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辰辰剛吃過沒多久，他不餓。”顏歡抱着菲菲，不撒手。
喬逸帆皺眉，目光撇在一邊，居然沒有正視菲菲。
顏歡秀眉微蹙，“喬逸帆，你看看，菲菲長大了，會走路了，也會說話了，眼睛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你看見了沒？”
提起眼睛，顏歡是羨慕菲菲的。
因爲辰辰跟她一樣，眼珠子是黑色的，沒有遺傳喬逸帆的琥珀色。
“我知道。”喬逸帆慢條斯理地出聲，語氣微微冷下來，“讓汪姨抱走。”
這時到周圍招呼賓客的喬逸蓉走了回來，看了看喬逸帆，不高興地把他拉到一邊，“四弟，菲菲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回事？”
喬逸帆俊顏上是覆了一層薄霜，沉默不出聲。
喬逸蓉挑眉，狐疑地盯着他：“該不會有了辰辰，你就不要菲菲了？”
喬逸帆的身形一僵，眉眼緩緩下垂，伸手去摸口袋裡的煙，煩躁地走向陽臺。
喬逸蓉緊追不放，“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喬逸帆忽地轉身，冷冷地看她一眼，啪的一聲點上了煙，用力地吸一口，吐出一圈煙霧，他的神色掩映在其中，有些模糊起來。
“你走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許久，他纔出聲。
喬逸蓉盯着他生硬的後背，心裡五味雜陳。
曾經他是那麼愛陶羚，愛到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可現在，連他和陶羚的女兒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她是希望他能擺脫舊戀情活的更好，但不想他竟如此絕情。
“四弟，他們都是你的親生孩子，你別讓我失望。”留下這句話，憤憤離開。
沒走多遠，迎面看到顏歡抱着菲菲走了過來，“三姐，你抱菲菲去玩，我跟他談談好嗎？”
喬逸蓉伸手去抱菲菲，菲菲卻不情願地趴在顏歡肩上不肯下來，菲菲可憐兮兮地說：“媽媽抱抱，媽媽抱抱。”
顏歡聽着，心都碎了。
耐心柔聲哄着，“媽媽跟你爸爸說會兒話，等一下就來抱你，好不好？”
菲菲愣了一下，朝着陽臺的方向看了一眼，遲疑地問：“媽媽，那個很帥很帥的叔叔就是我爸爸嗎？”
顏歡眼眶一熱，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小小的菲菲，不但忘了自己，就連喬逸帆都忘記了。
在她應該對父母產生依戀的最佳時期，她和喬逸帆沒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她有的只是姑姑和傭人，她的心裡一定不好受。
纔會一知道她是她的媽媽，就不願意與她分開。
“是的，他就是菲菲的爸爸，也是菲菲弟弟的爸爸，菲菲，讓三姑姑抱抱你，媽媽去跟爸爸說點話，好嗎？”
菲菲晶亮晶亮的眼珠子閃了閃，期待的問：“媽媽，你能跟爸爸說說，讓他回家陪陪菲菲嗎？菲菲很想他，也很想媽媽。”
顏歡眼裡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感覺掩飾地用力眨了眨眼，用力地點了點頭，“嗯，好的，媽媽現在就要跟爸爸說這件事，菲菲跟三姑姑待一會，好不好？”
菲菲這才點了點頭，但柔嫩的小臉上滿是不確定，看起來非常的缺乏安全感。
喬逸蓉接過菲菲，“你好好勸勸他，他最近變了很多。”
顏歡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她吸一口氣，走向陽臺。
喬逸帆靠在陽臺上吸菸，煙味嗆人地瀰漫開來，顏歡走近他，展開雙臂從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他身子一僵，“是我……”
聽到她的聲音，他緩緩放鬆下來。
滅了煙，迴轉身單臂摟住她的腰，垂眸看她，“累了？”
他知道她不擅應酬，在人前有些侷促。
顏歡搖頭，“今天我很高興。”
他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表明了他們母子的身份，妻子兒子，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誠心，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這樣就高興了？”喬逸帆失笑，大手落在了她的後頸，輕輕摩挲。
顏歡仰頭，注視着喬逸帆，認真點頭，“只要你肯承認我和辰辰，還有菲菲，我就高興，今天這麼大的排場，對我而言只是一種給外人看的形式，我真正在乎的是你內心的想法。”
頓了一下，小心地說：“逸帆，我們把菲菲接回碧水佳苑，我們一起撫養她長大，好不好？”
喬逸帆眼神深奧起來，想要撇開目光，卻被顏歡擡手捧住了臉，她逼他正視着她，“你故意忽視她，是因爲她的身上有陶羚的影子，你怕自己看着她總是想起陶羚，怕自己無法忘記她的親生母親，對不對？”
喬逸帆的目光顫了顫，有一種被洞悉一切的難堪和不悅。
“顏歡——”他略帶警告地出聲，語氣微微的冷。
顏歡想着菲菲雪白可愛又可憐的小臉，無所畏懼地迎視着他，“你惱羞成怒，證明我沒說錯，是嗎？”
“對，你說的沒錯，我是故意不想見菲菲，她的身上確實有陶羚的影子，而我選擇了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以後再也不想想起那個女人。”
喬逸帆煩躁的，幾乎是惡狠狠地說着。
顏歡目露溫柔，嘴角牽起一抹苦笑，溫軟的手觸摸着喬逸帆的俊臉，輕聲細語：“逸帆，你越是如此刻意，越是無法忘記，要想真正做到釋然，只能去面對，我不想你逃避，所以……把菲菲接回家，好嗎？”
喬逸帆板着臉，不出聲。
“你也說了，是我把菲菲帶到這個世界的，我也是她的母親，我會想她，念着她，你讓我見不到她，我心裡會難過的，逸帆，就當我求你。”
喬逸帆臉現動容，一把緊緊抱住顏歡，“顏歡，你太好了，你這麼好叫我怎麼待你？”
顏歡笑起來，“只要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就行，其他的我真的不在乎。”
外面傳來悠揚的音樂聲，喬逸帆握住顏歡的手，拉着她往場地中央走，顏歡驚呼自己不會跳舞，他溫柔的像個王子，帶着她，滑進舞池，從最簡單的舞步教起。
“喬逸帆，你同意把菲菲接回家了嗎？”換步時，顏歡不確定的問。
喬逸帆灼灼看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淡笑，“那你得加倍努力贏得我的愛，你願意一直對我用心？”
顏歡開心地笑起來，語氣朗朗，“願意，一輩子。”
喬逸帆彎脣微笑，擁着顏歡，跳起了華爾茲。
……
休息室內。
菲菲眼巴巴地問：“三姑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喬逸蓉聽了心裡一酸，立即搖頭，笑着答：“怎麼會？菲菲的爸爸只是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來看菲菲。”
菲菲撅了撅小嘴，“真的嗎？”
喬逸蓉用力地點頭。
“那爸爸媽媽會接我回家嗎？”
面對小姑娘滿眼殷切的期盼，喬逸蓉心裡疼的要命，這個問題，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下意識偏首，去看一旁沙發上的汪姨，她正仔細地抱着辰辰，這個一出生就受到注目的小王子。
有了他，四弟還會關心菲菲嗎？
都說有了後媽，親爸變後爸，看起來很有道理。
“姑姑的家就是菲菲的家，一樣的呀。”
菲菲迷惘地看着姑姑，將信將疑，“我想看看弟弟。”
喬逸蓉牽着她來到汪姨身邊，先讓她到沙發上坐好，而後把辰辰小心地放入她的懷中，小姑娘看着柔軟的一團，起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抱入懷裡，一下子高興起來。
靈動的雙眼睜的大大的注視着辰辰，“弟弟好小哦。”
喬逸蓉失笑，“嗯，菲菲小時候也這麼小，那時候菲菲的爸爸天天抱着菲菲，走到哪兒都帶着菲菲呢。”
菲菲眨巴眨巴眼，“是不是因爲爸爸有了弟弟，所以不要菲菲了？”
喬逸蓉呆了一下，連忙否認，“不是不是——”
菲菲嘟了嘟粉嫩的脣瓣，“爸爸一定愛弟弟勝過我，所以纔會不要我。”
喬逸蓉聽着，想死的心都有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心靈敏感多疑的菲菲，這時，偏偏辰辰睡醒了，哇啦一聲哭了出來。
菲菲忙笨拙地哄着，跟他嗯呀說話，神情友善而認真，“弟弟乖，爸爸愛弟弟，菲菲也愛。”
心，驟然一酸，喬逸蓉差一點哭出來。
這時，房門開了，顏歡拉着喬逸帆走了進來，兩人額上有一層薄汗，看起來剛剛從舞池裡溜出來。
“菲菲好棒呀。”顏歡走至菲菲身邊，看了看她，彎下腰親暱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和聲和氣地說：“等宴會結束了，菲菲跟爸爸媽媽回家，好不好？”
菲菲眼睛一亮，突然跳起來，懷裡的辰辰被她忘乎所以地掀在了沙發上，汪姨驚呼一聲衝過來，但顏歡離得近，立即抱起了辰辰。
“怎麼回事？”喬逸帆冷斥，眉眼之間滿是凌厲。
顏歡懷抱辰辰，拍着哄着他，擡眼制止喬逸帆發火，“沒事，你不要兇菲菲。”
菲菲被嚇得扁着小嘴，小臉皺成個小包子，看起來都快哭了。
“菲菲，弟弟沒事。”顏歡低頭對菲菲笑着說好。
菲菲不安地去看喬逸帆，喬逸帆斂了神色，目光徐徐落在她的臉上，真的很久沒見她了，長了很多，不但會走路，連話都會說了。
或許是遺傳了媽媽的聰明，口齒清晰，發音標準，比一般的孩子要早很多。
“爸爸，我錯了。”她開口，聲音糯糯的，帶着小心和討好。
他的心忽然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