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會議室裡只剩下顧謹之和蔚夢瑤兩個人了。
他率先把手裡的文件合上,隨手扔在一邊,然後擡眼看着她,“找我,什麼事?”
生澀的語氣,公事公辦的態度,儼然一副領導人的模樣,一板一眼,冷酷無情。
蔚夢瑤其實一點也不想跟顧謹之獨處一個空間,更何況還是在有人看見的情況下,可今天,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勉強自己過來。
聽他這樣的說話口氣,她心裡一點也不舒服。
蔚夢瑤深吸一口氣,才轉而望向他的眼底,“我,我來找你打聽一點事情。”
顧謹之有些詫異,“什麼事?”
話都到了嘴邊,蔚夢瑤又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爲了禾弋,她咬咬牙,還是問出了聲。
“你知不知道……曲柔回來了?”
顧謹之笑了笑,背靠着轉椅,雙手環胸,“我還以爲你會爲了什麼而找我,沒想到是這件事,怎麼?禾弋求你來找我的?還是你自己主動來的?”
“是我自己來的,和她無關。”
“我還以爲你是爲了自己的事來找我。”
“雖然不是爲了自己的事,但我來找你了,這總是事實吧?”蔚夢瑤反問,“我是來找你打聽有關於曲柔的一些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就只是這件事?”顧謹之反問。
“嗯,就只是這件事。”
“蔚夢瑤啊蔚夢瑤,”顧謹之搖頭,“你看你這個樣子,有半分是求人的態度嗎?”
“我……你!”蔚夢瑤被噎這麼一下,頓時啞口無言,像是得了失語症,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顧謹之一臉的玩味,“你站那麼遠幹什麼?怕我吃了你嗎?既然是來找我打聽關於曲柔的事,自然公司裡沒多少人知道,你不站近一點,我怎麼跟你說?”
“要是人盡皆知,我就不來找你了。”
蔚夢瑤嘴上倔強,但腳下還是不由自主的朝他邁近。
顧謹之笑了笑,拉過一旁的椅子到她身前,然後順手一扯,讓毫無防備的蔚夢瑤跌坐在軟軟的皮椅上。
他雙手撐扶,牢牢的將她禁錮在自己設定的密閉空間裡,“夢瑤,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來找我,知道嗎?”
蔚夢瑤不敢看他,慢慢將視線移開,落在他的領帶上,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雖然帶有目的來找我的,但你能來找我,我就感覺……很意外了。”
蔚夢瑤柔軟無骨的手推阻着他寬大的胸膛,“姐夫,有話你就好好說,你這樣的話,別人會誤會的。”
這軟軟糯糯的“姐夫”兩個字,聽在顧謹之的耳朵裡,顯得尤爲刺耳。
他移開雙手,坐直身體,“這有什麼好誤會的?更何況,夢雪她……很信任我。”
“顧謹之,你要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她睜着杏眸瞪他,“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但凡能找到別人打聽曲柔的事情,蔚夢瑤,你就絕對不會來找我,因爲你知道公司裡有關於曲柔的事情,只有我跟董正楠知道,董正楠那邊口風很緊,他是一個字都不可能透露給你的,所以你纔會來找我,對嗎?”
蔚夢瑤皺眉,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但顧謹之卻把大掌往她肩頭重重一按,“坐好,我也沒說,不告訴你,你心急什麼?”
見他眼裡閃爍着微光,蔚夢瑤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了,“行,顧謹之,爲了公平起見,我們一事換一事,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同樣也答應你一個條件。”
“痛快!”
蔚夢瑤仰着頭,神色有些不耐,“那就速戰速決,你先說說你的條件。”
顧謹之看了她一眼。
她心理沒底,但還是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
只要不過分,爲了禾弋,委屈一下也是值得的。
顧謹之沒有點破,而是笑着轉移了話題,“夢瑤,爲了禾弋,你還真是不畏艱險。”
他說着,伸出手,整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
蔚夢瑤的身子有些僵直。
就在顧謹之把手收回去的時候,她笑着說道,“那是當然,禾弋是我的朋友,爲她做這些舉手之勞的事情,是我應該的,我不想看她受傷害,她本來就是無辜被董正楠拖到這個火坑裡的,曲柔的回來,當然讓她倍受打擊。”
“爲什麼她會受打擊?”
“這個……”蔚夢瑤正想說出原因,但又覺得這個和他們今天要說的內容沒多大關係,索性又把話說了回去,“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嗎?”
顧謹之支着下頜,若有所思的說着,“在我看來,焦頭爛額無可奈何的人應該是董正楠纔對,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禾弋倍受打擊了?”
“難不成……她也愛上董正楠了?”
他像是瞬間明白了的樣子,反問一聲。
蔚夢瑤睜大杏眸,“什麼叫……也?”
她反覆咀嚼,頓時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說,董正楠對禾弋……也有了感情?”
顧謹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這樣默默的看着她。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不太確定……每次旁敲側擊的時候,我都覺得他的態度很冷淡,現在曲柔回來了,我更加覺得他應該一門心思都撲在曲柔的身上。”
“你跟董正楠認識那麼久,難道不知道他什麼性子?他那種人,越是在意,就越表現的無所謂。”
蔚夢瑤驀然發怔。
“可曲柔……”
顧謹之笑着阻止她接下去說的話,“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現在該是時候聽我的條件了。”
蔚夢瑤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說,只要要求不過分,我都答應。”
顧謹之突然從轉椅上站起來,步步緊逼,會議室一瞬間變得有些逼仄密集,他揚着笑意,“我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夢瑤,你陪我睡一晚,就一晚……”
蔚夢瑤倏地瞳仁放大,第一反應就是用力推開她,“顧謹之,你腦子有坑吧!”
顧謹之牢牢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
“你可以考慮一下。”
蔚夢瑤又氣又怒,低啐一聲,“神經病!”
“我很清醒,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掩去眼底的個人情緒,“再說從前,也不是沒有睡過。”
蔚夢瑤感覺自己的肺快要被氣炸,她高揚着手,毫不留情就往顧謹之的臉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