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從哪本書上看到,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女人還是要多流淚。
她顫顫巍巍的拿起高腳杯,殷紅色液體在橘色燈光下顯得迷離,“正楠,來……我們喝一杯。”
燈光好,氛圍妙,心愛的男人就坐在眼前,輪廓如刀削那般的剛毅,俊美到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這就是她曲柔要託付終生的男人啊。
董正楠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高腳杯,好看的眉頭皺起,“喝酒?”
“嗯,怎麼了……你不方便喝酒嗎?”她又重重的衝他點了點頭。
“不是我不方便,是你不方便,你忘了你有心臟病的事了?”
“我?”曲柔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今天問過醫生了,他說小喝兩杯沒關係的。”
董正楠一把奪下她手裡的高腳杯,義正言辭的開口,“就算醫生說你可以喝,我也不同意!”
曲柔慌不擇路的跑到他的面前,嘟着嘴衝他撒嬌,趁其不備又拿走了屬於自己的高腳杯,語氣放軟,“正楠,我們就喝一杯,喝一杯好不好?”
董正楠目光一沉,薄脣微抿,“你別鬧了!”
只有在曲柔的面前,他纔會那麼溫情脈脈的跟她說話,甚至是一再退讓自己的底線。
如果禾弋在場,只怕會震驚到……根本不敢相信剛纔那些話是出自董正楠的口。
愛與不愛,在這裡就能看見很明顯的區別。
“就一杯……正楠,我真的很久很久都沒喝過酒了,今天我心情好,”曲柔握着他的手,阻止他再來搶奪自己手裡的酒杯,“你就陪我一次吧……”
“小柔!”
“醫生都說我可以喝酒了,你怎麼就不讓我喝呢,爲什麼連一杯都不能同意?”
她眼裡有水霧在閃爍,董正楠的心尖劃過一道心疼,微微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同意了她的請求。
兩個酒杯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曲柔仰頭喝着葡萄酒,眼角的餘光一直在董正楠的身上流連。
有些機會,近在眼前,所以她一定要牢牢抓住,不然錯過了,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別墅裡。
禾弋洗完澡出來,拿着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着半乾的頭髮,坐在牀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連夜間的霓虹燈都亮起來了,整個家裡空空蕩蕩,安靜的有些壓抑。
董正楠還沒回來。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去了哪裡,在幹什麼。
禾弋眸光一瞥,梳妝檯的好大實木架子上,最上的一排露出一本書的一角。
那是什麼?
她搬來凳子站上去,可惜個子有些低,還沒辦法觸碰到,索性又從架子上搬下來幾本比較厚實的書,一本一本的堆疊起來。
堆疊到第六本的時候,勉強能夠到,但還是差一點點的距離才能把東西拿下來。
禾弋從書上下來,又堆了一本書上去,架子上的東西成功被她拿了下來,但同時,危險也在進行着。
書本有些厚度,但卻只能站穩一隻腳,她一邊撐着實木架,一邊翻閱着被她拿下來的日記本。
沒錯,是日記本。
裡面記錄着董正楠跟曲柔之間的戀愛故事。
禾弋大概是忘了她還站在書上,提起來的另一隻腳踩空,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想要抓着架子穩定自己的身體,但實木架因爲她的慣性使然,二層三層放置的很多玻璃製品以及國外藝廊買回來的陶瓷作品轟然掉落,應聲而碎。
一片尖銳的玻璃渣子。
而被她抓住的架子也搖搖欲墜,而後,她瞳孔猛然一縮,架子朝下而倒……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禾弋感覺像是被萬箭穿了心一樣疼,滿地的利器扎進她的身體。
鮮血不斷外流,徹骨的痛讓她趴在地上,身上還被沉重的實木架壓着。
她擱在書架上的手機也掉在了眼前。
禾弋慢慢挪動着被尖銳劃破的手臂,去夠手機,但眼皮很重,身上很疼。
“董正楠……救,救我……”她低喃自語,把被拯救的希望全部寄託在她愛的那個人身上。
禾弋抓着手機,點開通訊錄,翻出董正楠的號碼,迅速撥了出去。
包間裡,手機鈴響,而曲柔步履蹣跚,滿面酡紅,一看就像是喝了四五杯的樣子。
“小柔你醉了,你別再喝了。”董正楠想要搶過她手裡的酒杯和酒瓶,但每次都被她後退躲開。
看她跌跌撞撞的樣子,他是真的怕她一不小心再磕到或者是碰到哪裡。
“不……我沒醉,我還知道你是我最愛的男人,我沒醉……正楠,我沒醉。”
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還在鍥而不捨的響着,董正楠掏出手機,來不及看來電顯示,直接摁下了接聽鍵,順便打開了免提功能。
“喂,我是董正楠。”
禾弋剛想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噪雜的聲音,緊接着另外一個聲音的響起,讓她呼吸一滯。
“正楠,你愛不愛我?”曲柔嬌笑着。
“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你把酒給我,你今晚已經喝的夠多了,再喝下去就真的醉了!”
她嘟着瀲灩的紅脣,搖着頭,甜膩的撒嬌,“不,我要你回答我,你愛不愛我?”
董正楠頭疼的不行,最終妥協,“我愛你。”
被接起的電話也旋即掛斷。
看着滅掉的屏幕,他眉心一蹙,但眼前的亂子已經顧不上讓他考慮那麼多,他大步上前搶走曲柔手裡的酒杯和酒瓶,讓她的胳膊攀在他的脖子後面。
掛掉電話的禾弋,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心涼的感覺,比起心疼,身下的疼根本就不算什麼。
眼窩酸澀,溫熱的液體像是開了閘,不斷從眼角流出,她最不想聽到的那些話,還是清晰的陷入了她的耳蝸,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氣。
腦袋空白,耳畔鳴鳴。
“太太!”季叔聽見動靜,不顧禮儀闖入主臥,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禾弋倒在血泊裡,一地的碎玻璃渣,在白熾的燈光下滲着冰冷的寒意。
而她的身上,還被壓着厚重的實木架,一地狼藉,混合着從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慘不忍睹。
季叔迅速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同時招呼好幾個傭人幫忙把禾弋身上的實木架搬起來。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眼眸緊閉,脣瓣毫無血色,看起來都像是個隕落的搪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