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夢瑤別過臉，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髮絲零散的垂落，貼着她白皙的臉頰。
“夢瑤，”顧謹之的態度終於有所緩和，“即便……我們分手了，你就不能對我友善一點點嗎？哪怕只有如碎屑的大小……”
“不好意思，那樣……會讓我姐姐誤會。”
“你姐姐……是啊，夢雪是你姐姐……”他喃喃自語，低垂着眼瞼，失魂落魄，一副在她面前輸的一塌糊塗的樣子。
蔚夢瑤看着這樣的他，心裡卻沒有感到一絲得意。
她心中有怨氣發泄不出來，擡腳用高跟鞋的鞋尖蹬了他一腳，“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這樣的表情，要知道，對不起我的人，對不起這段感情的人，是你，顧謹之！”
蔚夢瑤蹬了第一腳，心裡的氣依舊沒有完全發泄出來，準備蹬第二腳的時候，卻發現他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用淡然的眼神看着她。
她跺一跺腳，轉身離開。
剩下顧謹之在灼耀的光線裡，看着她漸行漸遠。
禾弋站在不遠處，看見蔚夢瑤踢顧謹之的時候，也着實被這個嚇了一大跳。
見她走遠，她纔回過神來，緊趕慢趕追上她的步伐。
“你和顧謹之……”
“沒什麼。”
“那你幹嘛動手？”她又多問一句。
“我那是動手嗎？那是動腳！”
“他做了什麼事？惹你那麼生氣？”禾弋看了眼蔚夢瑤的臉色。
“沒什麼，”她終於放緩了腳步，側頭看着禾弋，“你還好嗎？昨天晚上，你們回去之後，董正楠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嗯……沒有。”
除了這個回答她還能怎麼說？總不能跟蔚夢瑤說，她回去之後，跟董正楠做了那種羞羞的事情，然後他還親自幫她搓背洗澡？
看着她疾步匆匆的走進公司，禾弋也跟在她身後不遠，遊遊逛逛的也走進了公司。
董正楠從公司的另一個出口走出來，看上去樣子有些散漫，“這一腳的味道，如何？”
顧謹之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要不你嚐嚐？”
他望了眼蔚夢瑤離開的方向，又朗聲開口，“現在呢？有沒有後悔當初自己的選擇？”
“沒有。”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嘴硬可不是什麼好事，”董正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多愛夢瑤，你心裡清楚，我也不瞎，也還沒有近視到那種地步。”
顧謹之彎腰，輕輕拭去褲子上的鞋印，默不作聲。
他不否認，董正楠說的很對。
董氏大廈的最頂樓已經被陽光籠罩，整座城市已經度過了黑夜，開始了新的一天。
“不想說這件事了，心煩。”顧謹之抱着雙臂，轉身和他並排站着，“昨晚的事情我聽說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董正楠風輕雲淡的開口，像是說着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都結束了，我已經處理完了。”
“那麼晚了，夢瑤爲什麼還會在酒吧裡？”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的人你都管不好，現在反倒來問我？”
顧謹之斜睨了他一眼，“說的好像禾弋你管的很好一樣。”
董正楠眉心微蹙。
他看着他這副模樣，也察覺出了一絲端倪，“昨晚的事情暫且先放到一邊，董正楠，我問你，你對禾弋是不是……嗯？”
“什麼？”
“別裝了，”他撞了撞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再也沒辦法像當初那樣對待她了？是不是……感覺她已經不受你的控制了？”
“用你的話來說，什麼纔算是控制？”董正楠拉開與他的距離，淡然問道。
“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這是其一，再來，就是能堅持你當初所擬定下來的計劃。”
董正楠微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最後也沒多說，擡腳就走，“上班了，走吧。”
顧謹之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額角。
只是一個蔚夢瑤和蔚夢雪就已經鬧的他頭疼不已，看樣子董正楠那邊，也沒落到什麼好。
剛纔他問董正楠那個問題的時候，他竟然遲疑了。
他認識他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看來這個禾弋……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禾弋跟往常一樣，到市場調研部上班，只是沒想到，蔚夢瑤會在部門例會的時候出現。
跟早上看到的她不一樣，現在的她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全身心都投入在事業中。
她在心裡感嘆，一個女人，在事業上能做到像蔚夢瑤這樣的，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了。
可不管怎麼說，她始終都是一個女人，沒有敗在舉步維艱的事業上，卻在愛情上輸給了顧謹之，還輸的那樣……悽慘。
都說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生物，這話一點兒都不假。
蔚夢瑤踩着高跟鞋走進會議室，風光無限的走在最前面，單手撐着桌面，鮮紅的蔻丹顏色妖嬈奪目，跟她今天所穿的鞋連相呼應，聲音不大但卻像是在每個人平靜的心湖裡投下一粒石子，“緊急通知，關於跟穆氏合作的一切事項，立即停止。”
此話一處，底下人議論紛紛。
尤其是禾弋，她才和主管衛益去線下專櫃做了市場調查，怎麼能說停止就停止？
蔚夢瑤掃視在座的各位，還特意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遍，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
衛益也是一臉的不解，看着禾弋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你跟穆總認識，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好好的合作，怎麼說停就停了？”
“我也不知道，而且我跟穆總，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還沒有熟悉到讓他能把這種商業上的消息或者是秘密告訴我。”
衛益的目光裡彌暈着些許深意，他努了努嘴，但沒有多說。
穆嶼當着他的面親自開口去請禾弋喝咖啡，真要是普通朋友，這樣的謊言是不是有些假了？
他才從西區賣場那邊被調過來，就聽到很多關於禾弋的各種流言，加上那天去做市場調查的時候，在商場裡的事情，讓他不得不覺得，這個新來的小職員的身上，是處處充滿着故事。
市場調研部的a組小組長有些按捺不住，“蔚總監，董氏和穆氏合作都那麼長時間了，這幾個星期以來，每天都會派兩個人去各個專櫃做調查，跑前跑後的，現在一下子就停了，那之前的工作，不是都白費了嗎？”
“這是董總的意思，我們做下屬的，沒有權利置疑，只能無條件服從，如果你有異議的話，可以去找董總問問。”
聽到蔚夢瑤把董正楠都搬了出來，a組小組長立馬慫了，訕訕的笑着，“我只是提出疑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您別多想。”
“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咱們部門的新來的那個小助理，叫……叫禾弋是吧，她在哪裡？”蔚夢瑤故意思忖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後目光在人羣中掃視一下。
頓時讓所有人的視線都堆聚在禾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