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已經下定決心,接下來的人生要好好的對待自己,就更不願意讓這些藥物摧殘自己的身體。
疼痛忍一忍總還是能夠過去的。
程琳腦袋裡想起來今天見到的喬一鳴,那個人實在是瘦了太多太多,身上的衣裳的搭配也並不適合他。他的手指脫皮十分厲害,已經剝落了表皮的保護屏障,露出血肉模糊的紅肉。
喬一鳴因爲工作上的原因,忙的時候,一整天都在開會,手指都在鍵盤上推來敲去,她這麼嬌貴的一個人,手指上的皮肉那裡經得起這麼折騰,就發展成了過度使用型脫皮。
嚴重的時候,喬一鳴的電腦上都會沾染了他指尖上的血。喬一鳴不是個窩囊廢,就算是十指破損,纏了繃帶,會議和策劃書還是要繼續準備下去。
程琳是最心疼的,她是不願意讓喬一鳴受委屈的,當時爲了解決他這個毛病,程琳想了無數種的辦法,後來好不容易纔把人的手指保養回來。
喬一鳴的身體是被程琳嬌貴慣了,哪怕是現在程琳已經和他沒有了什麼關係,但看到自己曾經放在手心裡好好疼的人落到現在的這個模樣,還是有些不忍。
程琳身上黏黏糊糊,她撐着身子起來,走到陽臺上,這裡的花草原本都枯萎的如同瀕死,可奈何以前的時候程琳把他們照顧的太好,只要重拾起來,一點陽光水雨都能夠讓他們重新變得生機勃勃。
程琳蹲下身子,她看着眼前的花木,嘴角勾了一點的微笑,又澆了遍水,纔回到了浴室裡洗澡。
等到她神清氣爽的出來,頭疼好像都好了一些,可是自己的手機卻亮了。
程琳看了一眼號碼,是喬弈森。
她嘆了口氣,他就知道今天喬弈森是一定會打電話來給她的,今天見到喬一鳴這件事一定是會引起他的反彈。要是喬一鳴要鬧起來,恐怕喬弈森這個做大哥的都不大好應對。
喬一鳴對待工作的那種不要命的勁頭,要是轉移了目標,也真的很讓人難熬了。
程琳看了手機很久,第一次手機屏幕是暗下去了,可是不過兩分鐘就又響了起來。
程琳知道,這個電話要是她不接,喬弈森就會找過來。
“喂,大哥?有什麼事麼?”程琳接通了電話。
那邊的人楞了一下,隨後有個女聲傳過來,竟然又是阮小溪:“程琳,是我,我是阮小溪。”
程琳皺眉,但還是客氣的問道:“那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麼?我已經準備睡下了。”
程琳不願意和阮小溪再有更多的話說,以前的時候,她和阮小溪的關係其實還不錯,只是她畢竟是喬家的人,她現在已經不願意和他們家的人有關係,阮小溪……也就算了吧。
阮小溪說:“程琳,我之所以會用奕森的電話打給你,因爲我知道你不會接我的電話,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程琳忍不住笑了,她從來沒有責怪過阮小溪,怎麼她就是不明白呢?
其實她不願意理會阮小溪,不是因爲在喬一鳴不見蹤影的時候,阮小溪的避而不見,還有喬弈森的袖手旁觀。更不是因爲那個已經死掉了的孩子。
程琳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那個孩子就算沒有在那個時候離開,她也不可能留的住,她在喬一鳴的身邊實在是太過於疲憊,她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喬一鳴一個人,她像是奶奶在照顧孫子一樣,事無鉅細的照顧着他的生活。
她已經在養一個孩子,已經無暇去再養一個了。
程琳說:“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這次輪到阮小溪愣住了,她沒想到程琳竟然這麼豁達。
其實程琳不是豁達,而是真的沒怎麼因爲這一件事怪罪喬一鳴。她如今只是不願意和喬家的人有什麼關係,有什麼剪不斷的聯繫而已。
阮小溪愣了愣,繼續說道:“程琳,我還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程琳皺眉,握着自己的手機說道:“如果是喬一鳴的事情,那就不用了,我真的累了,想要睡了。”
阮小溪聽到電話那頭,程琳打了個哈欠的聲音,她這次是真的確定了,程琳是真的不想要再喬一鳴的身邊了,可能她也不願意在見到喬家的人。
她竟然能夠決絕果斷到這種地步。
阮小溪說:“我只是想說,我和奕森要回國了,那邊出了些事情,我們必須馬上趕回去。”
阮小溪的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在出了的耳邊炸響,她皺緊了眉。阮小溪的意思是喬弈森過些時候已經不可能在紐約牽制住喬一鳴。
程琳輕輕的“嗯”了一聲,說了句:“謝謝你的提醒。”
阮小溪在電話那頭說道:“程琳雖然之前我可能在某些事情上做的稍微自私,但是在那種情況下我也是沒有更多的選擇,逃避是我唯一的出路。”
“請你記住,我阮小溪一定先是你的朋友,再是喬一鳴的嫂子,你以後要是有什麼難題,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坷,你就告訴我,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朋友的。”
出路愣了很久,才終於笑了,點了點頭,說:“好。”
這個電話到了這裡就掛斷了。
程琳原本已經不再疼痛的頭又開始有種難以言說的難受起來,就連帶的小腹都開始隱隱作痛。程琳算了算自己的日子,這次例假已經推遲了半個多月,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情況。最好抽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
她可不像剛剛逃出泥潭,就被帶進陰曹地府去了。
程琳扶着牆一點點的往屋子裡挪,她倒在牀上,捂着小腹蜷縮成一團,整夜睡得都十分的不安寧。
夢裡的喬一鳴就像是個惡鬼一樣,死死的追着她不肯放手,那副模樣已經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那個喬一鳴。
第二天,程琳醒來,有人在門口敲門,大喊大叫:“程琳,快開門啊,太陽曬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