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
姚可可想了想，覺得按陸照川的習慣，估計她也就只是掛個名頭，什麼事都沒有，撐死了在她要求下給她分配一些無足輕重的任務。
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到當豬一樣生活的年紀……
陸照川沒有意外的勾了勾脣，目光忽然內斂起來，深深的看着姚可可，“你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
他對她的過去，很好奇，如果沒記錯的話，陳越也不是白鳳梅親生的，爲什麼只有她會被陳家如此排擠？
姚可可握筷子的手驀地一僵，半晌，清淡的雙眸拂過一道淡淡的黯然，低聲問道：“你爲什麼會突然想知道這個？”
“只是想了解一下。”他淡淡的給出一個不算回答的答案。
姚可可擡起頭，對上陸照川的目光，好半天，她微微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我的母親是個很賢惠的人。”
“看的出來。”陸照川點點頭。
姚可可低下頭，聲音忽然變得苦澀起來，“我從出生開始，就和母親在一起。她長得很漂亮，但是卻被父……陳明輝拋棄了，後來她去世的時候，陳明輝又將我接回了家裡。”
陸照川點點頭，示意姚可可繼續，比起她母親的事，實際上他更在意，爲什麼她會在陳家受到那種待遇。
姚可可本來說到這裡就不想再說了，不過看到陸照川的動作，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非要揪根論底嗎？”她的目光微微晃動一下，雙眸忽然涌出了幾分哀求。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陸照川頓了下，淡淡說道。
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陳家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的，現在再提理由確實很蒼白。
姚可可微微吸了口氣，淺色的脣線抿在一起，表情有些複雜。
對於她的母親，她心中的情感其實非常複雜。
一方面，對於那段日子無比深刻，對於母親的感情也又敬又愛。
一方面，卻又對她的執拗很是複雜。
憑母親的長相，就算被陳明輝拋棄，就算肚子裡懷着她，也完全可以找個普通人家嫁了，過上雖然不富裕，卻十分安心的日子。
但是，她卻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反而一個人堅強的將她撫養，直到去世。
可是，她現在卻覺得，她能理解母親當時的感受了。
因爲事情發生的時候，她的選擇也和她一模一樣，沒有選擇更穩妥，更自然的生活。
理由只有一個，因爲她們都是驕傲的人。
“陳明輝後來將我接回陳家的時候，雖然名義上是養女，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我真正的身份。白鳳梅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她之所以不對我大哥出手，只是因爲大哥太優秀了……”
說到這裡，她又嘆了口氣，正因爲她不夠優秀，只會一味的忍讓，所以才讓那羣人愈加覺得她好欺負。
他們將對陳越的怒氣，全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如果不是陳越一直以來的照顧，恐怕她連上大學的機會都沒有。
自然，也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很正常，當有一個得罪不起的人，他們自然會將無處發泄的怒氣轉嫁到容易欺負的人身上，你太軟弱了。”陸照川淡淡說道。
“下個月4號，有個宴會，你要不要來？”陸照川擡起眼神看着她，淡淡說道。
姚可可怔了一下，旋即便明白過來，陸照川這麼問，肯定是因爲到時候陳家的人也會出席。
她不禁低下頭，悵然的合上眼睛，半晌，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隱的，她能感受到——她本以爲早已痊癒的傷痛，在這一刻又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開始復甦。
她真的很想把一些事情，當做從沒有發生過，但是腦袋裡深刻的記憶，卻總是不斷提醒着她，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正如，她會去偷偷看任雪曼，也正如，她面對李翼洋時，依舊有種難言的複雜。
想到這裡，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清冷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冷漠，連坐在對面的陸照川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瀰漫而出的寒意。
姚可可，你真是沒有用……
“沒有必要，如今既然已經走到這種地步，再見面，也只是徒勞的增加衝突而已。想要怎麼做，最終還是隻有行動才能決定。”
沉默的想了很久，姚可可才低聲說出這麼一番話。
其實，她本來以爲自己應該去爭那麼一口氣，在所有人面前揭露陳明輝是多麼卑鄙無恥的一個人。
可是，真當陸照川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又覺得，似乎這一切都沒有必要。
陳越不可能讓陳家在那種場合下不去臺，再一個，她覺得自己那樣做也沒有任何用處。
“其實我希望你去，將陳家對你和你母親做的一切，以牙還牙的報復回來。”陸照川淡然一笑。
姚可可怔了下，她真沒想到陸照川竟然會這麼說。
“他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你又爲什麼放過一次又一次可以打擊他們的機會？保持風度？用不到！你想怎麼做，就去怎麼做，沒有任何人可以束縛你，因爲你是我陸照川的夫人！“
陸照川擲地有聲的說道，一對深邃的眸子半點不移的倒映着她錯愕的面龐。
“你這是要我做呲牙必報，小肚雞腸的壞女人？”姚可可的雙眸微微睜大，怔怔的看着陸照川。
陸照川薄薄的嘴脣彎了彎，聲音忽然低柔下去，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暖意，“你怎麼理解都可以，我只是想要我的夫人不受半點委屈，每一個對不起的人，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看到姚可可想要說什麼，忽然伸出手，兩根手指堵在了她的脣口間，淡淡說道：“沒必要忍讓，也沒必要退縮。很多時候，我都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你是陸照川的夫人，也是陸家的少奶奶，身份地位不在任何人之下。”
“可是，我做不到那種事。”姚可可搖了搖頭。
很顯然，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對這一切都感到了疲憊。
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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