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讓媽媽生氣。”
莫莫情深意切,彷彿媽媽生氣是一件她極不願意造成的事,這令她十分苦惱和懊悔。
虞修白的腳步微頓,低頭,定定地看着莫莫。
莫莫若有所覺地擡起小臉,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虞修白忽地彎腰抱起她,輕聲開口:“我幫莫莫,不讓莫莫的媽媽生氣。”
莫莫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虞修白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而後抱着莫莫走進了她的班級裡,果然,大家都起牀了,正在開心地做遊戲。
呂老師見到莫莫,一下板着臉,剛想開口訓斥,卻聽新任虞園長搶先開口說:“是我叫莫莫多睡會兒的,也是我讓莫莫慢慢吃的,呂老師要有什麼不滿,請跟我溝通。”
呂老師一愣,雙眼癡癡落在虞修白臉上,大腦裡一片空白,哪裡還記得自己要講什麼?
“呂老師,有問題嗎?”虞修白見她呆呆的,加重音量問。
呂老師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啊了好幾聲才擺着手說:“沒問題,沒問題。”
虞修白疑問地嗯了一聲,定定地緊盯着呂老師,呂老師接收到銳利的眼神,頭皮忽地一麻,連忙說:“我不會責怪莫莫,莫莫一點兒錯都沒有,呵呵……她還是個小孩子,又長得這麼可愛漂亮,誰忍心責怪她?”
如此一說,虞修白才慢慢收回目光,彎腰,輕輕放下莫莫,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柔聲說:“聽到了吧,我保證你媽媽不會生氣的。”
莫莫嗯了一聲,湊近虞修白的臉,忽地吧唧了一聲,樂不可支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揮手跟虞修白再見。
虞修白看她一眼,輕輕一笑,“呂老師,莫莫拜託你多照顧了。”
呂老師露出最美的笑容,點着頭,嘴裡說着一定一定,而後目送着虞修白離開。
他的身影消失許久了,她仍癡癡看着,臉上佈滿紅暈,教室內的小朋友喊了她很多聲,她才清醒。
回過身,目光落在莫莫身上,那麼大點的小屁孩,居然被美男抱在了懷裡?
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
下午四點半,羚準時來接莫莫放學。
莫莫走出教室時,看到那輛房車還停在原位,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敲了敲門,門開了,露出漂亮叔叔的臉。
“虞叔叔,我放學了,今天謝謝你,再見。”
“莫莫再見。”
莫莫揮舞着小手,歡快地往大門口跑。
羚笑着迎上去,一把抱起了莫莫,想念地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問:“今天在學校有沒有想媽媽?”
莫莫點了點頭,指着自己的胸口,“這裡想了。”
羚高興地抱着她往車子走去,笑意盈盈的說莫莫會哄人,莫莫卻認認真真地說是真的想。
晚上吃飯,羚發現莫莫吃的很少,便問她怎麼回事,莫莫笑笑的說自己在學校吃了很多。
羚幾乎不信,她每次放學回家後的晚餐都吃很多的,而且總嫌幼兒園的飯菜不好吃。
“今天的飯菜很好吃,所以莫莫吃了很多。”莫莫解釋。
羚也沒有多想。
接下來的幾天,莫莫每天都很快樂,並且每天晚上吃的都不若以前多,但她並不喊餓。
轉眼到了星期五,羚按時來接莫莫放學。
回家的路上,莫莫忐忑不安地頻頻望向她,也不對她講幼兒園裡的趣事了。
“怎麼了,莫莫?”羚好奇的問,看出莫莫明明是有事兒。
莫莫小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媽媽,滿臉期待的問:“媽媽,我邀請了一個朋友週末到我家吃飯,媽媽明天可以不去幹爸爸家嗎?”
羚訝然,見莫莫一臉期待,不忍打擊她,“可是我們早就和你乾爸爸約好了,怎麼辦?”
莫莫歪着小腦袋想了一下,忽地眼睛一亮,奶聲奶氣地說:“叫上乾爸爸一起,不就可以了嗎?”
羚臉色一滯。
時常她都帶着莫莫到譚子維家裡,趁着一切機會搜查他家,同時想方設法阻止譚子維到她家,甚至搬出張嫂不歡迎他的蹩腳理由。
“媽媽,可以嗎?可以嗎?”莫莫等不及地追問,一臉的雀躍。
羚回神,點頭同意。
晚上打了電話給譚子維,讓他明天中午到她家吃飯,聽他語氣既有意外又有欣喜,連忙一口應承下來。
羚握着手機發呆,莫莫撲到她身上問:“媽媽媽媽,乾爸爸來嗎?”
“來。”
“好耶好耶……”莫莫高興地在大廳裡跑來跑去,張嫂看看莫莫,又看看羚,走過來問:“怎麼她這麼高興,你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羚神色不好,很有些抱歉地對張嫂說明天譚子維要過來。
張嫂一愣,靜了一會,語氣平淡地揚聲:“來就來吧,我們又不是怕他多吃一口,我明天多買點菜就是了。”
“不——”莫莫忽地站住,眨巴着眼說:“明天媽媽親自下廚,我要和媽媽一起去超市買菜,媽媽好不好?”
羚不想拂了小姑娘的興致,便點頭同意。
莫莫彎脣,偷偷地笑了起來。
到了週六早上,吃過早餐後,羚帶着莫莫去附近的超市買菜,莫莫是看見什麼想買什麼,好在不需要的,羚不讓她買她也不鬧。
買完菜回到家張嫂幫忙擇菜洗菜,羚則在廚房忙碌。
莫莫原本在客廳裡看動畫片,忽地想起一件事,火急火燎地跑進廚房對羚說:“媽媽媽媽,我想換那套公主裙。”
莫莫的公主裙實在太多,羚搞不清她指的到底是哪一件,便誇她身上的這件也很好看,莫莫卻不幹,站在她的身邊,不高興地鼓着腮幫子,就是要換她口中的那件。
張嫂捨不得,過來接過羚手裡的活兒,催她趕緊去給莫莫找裙子。
羚嘟囔着,轉過身牽起莫莫的小手往樓上走。
莫莫轉眼高興起來,一邊走一邊煞有介事的要羚也換一件漂亮的,由她來挑。
到臥室打開衣櫃,莫莫目標明確地指了指自己口中的公主裙,羚拿過,幫她換上,拉好拉鍊後,小姑娘在原地優雅地轉了一圈,問媽媽:“我漂亮嗎?”
羚點頭,十二萬分地肯定莫莫是個小美人。
莫莫高興地眯眼笑,而後在衣櫃裡給羚挑衣服,忽地,她看中了一件桃紅色的雪紡裙,指着它,硬要羚換上。
羚瞧着那鮮嫩的顏色,一個頭兩個大。
忽地想起這兒的衣服是從顧宅帶過來的,這些衣服,她很多從未穿過,卻是顧少清曾經親自爲她挑選的。
多年前,她在他的眼中,就是桃紅色嗎?
伸手拿過裙子,讓莫莫轉過身,換上。
莫莫迫不及待地轉過身,看着羚,嘴裡哇哇叫着,“媽媽是個大美人。”
兩人手牽手下來時,張嫂立即揚聲,“客人到了。”
羚和莫莫往大廳裡一望,赫然看到了兩個人,一身休閒的是譚子維,一身白衣漫不經心坐着的是虞修白。
“乾爸爸,虞叔叔……”莫莫高興地想要往下跑,羚不放心地緊拉着她,待到站到平地上,莫莫小鳥兒似的衝過去,卻是看着兩個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先撲向了譚子維。
見此,虞修白閒適的坐姿微微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勾脣笑着看向羚。
他的目光,帶着欣賞,一種男人對女人的欣賞。
這樣的目光,甚至比譚子維流露出的驚豔還要赤--裸。
羚的秀眉蹙了起來,走過來問:“你怎麼會在這?”
虞修白攏了攏西服,意味深長地看向莫莫,莫莫和譚子維親熱過後,撲向他,指着他跟羚說:“他是虞叔叔,我的好朋友,今天來我們家做客。”
“虞叔叔,她是我媽媽,你還記得她嗎?那天我們在商場見過我,你看我媽媽,是不是長得很美?”
虞修白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很美,桃紅色很適合她。”
羚呆住了,腹中誹謗。
原以爲莫莫口中的朋友是她幼兒園裡的同學,哪裡想到居然是個大人,這就算了,居然還是虞修白。
看莫莫跟他的親熱勁兒,幾乎不亞於跟譚子維的,搞不清她怎麼會突然和虞修白這麼親近?
想要問問莫莫,但眼下沒有好時機,便沉默地去廚房,圍上圍裙,着手做菜。
“虞叔叔,我媽媽今天親自下廚,等我我們一起吃大餐嘍。”莫莫喜氣洋洋的,一沾上虞修白的身邊,便離不開似的黏着他。
“莫莫,我給你帶了禮物,你看喜不喜歡?”這時,譚子維忽地揚聲。
莫莫好奇地走到譚子維的身邊,譚子維打開禮物盒,是一盒精緻的芭比娃娃,她高興的拍了拍手,“謝謝乾爸爸。”
譚子維順手把她抱起,放在自己身邊的沙發上,讓她給芭比娃娃重新選衣服穿。
打扮芭比娃娃,是莫莫最喜歡的一件事之一,她一經上手,便樂此不疲地專注起來,這一投入,就忘記了自己盛情邀約而來的客人。
譚子維有意無意地瞥向虞修白,他原以爲只有他一個男人的,沒想到突然多了個陌生人,且這名陌生男人長了一張誘人遐思的俊臉,更令他驚異的是——對方的眼睛神似顧少清。
身上流露出的高雅氣質,更是令人折服。
這樣一名男人,放在女人面前,分明就是一個考驗。
“你好,我是譚子維,莫莫的乾爸爸。”忍不住出聲介紹自己,無意中突出了自己的特殊身份。
“我是虞修白。”男人云淡風輕地笑笑,如水目光落在莫莫身上,似是不經意的說:“乾爸爸?那就是說你跟莫莫沒多大關係嘍,哦,也對,莫莫的大名叫顧佑祺,她的親爸爸應該姓顧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