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正楠沒有搭理她的話,“你要是真的很閒,就通知酒店的人過來把這裡打掃一下。”
“打掃?打掃什麼?”蔚夢瑤疑惑開腔,眼睛順勢往地下一瞄,頓時詫異的把嘴張大。
男人沒好氣兒的睨了她一眼,“禾弋還在臥室裡睡覺,你不怕吵醒她就儘管叫吧。”
“鑷子,紗布,血,棉球,藥箱……”蔚夢瑤有一種無處下腳的感覺,“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誰受傷了嗎?”
男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女人又開始大呼小叫,“董正楠你該不是家暴禾弋吧?你……你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董正楠雙手叉腰,聽到她說這句話以後,眉尾一挑轉身看着她,“蔚夢瑤,我認識你那麼多年,還從來沒發現你的想象力竟然那麼豐富。”
“因爲你有前科啊,”蔚夢瑤毫不避諱的開腔,“你敢說你以前沒有對禾弋動過手嗎?”
董正楠臉色微變,看着女人的神情越發暴躁。
好一會兒,男人才低聲道,“我就算打死自己,也不會再碰她一根手指。”
蔚夢瑤雙手抱臂,繼續揪着這個話題不放,“那當初,你不是還因爲曲柔打了禾弋一巴掌,踹了她一腳嗎?你總不會想不承認吧?”
女人有恃無恐的看着他,也不怕問的太過火,從而惹怒董正楠。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董正楠能親自飛來日本找禾弋,一定是心裡惦記了。
也只有惦記一個人,牽掛一個人,纔會這樣興師動衆的出現她的婚禮現場。
董正楠沉思了一下,眉眼低垂,緩聲回答,“如果她要,我可以把我的命給她。”
“禾弋要你的命幹什麼?有用嗎?”
男人又目光沉沉的看了蔚夢瑤一眼,把頭低下去,保持緘默。
是,他補償不了她,也沒辦法補償她。
那一巴掌,那一腳,還有因爲他的失誤而失去的孩子,都成了他無法釋懷的心事。
他倒是寧願禾弋還他一耳光,再狠狠的踹他一腳,他心裡還好受一些。
可是失去的,終歸沒辦法再回來了。
蔚夢瑤見他不說話,伸手指了指地上還有垃圾桶裡以及茶几上的殘物,“那既然沒有家暴,這些東西是怎麼一回事?”
“昨天晚上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我肩膀上的傷口,還沒來得及命人來打掃。”
蔚夢瑤看了董正楠一眼,“噢,原來是你受傷了啊?真是……活該!”
董正楠彎腰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如果你吵着進來只是爲了諷刺我的話,那麼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這下你可以走了嗎?”
“不,我還有事要問你,”女人踮起腳尖踩過一地髒污,餘光瞥見沙發的扶手上還搭着董正楠的大衣,神色微微一怔。
“董正楠,你昨晚該不是就在這裡睡的吧?”
“嗯。”
“那禾弋呢?”
董正楠放眼睨了睨臥室,“還在裡面。”
蔚夢瑤笑了笑,“怎麼?昨晚上你們倆吵架了?還是她又給你甩臉色,把你給拒之門外了?”
“蔚夢瑤,我覺得如果顧謹之來這裡的話,可能你就不像現在這樣那麼閒了。”
女人連忙收起那幸災樂禍的小表情,“那麼小氣幹什麼?我不過就說兩句,你瞧你計較的那樣。”
董正楠冷哼一聲。
“想想,一個在北城呼風喚雨,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啊,如今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巴巴的跑來日本,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男人懶懶的靠着沙發,“如果我說,昨晚我睡沙發是我這三十多年來睡的最安穩的一覺呢?”
蔚夢瑤嗤之以鼻,一臉的不相信,“我覺得你更應該睡在醫院病房裡去守着曲柔,可能會比現在更安穩,你說呢?”
董正楠皺了皺眉。
還沒等他接話,她又兀自說道,“你要是給不了禾弋未來,就不要承諾她一輩子,也不要靠近她,給她任何希望,說任何情話。”
男人低聲問道,“這一個月……你都跟她在一起嗎?她有沒有什麼心裡話?”
“有。”
董正楠驀地擡頭,緊緊的盯着蔚夢瑤,“她說什麼了?”
女人似笑非笑地反問,“難道你們昨晚把我攆走以後,一直在一起就什麼話都沒有說嗎?”
男人面色一沉,眉頭皺的更高了。
見他這樣,蔚夢瑤大概是明白了什麼,“不會吧?那麼好的久別重逢的機會,你就硬生生給弄成這副模樣?她睡臥室,你睡沙發?”
“她……”董正楠似難以啓齒的樣子,有些靦腆,“她對我的態度,還是那樣,不冷不熱。”
“她要是對你殷勤那纔有鬼,”女人聳了聳肩膀,“我記得你不是挺會哄女人的嘛?”
“你見我有哄過哪個女人嗎?”
“曲柔啊,你不是經常哄她嗎?算了算了,”蔚夢瑤連着擺了擺手,“我說了你也不懂。”
董正楠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有哄過曲柔,而且她也不需要我哄。”
甚至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跟一個女人這樣說話。
就連曲柔最委屈的時候,他都沒有說過這些軟話。
蔚夢瑤也表示自己很無奈。
“我還以爲,你跟禾弋獨處一-夜會有辦法把她變的像以前一樣快樂,現在看來,董正楠,是我高估你了,你來日本,除了把她帶回去,根本不會做什麼改變。”
董正楠再次低聲道,“我過來不僅僅是來接她回北城的。”
“那你還來幹什麼?因爲公司?還是因爲董老爺子要她爲你們董家生個孩子的事?”
他頓了頓,忽然擡頭看着蔚夢瑤,“她都告訴你了?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我過來就是想告訴她,我想挽回她,我愛她。”
挽回。
董正楠用了這樣一個詞語。
他以前做了那麼多錯事,現在只能一點一點的彌補了。
不然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蔚夢瑤笑了,“董正楠,你知道我爲什麼大早上吵着來見你嗎?”
“爲什麼?”
“我想看看你和禾弋到底怎麼樣,到底是什麼情況,她是個很容易心軟的姑娘,我怕她在你面前會把持不住,因爲你的三言兩語就輕易動搖,但現在看來……”
董正楠臉色又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