兒子,就應該和誰在一起?”
“你們倆當初是被迫分開的,如果因爲孩子又走在了一起,這也很正常。畢竟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對孩子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
“難怪呢。”辛蕙說。
“難怪什麼?”桂妮妮不解。
“難怪虞柏謙願意和我結婚,看來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想的。”
和桂妮妮吃完飯,天都黑了,虞柏謙打了個電話,就開着車來接他們。他抱着多多上車,他的車裡已安裝了一個兒童座椅,他把多多放進去,給他繫好安全帶。桂妮妮看着他細心地做好這一切,和辛蕙告別的時候就輕輕嘆了口氣,說了一句,“祝你好運。”
三天以後拿鑑定結果,辛蕙早就算過了,那天正好是元旦,跨年了。不知道醫院會不會放假,她對虞柏謙提了一句,虞柏謙怔了一下,說:“醫院和別的地方不一樣,應該是一直有人值班的。”
兩人這幾天相處得很融洽,有時候必須承認,和諧的**關係是男女兩情相悅重要的潤滑劑。辛蕙這幾天都產生了度蜜月的感覺,兩人夜夜溫存,她都忘了幾天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好像也就是一星期之前,她還在煙城的商場裡上班,外面大雪紛飛,一團團、一匝匝地落下來,她走在雪簾裡,去公汽站等車,地上厚厚的積雪,一踩就沒過腳踝,她透過車窗玻璃,看見那個輪胎廣告。
那個時候,虞柏謙離她還是非常地遙遠。她還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見他。
只短短几天,她就像是換了個時空。再過幾天,她會不會又被打落塵埃。她總算想着這個問題。
隨着時間越來越臨近,她心裡的那根弦也越繃越緊。
虞柏謙也在等待。雖然他從來也不說,也不會當她的面流露出那種不安,但辛蕙知道他也在擔心。有一天她看見他對着多多在發呆。
多多當時低着頭正在玩汽車。現在他已經有了七、八輛汽車,大的可以坐進去開着跑,小的可以抓在手裡玩,虞柏謙每天下班回家都會給他帶幾樣玩具回來,多多現在一聽見他開門進來的聲音就會跑過去接他,但奇怪的是,多多對他沒有稱呼。不是多多不叫,而是他們兩個都沒有教過他。因爲叫爸爸好像還沒到時候,叫叔叔或伯伯,虞柏謙怎麼會願意,所以就什麼都不叫。
又過去一天,還剩最後兩天。這天下午趁着虞柏謙在家,辛蕙對他說:“我要去看一下葛蘭,多多給你帶一下。”她早就想去看葛蘭了,只是醫院那種地方,她實在不願意帶着多多一起去。
虞柏謙說你去吧,多多我看着。
辛蕙去買了些營養保健品,一些水果,又買了一束花去了醫院。一到病房,沒想到有人正陪着葛蘭,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看着還挺有氣度的。她進去的時候,葛蘭正和這個男人在說話,她眼神溫柔,臉上帶着笑意,一轉臉纔看見她,於是笑着叫她,“辛蕙。”
看見她拎着東西,葛蘭還嗔怪她,“來看我就行了,還帶什麼東西?我現在吃什麼都沒味道,味覺已經不靈了。”然後對那個男人也說,“下次你也別帶東西來了。”辛蕙看見牀頭櫃旁邊堆滿了吃的。
那男人點了點頭,看了眼辛蕙,微微打了個招呼,就要告辭。
葛蘭像是很失望,但也沒說什麼,就把這個男人送了出去。
等她回到病房,辛蕙就打趣她,“是不是我來的不巧,把人給趕走了?”
葛蘭笑着說:“你不來,他也要走了。”
辛蕙看她神情有點不自然,還是多嘴問了一句,“男朋友?”
葛蘭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停了一會兒才告訴她,不是男朋友,只是一般的朋友。辛蕙只當她是暗戀這個男人,或是失戀了,沒想到葛蘭接着告訴她,他們倆是情人關係,這個男人有老婆,還有孩子。
辛蕙心裡很不贊成,但也不好說什麼。最後只能說一句,“沒結果的事情,還是趁早結束了吧。”
葛蘭笑了笑,笑容很慘淡,“你沒認出他來吧?他就是我以前的那個男朋友,那個高中同學,他到我們寢室來過的,你還記得不?”
辛蕙這下是真的很訝異了,“是他啊,我沒認出來。”
那個男生那個時候瘦得像個竹竿,大冬天穿一件很薄的夾克衫,凍得瑟瑟發抖,到了他們寢室,侷促得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辛蕙哪能把他和剛剛那個看起來很像是成功人士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三年前我們遇到的,坐飛機去同一個城市,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又在同一架飛機上。我也不想這樣,他早就結婚了,所以出國的時候我就沒和他聯繫。可他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來看我,不知道我住那裡,只知道我在那個城市,下了飛機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他,我不理他,他給我說護照丟了,我趕過去,結果是騙我的,兩個人就又在一起了。”
說到這裡,她蒼白的臉上有一抹溫柔。
“我生病以後,也就是他隔三差五地來看看我,每次都是上午坐飛機來,晚上再趕回去,我變得這麼醜,他也沒嫌棄。可他不可能離婚,他走仕途的,還有孩子。倒了現在就更不可能了,我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葛蘭說完,臉色就變得異常灰敗。
辛蕙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陪着她坐了一下午,葛蘭後來體力不支,是躺着和她說話的。說到後來告訴辛蕙,“和你談一談我心裡舒服多了,活着真累,有時候真想死了算了。”
辛蕙嚇得心裡一抖,連忙罵她別胡思亂想,葛蘭又笑着說:“我只是說說,那會真的尋死,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辛蕙這才心裡稍安,勸她,“等你病好了以後,你乾脆去唐曉月的客棧住一段時間,她那裡空氣好,清靜安逸,你在哪裡好好養一養。”
葛蘭點着頭笑着,“好啊,她給我說過好幾次的,叫我去玩,這次出院以後,我真的去一趟吧。”
“你早就該去了,我都去了兩趟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辛蕙纔回家。一進門就看見虞柏謙躺在沙發上,多多正在他身上騎大馬,兩個人玩得笑容滿面,一見她回來,虞柏謙就坐了起來,“你媽回來了,可以開飯了。”多多也稀裡糊塗地跟着喊,“開飯了,開飯了。”
吃飯的時候她把葛蘭的事情對虞柏謙說了一下,當然她沒說那個男人的事情,她只說葛蘭的家裡人不管她。虞柏謙說:“你抽空多看她一下吧。”
辛蕙也是這樣想的,本來第二天又想去一趟的,可這天是年末的最後一天,虞柏謙抽不出時間照顧多多,她想着再等一天就是元旦了,他們要去拿鑑定結果,乾脆那個時候再去看一下葛蘭吧。
元旦,新年第一天,她和虞柏謙兩人都早早就醒來了。就是今天,辛蕙想着。虞柏謙已起身開始穿衣服,一邊穿,他一邊說:“你在家裡等着吧,用不着兩個人都去,我一個人去拿鑑定結果,你等我回來。”
她卻說:“我和你一起去,拿了報告我再去看一下葛蘭。”說着她笑了笑,“在家裡等着,也是着急,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第一天,送上很肥的一更。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我很應景啊,聖誕那天,寫到了聖誕的情節,元旦,又寫到了元旦的情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巧合。⊙﹏⊙b汗。
謝謝養樂多,謝謝葉子。除了努力碼字,還是努力碼字。
葉子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0103:15:59
養樂多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4-01-0102:34:12
養樂多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3-12-3119:01:42一念成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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