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來找我?”
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牧晚秋微微低頭,是啊,怎麼就來了呢?真的只是爲了通過他見到唐菲兒嗎?剛纔唐菲兒不是已經出現在她面前了嗎?
原來,她終究是接受不了那樣的一幕。
“子墨他……”
“砰!”全球限量版的特製手機被皇甫少擎狠狠的扔在了防彈的雙層落地窗上,手機彈到地上,落在茶几下的波斯地毯上,沒有任何的聲音。
牧晚秋聽着手機裡嘟嘟嘟的忙音,綠燈亮了,人來人往的經過她的身旁,她耳邊卻只能聽到,他剛纔的那一聲,牧晚秋 。
牧晚秋瘋了一樣的往回跑,跑過他剛纔站過的地方,跑回他的公司門口,她想要闖進去,可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怎麼都不肯放她進去。
保安看她一個女孩子哭成這個樣子,雖然平日裡經常會有女人來找他們家大總裁,但哭着來求見的她還是頭一個。
保安實在沒辦法就去通知了前臺,前臺又打了電話到總裁助理那裡,總裁助理又去見了總裁。
一身黑色職業正裝的男助理,彬彬有禮的站在皇甫少擎身後,“公司門口有個叫牧晚秋的,非要見您。”
指尖還在忽明忽暗的菸蒂被瞬間折斷,“不見。”
不見,門口的保安也很無奈的勸着哭成淚人的牧晚秋,牧晚秋不想太爲難工作人員,只好走開。
她就坐在公司門口的噴泉旁,倔強的抹乾了臉上的淚水,她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這麼沒出息的哭了,可想到皇甫少擎會再也不見她,她就想哭,她還沒有告訴他,她想他了。
下班,一輛加長的黑色商務從停車場駛了出來,牧晚秋知道皇甫少擎一定就坐在裡面,整整一天沒吃飯也沒喝水的牧晚秋就那樣不怕死的衝到了車前,張開了雙臂。
“吱……”一道急促的急剎車聲刺耳的劃破長空……
後排座正在處理着閆斯琦那傢伙給他帶來的麻煩事,車子的一個緊急剎車還是讓他的身體微微晃動。
不悅的皺起英氣的眉,“怎麼回事?”
開車的是個老司機,他也是沒想到怎麼會有女孩子突然的就衝過來,完全是不怕死的節奏。
“撞到了一個女孩子。”司機忙着解安全帶下車,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
皇甫少擎的心臟猛然間莫名的抽疼了一下,從前就算髮生這種事,他也沒多在意過,更別說親自下車,可今天他竟然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牧晚秋衝過去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起身的時候動作太猛,原本就暈乎乎的自己,眼前就真的一片漆黑了,疲憊無神的眸子裡最後一絲絲光線,看到的也只是那隻剛纔車裡塌下來的一直黑色錚亮的皮鞋。
“總裁,這,車子還沒碰到這姑娘呢,這姑娘的碰瓷……”
司機的話還沒說完,皇甫少擎就看到了躺在地面上,那張慘白的臉,她是真的暈倒了,這個笨蛋。
坐在車裡,司機什麼話都沒再說,只是透過後視鏡偷偷看一眼他家總裁抱着懷裡女孩的樣子,就可想而知,這個女孩對他有多重要。
皇甫少擎輕輕的將暈倒的牧晚秋攬在懷裡,她真的瘦了,瘦的讓他心疼,抱在懷裡輕的好像一個布娃娃。
溫熱的指腹拂過她消瘦的臉頰,低沉的嗓音自言自語般的呢喃,“牧晚秋,既然走了,爲什麼又回來?”
醫院裡,躺在病牀上的牧晚秋還沒有醒過來,醫生笑着說,她只是睡着了,是因爲太累,透支了身體過多的能量,外加血糖過低,可能一天沒進食的關係,能她醒來,好好休息,按時吃飯,身體很快就能恢復健康。
站在病牀旁的皇甫少擎,耳朵聽着醫生的話,眼睛卻一直凝視在牧晚秋的睡顏上,他在心裡說,牧晚秋,你真夠厲害的,把自己餓到暈倒。
安靜的病房裡被一陣手機鈴聲打破沉寂,皇甫少擎從上好的西褲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號碼,答應閆斯琦幫他處理公司危機的,今晚有酒聚的。
皇甫少擎和張叔交代了一下,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然後問她想吃什麼,幫她訂餐。
離開病房的時候,他還是有點不放心,但心裡想着,儘快結束酒局,她那個貪睡的傢伙應該不會這麼快醒過來。
可是就在他離開一個小時後,接到了張叔的電話,說醒來的牧晚秋趁着他不注意,跑掉了。
牧晚秋身無分文,連手機應該也還在剛纔的車裡,她徒步走到了皇甫少擎的家門口,雖然,她並不確定他還住不住在這裡,這個地址,還是他們訂婚前,牧家人告訴她的。
她敲了好一會兒門,都沒有人給她開門,心裡難受的厲害,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她以爲他丟下她一個人離開了,她從醫院跑出來,就是爲了來找他,可沒用的她還是找不到他。
深夜,微醉的皇甫少擎踏出電梯,暮然間的一個擡眸,看到的是蜷縮在他家門口的牧晚秋,心裡在那一刻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
牧晚秋聽到聲音,擡眸,四目相視,她傻傻的笑了,笑的朦朧了雙眼。
她匆忙的站了起來,可因爲坐得太久,腿已經麻了,她一個踉蹌又重新坐到了地上,屁股被摔的都有些疼,但她不在乎,她仰着頭,微微的朝他笑着,“你回來了?”
整個過程都無波無瀾的皇甫少擎對她視而不見的打開了指紋鎖的門,在牧晚秋剛準備說話的時候,咔嚓一聲 ,門重新關上了。
坐在門口的牧晚秋苦苦一笑,委屈的嘟了嘟小嘴,等了他好幾個小時,還是被關在門外了,腦海裡不禁想起剛纔他很是疲憊的樣子,他應該喝了不少酒,他看上去很累,算了吧,明天再來找他。
六月的天,總是說變就變,坐在客廳裡黑色沙發上醒酒的皇甫少擎,在聽到窗外轟隆隆的雷聲時,還是沒忍住的開門去找她,這樣的天氣,她會感到害怕的。
空了的門口,讓他剛剛有了溫度的心臟再次涼了,他在期待什麼,難不成她會傻傻的坐在那裡等着他不成?
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他是在嗤笑自己,他是多麼希望,打開門的時候 ,那個他日思夜想額身影還等候在原地。
回到屋裡,酒精燒的他的胃疼,一陣陣火辣辣的疼,他好久沒像今晚喝那麼多了,商場的酒局上,如果他不喝,是沒人敢逼他喝的,可在聽到張叔說,她逃跑之後,他就將一杯杯的烈酒往自己的肚子裡灌,他想要麻痹那顆疼痛的心。
他到廚房裡,幫自己煮了一碗清水面,出來的時候,她的手機在他的衣兜裡不停的響着,這個音樂他今晚聽了太多遍,深不見底的黑眸盯着落地窗上噼裡啪啦的雨滴,悲涼一笑,他還是很不爭氣的拿了把雨傘跑到了雨中。
站在離他家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他看到那個緊抱着自己,縮在大樹下躲雨的她,這個笨蛋,寧願坐在這裡躲雨,都不願敲一下他家的門嗎?
他走過去,心情很不好的說,“沒人告訴過你,雷雨天不能在大樹下躲雨嗎?”
熟悉好聽的嗓音在雨夜裡蔓延開來,哭成淚人的牧晚秋仰起頭,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已分不清到底是她臉上的淚水還是雨水。
那一刻,她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說,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一個勁的哭,就讓雨水沖刷她的淚,哭完了,她對他的想念就都說完了。
對於她,他皇甫少擎永遠都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丟下她,沒有辦法不管她,沒有辦法,不愛她……
舉着傘的他蹲在了她的面前,低沉的嗓音沒什麼情緒的命令道,“上來。”
他是想要揹她嗎?
牧晚秋抹着眼淚搖頭,面前是他健碩的背,帶着哭腔的拒絕,“不用了,我身上都是溼的。”這樣他的衣服也會被她印溼的。
依舊蹲在那裡一動未動的皇甫少擎,不耐煩的再次命令,“讓你上來就上來,哪來那麼多廢話。”
能說一句,她家總裁霸道的好溫柔嗎?
牧晚秋也算是瞭解他的,如果她不上去,估計他會轉身直接把她抱走,她輕輕的趴在了他讓人踏實的後背上,溫暖的感覺油然而生,胸前很快便被他的溫暖的蔓延。
“拿着。”他冷聲的說道。
“奧。”牧晚秋乖乖的接過他手裡的雨傘。
……
雨夜裡,他揹着她,她舉着傘,誰都沒有說話,他們都不捨得打破這難得的沉默……
隔着兩層單薄的衣物,不足以阻隔他身體的溫度,全身冰冷的牧晚秋貪戀他後背的溫暖,摟在他脖頸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黑色雨傘站在兩人的頭頂,噼裡啪啦的雨滴聲是他們兩人之間唯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