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虞致志擲地有聲,擼起袖子就想跟咚咚大幹一場,“你說賭什麼?”
咚咚的眼珠子轉了轉,很是友好地拉着虞致志開門進房,一邊往裡走一邊說:“我們來賭背書。”
“背書?”虞致志滿腹狐疑。
經過大廳時,咚咚請示虞修白,“爸爸,我和致志,想要用一下書房,可以嗎?”
虞修白正抱着莫莫膩歪,擡眼看了看兩人,說:“去吧。”
兩人走去書房。
咚咚把房門關上,指着滿滿的書架,鏗鏘有力的說:“這裡面所有書,你隨便挑一本,我們同時背,誰全部背上來,且用時最短爲勝利者,就是贏家。”
虞致志看了琳琅滿目的書籍,一瞬間頭都炸了,心裡很是不滿,臉色也不好起來,又沉又臭,咚咚見他臉有猶豫,便挖苦他:“怎麼了?你是不敢了?要直接認輸?”
兩個孩子年齡只差一歲,還都是小男生,可是一樣的心氣高傲,尤其是虞致志,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其他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受過挫折?
聽到咚咚這麼一說,瞬間就爆炸似的,挺了挺胸脯,說:“誰要認輸了?賭就賭。”
咚咚聳肩,指着書架,氣勢十足,“我比你大一歲,就讓你一點,你去挑書,挑好了我們讓爸爸媽媽再去買一本一模一樣的,然後再比。”
虞致志不傻,當仁不讓點了點頭,走到書架前,仰高脖子打量各種各樣的書,咚咚很友好地搬來了梯子,放到他邊上,“喏,你可以爬到上面,認真挑。”
虞致志果真爬到梯子上認真挑選,他是在美國長大了,英語是他的母語,漢語是在虞家學會的,爲了讓他熟悉漢語,他姑姑請了專門的漢語老師教導他,但他一直貪玩,一直停留在會說不會寫的階段。
眼下隨便拿起一本書,因爲是繁體字,看了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兩相比較,選擇英語纔是明智的。
可是,書架上的英文書,看起來又厚又複雜,有幾個單詞都是標着商業經濟的意思,他隨便翻開一看,裡面夾雜着複雜的表格和複雜的英文,好多單詞他都不認識。
放回書籍,他忽地說:“這些書並不適合我們,我們明天去書店挑兒童書。”
咚咚眼底滑過一抹睿光,無所謂地聳肩,“好的。”
兩人合力把梯子放回原位,走出書房時,咚咚裝作不經意地說:“我要去問問我媽吃什麼對記憶裡好,今晚就讓她燒給我吃,到時候一定贏過你。”
虞致志冷哼一聲,自然而然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裡。
出了書房,果然看到咚咚去廚房跟莫莫媽說了什麼,莫莫媽點了點頭,隨即高興地從冰箱裡拿出了玉米。
……
晚上吃飯的時候,虞修白和羚都發現了一件事——虞致志很是安靜。
他專注地吃着飯,只是目光總是盯着咚咚,咚咚吃什麼菜,他就吃什麼菜,一句話不說,還吃的不亦樂乎。
以往每次用餐幾乎都是雞飛狗跳的,像眼下這樣平靜的,非常難得。
“致志,這個捲心菜吃了有助於人的記憶力,剛剛咚咚還來問我呢,我特意做了好幾樣,你嚐嚐看。”羚放下筷子,指了指捲心菜。
以往總是反彈的虞致志,居然破天荒地夾起捲心菜吃起來,看他一臉吃毒藥的表情,顯然並不喜歡吃捲心菜。
可是……咚咚緊跟着夾起了滿滿一筷子捲心菜放進碗裡,毋容置疑吃這個肯定能記住更多東西,當即和他搶着吃起來。
晚飯,就在這種有點古怪但還挺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
羚見他們吃的太飽,便說:“你們等我一下,我把碗筷收拾了陪你們到樓下散會兒步。”
咚咚聞言便去幫忙,還體貼地對虞修白說:“爸爸,您工作忙,就去書房吧,這些事交給我和致志來就行。”
虞修白深邃的眼底滑過精光,洞察一切地深凝一眼咚咚,讚賞地朝他點了點頭,“好,你們幫幫你們的母親。”
虞修白走後,虞致志眼一瞪,“誰要洗碗了?”
“沒要你洗碗,你就擦桌子,不會嗎?”咚咚挑眉,把不會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虞致志一臉我是小天才我什麼都會的表情,到廚房拿了抹布就擦桌子。
莫莫還小,都夠不到流理臺,見兩個哥哥都在忙,自己便跑去拿來掃帚掃地。
先不管他們做的如何,就他們的態度,已經讓羚感動涕零了,在他們的幫助下,很快把家務做好了。
羚到書房跟虞修白說了一聲便領着孩子們到樓下散步。
莫莫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一派天真爛漫。
咚咚也是儀態悠閒,倒是虞致志,似乎始終在想什麼事兒。
當莫莫把虞致志叫到花圃邊玩兒時,羚趁機問咚咚:“你和致志,是不是有什麼事?”
咚咚一板一眼的開口:“媽媽,你看致志的脾氣是不是好了很多?”
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隱約猜到是咚咚做了什麼事,可具體是什麼,卻是猜不出來。
“這樣不很好嗎?媽媽——以後致志就交給我來應付,至於我們之間的事,你就別過問了,行嗎?”
羚心裡既心疼又受用,咚咚纔多大?就知道這樣體貼她?
可就因爲他還小,卻要去應付飛揚跋扈的虞致志,心裡總歸是擔憂的。
可是,他的目光格外懇切堅定,彷彿不同意,就是一種罪過。
“好吧,媽媽同意,不過……你得保護好自己。”
咚咚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媽媽放心吧,致志的弱點我已經找到了,他以後再也沒法欺負我了。”
羚瞧着咚咚自信張揚的模樣,欣慰地笑出了聲,疼愛地揉了揉他的發頂,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她怎麼覺得兒子纔是呢?
半個小時後,他們上樓。
三個孩子繼續玩平時自己愛玩的遊戲,羚則走向書房,書房門虛掩着,聽到虞修白正在講電話,她走進去,聽到他沉吟着說:“我知道了,我會盡快過去。”
掛了電話後,他轉身看向她,她立即問:“是美國打來的電話?”
虞修白點了點頭,凝重地說:“老夫人把致志的母親接回了家裡。”
羚一愣,問:“我們是要馬上去美國了嗎?”
虞修白點頭,“我明天就訂機票,下午就過去。”
羚走過去抱住,心裡說不出來有一種忐忑。
這時,咚咚敲了敲門,夫妻倆立刻分開,站直,若無其事地回頭去看來人,咚咚有點不好意思了,頓了一下才說:“媽媽,你明天能帶我們去書店嗎?”
羚剛要答應,卻聽虞修白搶在她之前說:“明天上午你們到學校辦理轉學手續,下午要去美國。”
這時,虞致志就站在門口。
聽到虞修白的話,忽地轉過來生氣大喊:“我和你回美國就可以了,他們爲什麼也要去?”
虞修白神色淡淡,平靜無瀾的攬過羚,對虞致志說:“她將是陪我一生的伴侶,我走到哪兒她就會陪我到哪兒,她的孩子也會跟我們一起。”
他說的格外嚴肅,好看的眼睛裡透着一股子堅決的光芒,看着羚時,柔情四溢。
虞致志氣極了,卻毫無辦法地衝他們大吼大叫:“我不要他們去美國,不要不要不要……”
他使勁全身的力氣嘶吼着,眼底都漫出了紅色。
咚咚捂住自己的耳朵,慢慢轉過身,看着虞致志的表情是你很誇張,而後一本正經的說:“我是顧氏繼承人,我們顧家的財富雖然不及你們虞家多,但也富有到用不着看你臉色的程度,雖然我們和你爸爸在一起,但花銷方面不會用到你們虞家,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虞致志張大嘴,想說自己壓根沒想到錢的問題,他只是接受不了自己要和別人分享爸爸。
還不等他發話,咚咚眯眼,挑釁地瞅着他,輕慢地說:“你反應這麼大,堅決不讓我們去美國,該不會怕了吧?”
虞致志小身板抖擻了一下,脫口而出:“我怕什麼?”
“我們的打賭,假如我們分開了,就無法進行了,你怕輸給我,所以不讓我去。”咚咚說的頭頭是道,彷彿這就是虞致志認慫的計劃。
虞致志被激到了,咬牙切齒地說:“去就去,那是我家,難道我還怕你們?”
咚咚打了個響指,“好,那我們等到了美國再比。”
虞致志低頭勾脣笑笑,到了美國,到處都是英文,他也可以請家庭教師惡補一下單詞,到時候一定贏了自大狂妄的顧博川。
咚咚三言兩語間就替他們解決了一個大矛盾,羚和虞修白不禁交換個眼神,眼底都有難掩的欣悅之色。
……
第二天,羚直接跟孩子們一起到學校辦理轉學手續,而後收拾東西回到了家,便收拾行李,準備離開臺北。
收拾衣服時,觸到了口袋裡的那張照片,心裡莫名抽搐了一下,硬是沒有抽出來看,而是轉過身繼續忙其他的事。
爲了跟蘇橙告別,她帶着孩子直接到了華富。
蘇橙聽說他們今天就走,驚得目瞪口呆,瞪着羚,麗容露出難過之色,“羚,你怎麼說走就走?連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我,你走了……讓我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城市,怎麼過下去?”
她有意說的孤孤單單悽悽慘慘,聽的羚心裡也不好受了,畢竟是他們夫妻把她弄過來的,不過……遠離孟向南,蘇橙在這兒,受到的傷害最小,這個目標倒是實現了。
至於她和徐長風……
“沒事,我們走了還有徐長風,有他照顧你,我們也放心。”羚語氣輕而篤定,聽起來特別的相信徐長風。
蘇橙臉色沉下來,微微低了頭,不滿地問:“你憑什麼這麼相信徐長風?”
“蘇橙,人都是會變的,徐長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他的真心?”
蘇橙低着頭,很久沒說話,再擡頭時,切了聲,“不談他了,跟我說說,你和虞修白是什麼打算?以後是回臺北還是回A市?”
如果可以,他們當然是想要回A市。畢竟父母還在那兒。
可是,美國虞家老太太那邊到底具體什麼情況,還不明朗,所以現在也不好說。
羚簡單說給蘇橙聽,蘇橙聽了,同情地木着臉,“你這趟美國之行估計好過不到哪去,你得照顧好自己和兩個孩子。”
“媽媽出事了。”莫莫忽地恐懼地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