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她顫抖着嘴脣喃喃着，眸子裡的憤恨，漸漸被無助取代。
“我該怎麼辦？”
“啓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喃喃了幾句後，她頓時淚崩，伏在方向盤上放聲痛哭。
然而，已經恨錯難返了，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把手裡的股權變賣，是唯一出路，到時候拿到錢了，再帶着兒女遠走到其他國家生活。
至於李炎，要是再逼她，就別怪她狠心了，反正她手裡也欠了幾條人命了。
.......
週日，風和日麗。
唐品馨帶着沈素心來到了奶奶家門口。
沈素心坐在輪椅上，看着熟悉的房子，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物，好的壞的回憶，瞬間涌上了心頭。
她嫁給了唐啓山後，住進了這個房子，生兒育女，有過甜蜜，有過幸福，也有過爭吵與傷害。
如今，卻物是人非了。
她不由百感交集，淚水模糊。
唐品馨輕輕的拍了拍母親的肩膀，無聲的安慰着她。
沈素心吸了兩下鼻子，擡手握了一下唐品馨的手，帶着濃濃鼻音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觸景傷情罷了。”
說完，她暗暗的擦了擦眼淚，又說：“走吧，進去。”
“嗯。”唐品馨輕輕應了一聲，彎腰扶起了沈素心，慢慢的走進屋裡。
“奶奶，我回來了。”她已經習慣了進門說這句話。
宋美珠坐在沙發上，正在看着電視唱京劇，聞聲後，轉頭看來，一直看着唐品馨扶着沈素心走近，然後坐下，她還在盯着她們看。
“媽，還記得我嗎？”沈素心也盯着宋美珠打量，十幾年不見，她真的蒼老了許多。
“你是誰？有些臉熟。”宋美珠一臉茫然，張了張嘴，名字到嘴邊了，又喊不出來。
“奶奶，你再認真想想，你常常看着相冊唸叨着誰？”唐品馨柔聲提醒着。
“你是......素心？”宋美珠不確定的問道。
“是我。”沈素心頓時激動得淚眼朦朧，以前，她與唐啓山的感情雖然不是很好，但，與宋美珠的感情卻情同母女，每次他們夫妻吵完架後，宋美珠都會安慰她，開導她。
對於宋美珠的近況，唐品馨也跟她提過，說她患上了老年癡呆，很事情情與人，都不記得了。
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現在看來，糊塗也是好事。
“素心，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看我？”宋美珠有些不滿的嘀咕着，眼睛卻看向門口。
“啓山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突然聽到奶奶提起唐啓山，唐品馨的心，不由一陣心酸，隱隱發疼。
“他呀，要上班，等有空了再過來。”沈素心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宋美珠。
“哦。”宋美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把注意力看向了電視，偶爾跟着哼幾句。
沈素心看着宋美珠這個樣子，心裡難受得很。
唐品馨摟過她的肩膀，無聲安慰着。
“我沒事。”沈素心搖頭，扯出了淡笑，目光不經意的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相冊，她拿了過來，翻看了起來。
看着一張張熟悉的相片，回憶再度襲來。
相冊裡的相片，幾乎都是唐品馨小時候的，也有幾張是唐品揚，唐啓山和宋美珠的，唯獨沒有她，只能在唯一一張全家福上才能看到她身影。
“你的照片都被爸扔了。”唐品馨輕聲解釋道。
沈素心的神情僵了僵，眸子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他恨我也正常，畢竟你哥是從我手裡不見的。”
唐品馨輕輕的摟着母親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
父母的感情，她不懂。
曾經她也恨過母親，恨她不回來看自己，也恨過父親，恨他不關心自己。
但，現在，心裡所有的恨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有遺憾。
母親回來了，父親卻去世了。
.......
中午。
幸福大飯店裡的豪華包廂裡，容裕霆與沈素心聊着天，宮燕歌偶爾插一下話，偶爾又跟容陌川聊幾句，而唐品馨則全心照顧着奶奶，給她夾菜，擦嘴。
“品馨真是孝順孩子。”容裕霆見此狀，由衷稱讚。
“嗯，這孩子確實很孝順很懂事。”沈素心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師，今天的菜合胃口嗎？”容裕霆揚着溫和的笑容，像問小孩一樣問宋美珠。
“好吃。”宋美珠點了點頭，然後又悄悄問唐品馨：“品馨，他們是誰？我又忘記了。”
其實這已經是她第三次這麼問了，但，唐品馨依然耐心的回答：“他們是我的公公婆婆，我公公也是你最得意的學生。”
“哦。”宋美珠點了點頭，瞅着容裕霆，問道：“你是裕霆吧？”
“對，老師真棒。”容裕霆笑着豎起大拇指，又說：“老師，你願意到容園來住嗎？”
“容園？在哪裡？”宋美珠一臉茫然。
“容園是我家，你到我家是住，那裡有大花園，我可以每天陪你散散步。”容裕霆雖然臉上帶着笑容，但說得卻很認真。
“還有親家也可以一起到容園來住，那裡大把房間，還有醫務室，適合休養。”
別說宋美珠茫然，就連唐品馨與沈素心也露出了驚訝。
“我爸的意思是想接奶奶跟你媽到容園裡居住，與他們也有個伴。”容陌川解釋道，這件事情容裕霆跟他提過的。
“親家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就不去了。”沈素心感動的表態，她身邊還有白晟偉，所以去容園居住不太適合，現在住在容陌川的房子裡，她也無法心安理得，總想着等身體好了，就回到小鎮上。
唐品馨暗暗的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宮燕歌，低聲說道：“爸，不用了，我給奶奶請了保姆，而且每隔兩三天我就會回......”
“品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每天都那麼多事情要忙，還要分心照顧奶奶，不如把她交給我來照顧，現在你爸不在了，就讓我這個兒子盡點孝心吧。”容裕霆說得很真誠。
“這......”唐品馨猶豫着，畢竟容園裡還有宮燕歌，她怕她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