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在門口匆匆忙忙的等着,這個時候,忽然間有小護士跑過來,滿臉是汗說道:“現在孕婦已經不行了,要是順產的話,是絕對不能夠保證母子平安的!你們考慮一下要不要剖腹產吧。”
阮小溪本來是應該直接同意的,但是她想起了阮靜怡的話。
她猶豫了。
小護士急得整個人都在發抖,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這家人竟然會這樣的猶豫?
要是說是掏不起錢的話也不可能啊,他們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你們可是快一點啊,這裡面可是在生孩子,你們現在的舉棋不定,會直接一屍兩命的!”
阮小溪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不行!我們同意剖腹產!”
小護士拿出手術同意書放在阮小溪的面前,阮小溪剛要簽字的時候,她看到了鐵秩臉上一閃而過的放鬆。
他陪在懷孕中阮靜怡的身邊其實應該算是最久的了吧,既然阮靜怡會和她說要求順產,就一定也會告訴鐵秩。
只是鐵秩是沒有資格幫她簽下手術同意書的。
阮小溪放下手中筆,她最終還是不能夠圓了阮靜怡的想法,畢竟這一點點的妥協,可是用靜怡的命在做交換的。
小護士進到病房中的時候,鐵秩忽然間開口了。
“其實靜怡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活着生下這個孩子的……”
阮小溪:“你不要胡說,她們已經決定剖腹產了,,一定會的。”
鐵秩看着紅閃的進診室燈:“她的身體,她清楚,我也清楚,但是你們不會清楚。”
“她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說,順產出來的孩子是要比剖腹產出來的孩子聰明的。”
鐵秩自顧自的說着:“她可能是覺得自己這輩子好像從來都沒能夠爲別人做些什麼,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留下來的了,所以哪怕那是她最恨的人的孩子,她也想給她最好的。”
“讓她的孩子從人生一開始就有一個好的開始。”
阮小溪想要說什麼打斷鐵秩的話,卻被喬奕森攔住了。
喬奕森摟住阮小溪:“我想聽聽他說的。”
“但是雖然已經知道她能夠活下來的機率十分的小了,我還是想試一試,萬一呢?”
就在小護士剛剛跑進去不久之後,就又跑了出來,她的滿腦袋都是汗水:“對不起了孕婦家屬……”
這一句對不起讓阮小溪直接慘白了臉,她直接揪住小護士的衣裳“怎麼了?怎麼了?爲什麼說對不起?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小護士被阮小溪的樣子嚇到了,她說道:“您先冷靜一下,沒什麼事情的,只是剛剛我們進去了之後,我告訴主刀醫生準備剖腹產的時候,那孕婦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然把孩子生下來了。”
阮小溪:“那你剛剛爲什麼要說對不起?是孩子還是大人有什麼事麼?”
小護士擦了擦頭上的汗:“不是,是現在母子平安,生了個大胖小子呢,只是……我剛剛不是跑出來問您剖腹產的事情麼?”
“現在沒有用到,給您道歉。”
阮小溪踉蹌了兩步,這個小護士實在是太嚇人了。
阮靜怡和孩子一起被推出了手術室,送到了病房中。
阮小溪本來是想要和阮靜怡說些什麼的,但是卻被喬奕森攔住了。
喬奕森:“你讓他們最後再聚一聚吧。”
阮小溪不明白喬奕森的話,但是她看到鐵秩狼狽又疲倦的坐在阮靜怡的牀前,她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微微的痛了,直接走出了房間。
鐵秩看着病牀上臉色蒼白的阮靜怡:“你很好,孩子也很好。”
阮靜怡看着鐵秩,很久,才伸出手來,她摸了摸鐵秩的臉。
“我恨你。”
阮靜怡說着這樣的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雲淡風輕,絲毫也看不出一點的憎恨。
鐵秩點點頭:“我知道。”
阮靜怡嘆了口氣:“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粒曾經經常會喂到鐵秩嘴中的糖果。
鐵秩沒有拒絕,依舊是吃了下去。
阮靜怡看着鐵秩:“我其實早就已經恢復了自己的所有記憶,你知道麼?從你在打了那一槍爲止。”
鐵秩點頭:“我知道。”
阮靜怡沒想到男人竟然會這樣的回答她,她繼續說道:“從你回來的時候,我就一直在騙你,你覺得我好像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但是我每看到你,都恨不得想讓你去死。”
鐵秩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我知道。”
阮靜怡:“那你知道,你每爲我做過一件事之後,我給你吃下的糖果,其實是慢性毒藥麼?”
鐵秩跪在阮靜怡的身邊:“我都知道。”
阮靜怡沒想到鐵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苦笑道:“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麼還要陪着我演戲呢?是戲弄我覺得很有趣麼?”
“不。不是這樣。”鐵秩撫摸這阮靜怡的臉:“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之前作爲宋舟鴻的走狗做出來的所有的事情。”
“這些事情就算是我之後做的再多,也是沒有辦法能夠彌補的。”
“但是,我愛你,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讓我去死。”
一陣血腥的味道隱約瀰漫在房間之中,阮靜怡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她看着鐵秩:“那如果我現在就讓你去死呢?”
鐵秩掏出兜中上次阮靜怡給他的一捧“糖果”,直接就要吃下去。
阮靜怡看着男人的動作,她忽然間伸出手推了男人的手。
鐵秩手上的東西落在地上,噼裡啪啦的響着。
阮靜怡慘淡的笑着,她在自己的孩子的臉上落下最後的一個吻:“我忽然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