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緩緩點頭。
自從陶柔在騰家被送去醫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腦海裡閃過那個初具人形的嬰兒被拋進福爾馬林的畫面,胸口陣陣緊縮,竟不能自抑地顫抖恐懼起來。
虞修白抱緊了她,大手摁在了她的後腦勺上,在她耳邊輕言低語,“不要怕,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有個問題我想問你。”羚想起一件事,忽然提了起來。
虞修白低沉地迴應她,“你問。”
“你是什麼時候偷走芯片的?”
虞修白一怔,彷彿騰家的恩怨是非已經很久遠了,久遠到有些想不起來。
“就在保險箱丟後不久。”虞修白淡淡開口,“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在倉庫時,要不是喬逸帆突然出現,要不是騰銘留了一手,我們也不會……”
羚立即堵住他的嘴,“你說得對,都過去了,這些血腥的事我們從此以後誰都不要再提起。”
虞修白緊緊握住她的手,竭力保證:“以後我再不可能讓你涉險。”
羚彎脣笑笑,“我也不希望你有危險啊。”
低頭間,有些後悔問虞修白這件事,往事如昔,罪魁禍首已經伏法,將永不見天日,她還問這些細節做什麼?
哪怕虞修白再冒險,也是爲了她和孩子,爲了他們的將來。
……
很快到了辦公樓層,電梯門緩緩打開,虞修白拉着羚的手走向他的辦公室,他足夠拉風,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羚掙扎着想要扳開他的手,他卻攥的越發的緊,這時,蔣一輪拿着文件走了過來,笑着先和羚打了一聲招呼,而後把文件遞到虞修白麪前,虞修白快速地瀏覽一眼,拿過筆簽字。
蔣一輪拿回文件,遲疑着問:“虞總,會議……”
虞修白揮了揮手,“今天就先討論到這,剩下的問題明天再說。”
聞言,蔣一輪不禁刮目相看地看了看羚,領命而去,他走到會議室沒半分鐘,會議室內的一衆高層魚貫而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蘇橙。
蘇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羚的面前,笑着說:“親愛的,你的魅力真大,你一來,會議都結束了。”
說着,還笑眯眯地去看臉上沒什麼表情的虞修白。
羚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不由自主紅了臉,拉着蘇橙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卻見虞修白打開了一旁的辦公室門,淡淡揚聲:“進來。”
羚立即走過去,蘇橙卻有些發憷地瞄了瞄虞修白,到底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進到辦公室內,羚驚訝地瞪大眼,辦公室內裝修以黑白調爲主,除了寬大的橡木辦公桌和一人多高的盆栽,兩旁還分立着書架和酒櫃,酒櫃前還有一個L型的吧檯,上面放了水晶杯。
所見之處,皆是潔淨無比。
“你們想喝什麼?”羚和蘇橙在一旁的白色沙發上落座,虞修白目光掠過她們,已經走到了酒櫃前。
“紅酒。”蘇橙搶着出聲。
羚瞪向蘇橙,眼睛裡寫着:上班還喝酒?
蘇橙一臉的笑意,湊到她耳邊,說:“難得你來,高興嘛。”
虞修白拿了兩個高腳杯,倒了兩杯紅酒端了過來,兩人接過,慢條斯理的品嚐。
虞修白則回到辦公桌後,繼續辦公。
慢慢的,蘇橙不再拘束,放開膽子和羚說話聊天,她問:“那個姓喬的,甦醒了嗎?”
“是的。”雖然昨夜醒來的時間不長,但他卻腦袋清明地讓楊荷寫下了那段話,之後又要求搬走,可見,他必定會醒過來。
之所以醒來的時間短,應該是身體太虛弱了。
畢竟他躺了大半年,身上的肌肉和器官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萎縮,肯定是需要時間恢復的。
聽到羚乾脆的回答,蘇橙喜不自勝,竟忘形地歡呼了一聲,端起酒杯,舉到羚的面前,與她清脆地碰了一下,“祝賀你重獲自由。”
羚也感到高興,和蘇橙一起爽快地一口喝掉了杯中酒。
喝完後,蘇橙轉臉去看低頭專注辦公的虞修白,藉着酒膽對他說:“虞總,晚上我們去酒吧慶祝一下,怎麼樣?”
虞修白徐徐擡頭,俊朗迷人的容顏認真地看向羚,見她臉色微紅,心裡一悸,淡淡出聲:“是可以去,只不過我們還要帶孩子……”
蘇橙起身,大大咧咧地說:“讓別人代勞嘛,就讓徐長風帶孩子吧,我看他最近挺閒的。”
虞修白眉目一動,沒想到立即說:“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跟他溝通。”
蘇橙呆了一下,看了眼已經低下頭繼續辦公的虞修白,忽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莫名其妙就被套住了。
但爲了玩,她豁出去地說:“好啊,下午的時候我來打電話給他。”
確定這件事後,蘇橙便出了辦公室,繼續工作去了。
羚卻是走到酒櫃前,徑直給自己倒酒,倚在酒櫃邊,一邊品嚐,一邊去看虞修白。
即使熟悉了他的樣貌,已然覺得帥氣。
立體俊朗的五官,一舉一動充滿優雅,尤其是他的眼,黑的發亮,望着你時,深邃若海。
被她長久注視之後,他不禁放下了簽字筆,起身,壓迫力十足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羚感受到他熾熱的眼神,微怔,本能地往後躲,他卻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剛想說這裡是辦公室,他卻已經傾身壓了上來。
一陣纏綿悱惻的深吻,氣息交纏,呼吸混到一起,久久無法分開。
等到羚反應過來時,自己竟被壓在了沙發上,駭然地睜大眼,怔愣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雙掌撐在他的胸口,藏起自己的臉,“你別亂來,這裡是辦公室。”
虞修白垂目看着她,目光深切的似要把她拆吃入腹,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她不會離開他。
雙手落在她的後背上,一個翻身,改成他躺在下面,她趴在他胸口。
“噓……不要說話,讓我抱抱。”
羚怔愣片刻,低頭,把臉埋在他的左胸口,聽着他胸腔裡有節奏的心跳聲,感覺無與倫比的美妙和幸福。
陽光透過落地窗斜照在兩人交疊的身上,一片暖融融的感覺。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有一種歲月美好的感覺,在彼此之間,靜靜流淌。
沒過多久,羚居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午飯時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對上虞修白清明的眼睛,立刻反應過來,支撐着坐到一旁,發現他的胸前溼了大片,自己竟不但在他身上睡着了,還在他身上流了口水。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目光閃爍,幾乎不敢去看他的臉色。
他工作繁忙,居然也沒有叫醒她。
“我又沒有怪你,你怕什麼?”虞修白雙腿放到地上,起身,做着擴胸運動和伸展運動,活動僵麻的四肢。
羚擡眼看他,“我不是怕,是不好意思,你時間寶貴。”
他停了動作,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對我而言,最寶貴的時間就是用來和你在一起,懂嗎?”
羚情不自禁被感動,眼前的男人,把最深沉的愛給了她,也給了她最美好的寵溺。
“虞修白,你是不是有點傻?”她忍不住問。
虞修白挑眉,眯眼,“你覺得我傻?”
“對,世上找不到第二個傻子對我這麼好了。”
虞修白嘴角一彎,“如果對你好就是傻,那我寧願傻到低,寧願傻一輩子。”
羚眉梢眼角染滿笑意,對上虞修白的目光,溫柔繾綣,纏纏繞繞。
氣氛濃密時,房門被人敲響,虞修白淡淡說了聲進來,蔣一輪開門進來問午飯的事,虞修白朝他擺了擺手,“我和羚出去吃,不要給我帶飯了。”
蔣一輪應了聲,隨即出去。
“我會不好打擾你工作?”兩人攜手外出吃飯時,羚忍不住問。
虞修白哼笑,“整天工作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抽時間陪老婆。”
羚坐在他的邊上,望着車窗外的摩天大樓,嘴角掛着盈盈笑意,因爲身旁的男人,一張嘴,實在是太會說了。
每一句話,都像是寫給情人的詩,聽的人心馳神漾。
正是飯點時間,爲了找個清靜的地方,虞修白驅車走了好遠的路才選了一家有名的中餐館,進去時,靠窗有個很不錯的位置。
兩人坐下,一邊說話兒,一邊等菜。
“陶柔目前在滕氏上班,你什麼時候想去見她都可以,剛好這段時間我安排一下工作,之後我們就可以去美國。”
羚點了點頭,猶豫一下,又說:“滕氏的財產,我想轉讓給陶柔。”
虞修白一臉的無所謂,“在幸福這個概念裡,錢只起到5%的作用,隨便你讓出去多少,都沒關係。”
羚的臉上卻浮現悵惘,“陶柔經歷了那麼恐怖的打擊,不知道性情變了沒有。”
虞修白想要冷哼,但卻忍住了,微微垂首,沒有回答羚的疑惑。
羚也不傻,見他神色複雜,隱約猜到了什麼,不禁嘆息,“難道她還跟以前一樣?”
虞修白冷冷哼笑出聲,“不,變本加厲了。”
羚一愣,一臉的不可思議,她以爲陶柔經歷了那麼大的背叛和痛苦,應該變好了,卻沒想到……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的經歷只表明她還不夠強大,所以纔會遭受到那樣的欺辱和冷酷對待,所以現在她,拼盡一切力量想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爲達到這個目的,她在瘋狂地賺錢。”
羚皺眉,想起當初王勤就是爲了錢背叛了她,她變成這樣,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想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未免心太大。
到時做不到,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
飯菜上來了,他們不再談論陶柔,安靜地用餐。
這個中午,他們像是一對尋常的情侶,面對面吃飯,氣氛融洽而美好。
飯後吃水果時,羚突然對虞修白說:“晚上你在家帶孩子,讓徐長風陪我們去酒吧。”
虞修白不滿皺眉,羚揚聲,“你最近一邊工作一邊帶孩子,辛苦的都瘦了,你的身體又不適合去那種空氣不好的公衆場合,所以還是乖乖待在家,把機會讓給徐長風吧。”
虞修白還是想去,羚立即又說:“那我也不去了,留在家陪你。”
虞修白呆愣片刻,想了想,妥協地說:“你好不容易自由了,是該好好放鬆慶祝一下,你去,我留在家。”
羚高興起來,拿了一片西瓜遞到虞修白的脣邊,虞修白張嘴,一口一口咬下去,他的表情頗爲曖昧眼神也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