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羚手指捲縮,緊靠着牆壁。
美眸,直勾勾盯着黑暗中那一點鬼魅似的猩紅。
沉默,在兩人之間瀰漫,持續。
他始終不開門,她堅持不走。
他一支菸抽完又抽第二支、第三支。
陶羚直勾勾看着他,突然像是一隻發怒的小獸撲到了他的身上,他188的身量很高很高,可她也不矮,稍微擡腳再用力扳下他的頭顱,便一口咬上了他性感卻薄情的脣。
長久的別離,溫軟的觸感,彼此緊貼,激的兩人都是渾身一顫。
顧少清大腦裡轟的一聲,感覺自己忽地掉進了岩漿,他使勁掙扎,渾身卻越來越燙,愈來愈身不由己。
她在咬他,尖銳的貝齒啃噬着他的脣,靈活蠻橫的舌帶着丁香味探進他的嘴裡,一陣毫無章法的亂掃,他竭力躲着,雙臂擱在了她的肩上,明明是要把她推開的,居然使不出力氣。
她終於是尋到了目標,追逐着他,不依不饒。
震顫,使得身體都跟着抖起來。
用力閉了閉眼,終於凝聚出力氣推開她,惡狠狠的推開她,用世上最冷漠絕情的語氣開口:“陶羚,你可真賤!”
他的聲音有些大,震得頭頂的聲控燈亮了起來。
瞬地照亮了兩人,所有的表情,動作,一覽無遺。
她被他推得扶着牆壁彎着背站着,重重地喘着粗氣。
而他,胸前的西裝微微有些凌亂,臉色毫無享受,有的只是蒼白,無窮無盡的蒼白。
鳳眸,裡面覆蓋了浩瀚的冰天雪地,望一眼,都會覺得冷。
“我們是夫妻,我們以前經常做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她低低的開口,嘴角浮現一抹苦笑,見他無動於衷,她站直身子,慢慢踱到他面前。
清粼粼的水眸逼視着他黑曜石般墨亮的眼睛,菱脣微動,細緻的描繪:“我剛剛強吻你一下就叫賤?那你以前對我做的呢?是誰每次都像餓狼一樣和我坐愛?在人工湖邊的車裡……家裡的玄關處……沙發上地板上……浴室裡……陽臺上……”
“閉嘴!”他突然發瘋似的衝她大吼。
她嚇了一跳,愣了一會兒,一張白玉生煙的絕美臉蛋兒忽地笑容滿面,伸手,若蔥白的細指在他胸前誘惑的摩挲,仰着小臉,對他輕言細語:“我們還有很多地方沒試過呢,比如你想的廚房流理臺上,書桌上,你的辦公桌上……”
她淋漓盡致地描繪着,一些發生過的,沒發生的,逼得他額頭青筋隱約直跳,她似是得意地眨了眨眼,“你瞧,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就有感覺了,憑什麼說我賤?”
她的小手,不懷好意地順着他結實流暢的腹肌下滑,來到他的胯部。
他像是被雷劈到,猛地抽身移到了邊上,語氣又狠又厲,“你是小姐嗎,這樣撩撥我。”
“問題不在於我,而在於你,你有反應,從這麼小脹到這麼大。”
他冷眼看着她,看到她一派天真卻恬不知恥地用手做了個比劃,心尖都跟着麻了麻,神情卻是愈加冷漠。
他剛好站在B室邊上,伸手輸了密碼,轉身就進了房內,陶羚衝過來,卻被他一把推開,而後關上門,把這個擾亂他心智的罪魁禍首關在門外。
外面。
陶羚用力拍打着門,“老公,老公,你開開門,開門~”一聲一聲,似是冰雹,猛烈地,迅疾地砸在了門內男人的心口。
“沒有我,你又要去洗冷水澡嗎?”她衝着門大喊,然而,門內無一絲動靜。
十月低的夜晚,已經開始泛冷。
她終於拍打的累了,懨懨地順着門坐下,卻又想到這個姿勢會壓迫到肚子裡的寶寶,只得站起,不甘心地看了看關的死死的門,心口,氣悶而疼痛。
歪着頭,冷不丁看到安全通道的樓梯口有道人影藏在哪兒,她渾身頓時寒毛直豎,“是誰?”
她顫顫巍巍地喊了聲,那人走了出來,原來竟是陶柔。
“柔柔——”陶羚皺眉,這麼晚了,她爲什麼還會在這兒?
陶柔笑笑地走過來,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看到她眼角泛紅,試探地問:“姐姐,你跟姐夫吵架了嗎?”
陶羚說不清爲什麼要在她面前隱藏真相,但她就是這麼做了。
若無其事地搖頭,笑着說:“沒有,我想到便利店買點東西,他有份文件急着看,我自己就出來了。”
陶柔彎了彎嘴角,看着相信似的哦了一聲,“那我陪姐姐下去吧。”
陶羚卻是站着不動,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陶柔露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姐夫沒跟姐姐說嗎?我搬到你們樓下住了。”
陶羚一愣,陶柔搬到他們樓下了?
“你不是說要跟譚子維結婚嗎?還有……你有沒有去做產檢,胎兒發育的怎麼樣?”她關切的問着,絲毫不知道陶柔的打算。
提起這個,陶柔一臉傷心,語氣忿忿的開口:“姐,我把孩子打掉了。”
陶羚詫異地瞪大眼,呆呆地看着她,而後聽到她說:“姐,我也是沒辦法,子維哥的爸媽根本不承認這個孩子,說這個孩子不是他們譚家的,是我在外面跟別的男人的野種……就算生下來他們也要做DNA對比,驗明正身,就連子維哥都開始懷疑我,我覺得特別傷心,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所以就打掉了孩子。”
陶羚聽的皺了眉目,她不知道譚父譚母居然這樣的蠻不講理,就連譚子維都不靠譜。
“不提這個了,一提我就難過,姐,明天是我公司正式開張的日子,到時姐夫會去幫我剪綵,你也去吧。”
顧少清也會去?
陶羚點了點頭,“明天幾點?”
“下午兩點,到時姐姐要穿的漂亮點哦。”陶柔笑靨如花。
陶羚點了點頭,而後陶柔執意要陪她下去買東西,她只得下去,經過大堂時,保安小哥看到同時出現的一模一樣的姐妹倆,驚得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
陶柔衝他嬌嬌俏俏的一笑,弄的保安小哥紅了臉。
24小時便利店裡,陶羚心不在焉地拿了幾樣吃的,正想着待會兒要是回景和敲門,而顧少清不開門,自己就在陶柔面前露陷了,她的手機恰好響起。
是蘇橙打來的電話。
她接了,然後便對陶柔說:“蘇橙找我有事,她已經來找我了,你先回去吧。”
蘇橙的確是找來了,開着她那輛大塊頭的路虎,就停在路邊。
出了便利店,陶羚提着購物袋走過去,手腳並用地上了車,降下車窗,衝陶柔揮手,示意她回去。
蘇橙皺了眉,問她陶柔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她講了,她立刻冷笑起來,“她隨便做什麼事都有目的,搞不好是看上顧少清了。”
陶羚不可置信的笑笑,“你胡說什麼呢?她是我妹妹,顧少清是她姐夫。”
蘇橙睨一眼純良的陶羚,哼笑,“你不知道最近就流行禁忌戀嗎?越是禁忌,越是刺激。”
陶羚被她打敗了,“跟你說不通。”
蘇橙一腳踩下油門,載着陶羚朝元明小區駛去。
陶柔望着那輛白色的路虎,秀眉蹙着,每次見到蘇橙,都會對她刮目相看,總覺得她不簡單,可是哪裡不簡單,卻又說不出來。
車尾燈消失不見,她勾了勾脣,轉身回公寓,其實剛剛她一直躲在樓梯口,自然聽到了姐姐和姐夫之間的對話。
他們確實是吵架了,還架還吵得不小!
難怪這段時間,總不見姐姐回公寓,而顧少清,則會肆無忌憚地帶別的女人回家。
……
回到元明小區,蘇橙催促陶羚趕快休息。
“以後別這麼傻乎乎的跑過去了,完全是給自己添堵。”她不假以辭色地訓陶羚,心疼她又受到了傷害。
陶羚在廚房倒水喝,聽到她的話,背脊一僵。
她有什麼辦法呢?
她和顧少清之間的事總要解決的,眼看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自己總不能給孩子一個破碎的家吧?
再說,逃避不是辦法啊。
眼下,在娛樂圈,她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事業停滯不前了,難道婚姻也要不保?
“好啦,別想了,都快12點了,趕緊去睡覺。”蘇橙見她站在廚房發呆,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往臥室帶。
陶羚看了看邊上,“我睡的是那間。”
蘇橙站住,一本正經的說:“我想過了,以後這間大臥室給你住,我就住小的。”
陶羚一臉莫名所以,蘇橙哎呀一聲,“你真笨,我以前聽人說懷孕的時候要住大房間,否則生出來的孩子會小家子氣,不大方。”
陶羚張嘴,還有這種說法?
蘇橙使勁點頭,“爲了將來寶寶有個好性格好脾氣,你也應該住大間的。”
她十分堅持,陶羚看到臥室內兩人的東西都換了過來。
感動,無以言說。
“蘇橙,你對我這麼好,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蘇橙回頭一臉曖昧地抱了抱她,“以身相許吧。”
陶羚無奈地推開她,“你什麼時候能正經點。”
蘇橙無辜地直眨眼,“我什麼時候不正經了?”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便各自睡了。
第二天,陶羚起的晚了,她起來時看到冰箱上貼了便籤紙,上面寫着:我外出,晚上纔回!
下面是個大大的笑臉。
飯桌上,擺着買來的早餐,已經涼掉了,她放在鍋裡熱一下吃了,感覺沒抱,又下了點麪條。
想着這裡沒一件像樣的禮服,便穿戴好出門到百貨大樓去買。
不其然,居然在百貨大樓遇到了顧少清。
他正坐在秦思思的服裝店裡,在看一本雜誌,秦思思臉帶笑容地朝他走了過來,他立即放下書起身,站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
當看到秦思思隆起的肚子時,晴天霹靂,如遭雷擊。
顧少清那麼仔細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伸手理了理她身上完美漂亮的深紫色禮服,他的大手,甚至在她的腹部輕輕摩挲。
側臉流露出的溫軟,暗示着她肚子裡的孩子跟他關係匪淺。
她不受控制的走進了店裡,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指着秦思思大聲問他:“這怎麼回事?”
連聲音都是顫抖的,無助的。
顧少清眸底滑過一抹意外,鎮定自若地攬住了秦思思的腰身,秦思思深情滿滿地望了他一眼,窩進他的懷裡,笑笑地對陶羚開口:“我懷了少清的孩子,他說會對我負責。”
“你胡說!他的第一次是跟我,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她不敢相信,一雙眼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