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信一走過客房門口的時候頓了頓腳,進門之前,他看到裡面的燈還亮着,也就是說,她自己選的這間客房。
兩天前助理和他說的那些話在他腦海裡重複,他還真沒想到,看上去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的她,深處卻能把一個秘密藏得如此至深,她是太小看他了,還是太高看自己了?
“叩、叩、叩。”他擡手敲了敲門,沉聲問了句,“睡了嗎?”三十五歲的年齡,生命中經歷的那些曲折磨難,他早已看淡了一切,既然決定娶了她,就沒想過離婚或者貌合神離的過。
蘇蘇睡眠一向很淺,這是因爲小時候經歷過一件事情,她猛然的坐直了身子,在確定剛纔那道聲音的來源。
這個家裡除了她第一天住進來的時候,他的全家總動員來了一次之後,就只有她和睿睿的聲音在這偌大的別墅裡迴響,突然多了另一道陌生且熟悉的聲音,讓蘇蘇一顆心倏地懸了起來。
“如果沒睡,出來我們談談。”皇甫信一站在門口,聲音不大不小接着說了一句。
他也不確定她是醒着還是睡着,只是房間裡的燈還亮着。
蘇蘇這次聽得很清楚,是他回來了,可兩個小時之前的通話裡,他還說明天回來的,這大半夜的,他幾個意思啊?
“奧,我聽到了,馬上出去。”蘇蘇應聲,有些急,像是生怕他會立馬消失一樣。
起牀,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棉質睡衣,順了順齊肩的中長髮,雙手拍拍小臉,希望自己保持最佳狀態面對他,雖然現在的她是素面朝天,不過這個時間,化着精緻妝容站在他面前,纔是不正常的吧。
房門被蘇蘇從裡面打開,他站在門口,兩手插在身側的西褲口袋裡,一雙眼眸黑曜神秘,全身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與衆不同。
她對他還是有了解過的,聽說他從出生就是智商200+的天才,就沒有他查不到的事情,除非是他不想知道。
“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嗎?”面對他,蘇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一直這樣傻傻的站着吧,她只好先開口問道。
皇甫信一比她至少要高20公分,他低眸,居高臨下的睨着眼前穿着一身有些不太合身的棉質睡衣的蘇蘇,怎麼看,她就不像是他所瞭解到的那樣。
他面無表情,沒有回答蘇蘇的問題,而是不鹹不淡的說了句,“我們談談。”
蘇蘇低着頭,點點頭,“奧。”應了聲,是該談談,至少要把日後怎麼相處說一下吧。
他轉身,蘇蘇乖乖的像個孩子似的跟在他的身子,心裡可沒想表面上那麼乖順,嘰咕着,‘這麼晚了,什麼事情不能明天再談啊,’
皇甫信一像是會讀心術似的,明明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她也沒發出聲音來,他就深沉的說了句,“明天我爸媽他們會過來,所以有些事情,今晚我們先談妥了。”
蘇蘇倏地擡頭看他,誰知道他會半道上突然停下來,她一個不經意就撞到了他正轉身的肩膀上,瞬間就疼的蘇蘇齜牙咧嘴。
他的肩膀比路燈杆還要硬啊,疼死她了,腦子裡第一個比喻是路燈杆,那是因爲她撞到過,當時就被撞懵過去,還被診斷出個輕微腦震盪,估計這下不比那一次輕。
皇甫信一面無波瀾的看着她,她兩隻小手捂着額頭,看上去看疼的樣子,他卻覺得她有些過於誇張了。
蘇蘇嘴裡還小聲的抱怨着,“幹嘛突然就不走了啊,好疼的。”
皇甫信一眉心微擰,腦海裡出現了另一個女人的畫面,那個她,也曾這樣低着頭,用很小的聲音,在他面前這樣抱怨過。
他輕咳一聲,讓自己回神。
兩人坐在同一張沙發上,蘇蘇很自然的問他,“你吃過晚餐了嗎?”
皇甫信一沒看她,沉聲回了句,“吃過了。”
蘇蘇點頭,剛想問他,是不是要和她談舉行婚禮的事情,就見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放在他們面前水晶質地的茶几上。
聲音低沉醇厚,卻透着一股孤傲清冷,“這些你拿着,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直接和我說。”
蘇蘇不明白他話裡想要說的是什麼,她拿起茶几上的那張支票,數了數後面一連串的零,“十億!”震驚讓她直接念出了這個過於龐大的數字。
皇甫信一扭頭毫無波瀾的看了蘇蘇一樣,相比她的震驚,他看上去太淡定了,“這個數字,足以應對你們蘇氏的這次危機。”
蘇蘇皺眉不解,不禁問他,“蘇氏的危機?蘇氏怎麼了?”
皇甫信一抿嘴一笑,沒有嘲弄,經歷了太多,覺得即使蘇蘇是在和他裝傻也沒什麼,他直話直說,“你沒必要的這樣的,我既然娶了你,就當這些是彩禮錢吧。”
彩禮錢,皇甫信一,你還真大方啊,你怎麼不乾脆囂張地說,這是你買她給出的價碼啊。
她是喜歡他,但不表示她在他面前就該變得卑微,她內心深處也是住着一隻暴脾氣的小獸,倔強任性、蠻不講理都是她從小公主病的特徵,蘇蘇對皇甫信一生氣的低吼,“皇甫信一,你把我當什麼了?這些錢,到底是幾個意思?”
她是在生氣吧,皇甫信一有些看不懂她了,不是該歡天喜地的拿着這張支票的嗎?她和他結婚,不就是爲了這筆錢嗎?“別告訴我,你蘇氏唯一的繼承人,不知道蘇氏現在面臨着多大的危機。”
蘇蘇有些兇的問他,“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她還真的不知道,這其中一定故意隱瞞了她什麼事情。
皇甫信一如實回答,因爲她看上去,似乎真的不知道,“在我們領了結婚證的第三天,我接到了蘇氏集團總經理的電話。”
總經理?!聽到這三個字,蘇蘇就犯惡心。
“周雅?”她似乎已經打心裡確定了這個答案。
果然,皇甫信一點頭。
蘇蘇冷笑一聲,彎身將那張支票推到皇甫信一的面前,“不瞞你說,我真的不知道蘇氏現在是什麼情況,蘇氏以後是誰的,我還真的不在乎,這也是我不在蘇氏上班的原因,那個周雅……是我爸的情人。”
“你爸……”這次意外震驚的是皇甫信一,在外人眼裡,蘇氏集團總裁不是有名的愛妻模範,好父親模範的嗎?
蘇蘇苦笑,“周雅現在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麼把和我爸生個孩子,或許是我爸年紀大了吧,反正她的肚子挺不爭氣的,這些錢既然是周雅和你要的,那你給她好了,欠條讓她打,和我無關。”
皇甫信一眉心微皺,看着她,她骨子裡是個倔強的丫頭,“我查過,蘇氏的危機,是真的?最近蘇氏股票,可以說慘不忍睹。”
“我說過,和我無關。”蘇蘇不想讓這些事情擾亂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她起身,準備回房間。
皇甫信一看着她,脫口而出的問道,“那你和我結婚是爲了什麼?”如果不是爲了錢,不是爲了他的勢力,他還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蘇蘇頓足,轉身回眸,看着他,她不答反問,“你覺得是爲了錢嗎?是因爲我們蘇氏有了危機,我才嫁給了你,然後就可以得到你給的這十億,皇甫信一,你把自己當言情小說裡的男主了,可我,沒想成爲那爲了錢就可以賣給你的女主。”
“那你是爲了什麼?”她這麼說,他反而有些不高興了。
他給她這些錢的時候,沒想太多,既然她需要,而她現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在他能力氛圍之內的,他能爲她做的,就理所當然的去做了。
他是該明天回來的,可在事情忙完之後,他午餐晚餐都是吃的飛機餐,回到這個家裡,看到門口鞋櫃裡放着一雙女人的鞋子,他的心裡有說不出的一種歸屬感,這種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蘇蘇被他問的一時間找不到其他的答案,他直直的盯着她,在等着她的回答,她被他看的心虛,轉眸別開視線,賭氣般的回了他一句,“你就當是,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吧。”
真正的答案,‘一個女人願意嫁給一個男人,不是因爲錢,不是因爲名利,不是爲了前途,還能爲了什麼啊?難道不是隻剩下喜歡和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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