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樓正好從秘書辦公室裡出來,手裡抱着一摞文件,餘光一瞥看見那個身影朝這邊走了過來,起初並沒有多在意,纔剛走兩步又立刻反應過來。
那那那……那不是禾弋嗎?
他眯着眼睛往那邊一看,果真是禾弋!
這個小祖宗怎麼來了?
明樓顧不上許多,立馬把文件一放,笑臉迎了上去,“太太,您怎麼來了?”
“我是來找董正楠的,”她淡聲回答,同時還漫不經心的往總裁辦公室窺了一眼,又看向明樓,“他是不是在裡面?”
“董董董總啊?他當然在裡面……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這裡找他了是嗎?”
明樓頓時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覺得,你有一段時間沒來公司了,今天突然過來,我有些不習慣,對,不習慣……”
禾弋也笑了,“明特助,你今天干嘛那麼拘謹啊?瞧你,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不等明樓說話,她又繼續往下說,“我只是有事情過來找一下董正楠而已,又不殺人又不放火的,再說他不來別墅看我,難道我就不能來這裡看他嗎?”
“那您可以在來之前讓管家通知一下我,我好親自下樓去迎接您。”
“有什麼可迎接的?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再說我跟他的關係……”禾弋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我們的關係,你是知道的。”
明樓附和着點頭,“明白,明白,您這邊請,我過去通知董總一聲。”
他正準備走,忽然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他回頭疑惑的打量了眼禾弋,“太太,您……”
“你不用過去找他了,我自己去就行,沒必要通知的。”
明樓訕訕笑道,“我得讓董總有個心理準備……”
他這話讓禾弋有點好奇了,“幹嘛要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呢?明特助你跟我說老實話,董正楠是不是在辦公室裡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呢?或者說,他們在辦公室裡上演什麼限制級的不能說出口的畫面?不過就算這樣,也應該是怕曲柔,而不是怕我啊。”
明樓連連擺手,不斷搖頭,“不是不是,太太您想多了,董總潔身自好着呢,他哪有什麼別的女人啊,我只是……”
禾弋順着他的話追問下去,“只是什麼?”
“唉,”他幽幽的嘆了口氣,“只是每一次您擺出那麼大的架勢去找董總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會大吵一架,每次吵完,您拍拍屁-股就不見了蹤影,董總那一肚子的火,全都泄在我們身上了,您這次過來,我們也是怕再發生以前那樣的事。”
她頓時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原來是這樣啊……”
“不然呢?所以我纔想着過去跟董總報備一聲,藉此來緩一緩你們倆的正面交鋒,您要是這麼突兀的出現在董總辦公室裡,萬一一言不合再大吵一架,受苦的還是我們。”
他說出這些話真的是深有體會的。
禾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特助,他要心裡真有氣,再緩都沒用。”
明樓笑得有些尷尬。
秘書辦公室裡已經有人往這邊看過來了,但都被他一個瞪眼給頂了回去。
禾弋目光穩穩的落在總裁辦公室的門上,“你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吧,我今天過來,不是來找他吵架的,我還沒那麼多的閒時。”
明樓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那行吧,我把這些文件送走,等下還得去趟醫院。”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足尖,像是沒聽見他說的那後面半句話。
這一次,她一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不管董正楠對那件事怎麼想怎麼看,她都要證明,她沒有推曲柔下臺階,她不是他所想的那種心如蛇蠍那樣惡毒的女人。
禾弋沒有多想,腳步堅定的往辦公室裡走去。
董正楠端坐在辦公桌前,修長的指尖握着簽字筆,微低着頭,正聚精會神的閱覽文件。
陽光從落地窗外照了進來,窗明几淨的辦公室裡,多了些許暖意。
而他卻像是感受不到這秋日暖陽一般,心無旁騖的工作着。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不多不少,清脆的三聲。
他頭也沒捨得擡一下,直接應了聲,“進。”
門鎖一扣開,有人推門進來,然後又反手把門帶上。
對於董正楠來說,這就是他每天都要經歷的日常。
畢竟每天要從他辦公室裡進出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他甚至都沒擡頭去看,就等着那人來跟他彙報工作。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還是沒有擡頭。
禾弋在辦公桌前落腳,看着他批閱文件的樣子,淺淺笑着。
這纔是她愛的男人應該有的模樣啊。
只是她愛,僅此而已。
她沒有開口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
今天過來這裡,她想證明的,就是自己的清白。
雖然,她沒打算告訴他,孩子已經沒了的事。
其實告訴與否,都不重要,就算這個孩子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他那麼愛曲柔,怎麼可能會對一個非曲柔所生的孩子予以深情?
她到現在都還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打她的那一耳光,以及踹在她肚子上的那一腳。
失去孩子的痛,不及他打她的萬分之一。
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騙他的,一直都是他深愛着的曲柔。
禾弋沒有期望,他在聽完這支錄音筆裡面的內容之後,會對她有多麼好,或者在知道錯怪她以後,怎麼想盡辦法的補救維繫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
他們之間,已經形如陌路了。
董正楠遲遲沒有聽到聲音,心裡感到奇怪,他握着筆的手微微一動,像是感應到什麼的樣子。
就在他擡頭看過去的時候,禾弋已經出聲了,“董正楠……好久沒有看見你了。”
他驀地一怔,眉頭收緊,“禾弋?怎麼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她笑着點頭,“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她一邊說着,一邊拉過身旁的真皮轉移,落落大方姿態優雅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