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川，我還是頭次知道你這麼不要臉。”姚可可漲紅了臉，瞪着近在咫尺的陸照川。
他的頭微微前伸，徹底將頭頂的路燈和她之間隔斷，如果不是姚可可再用雙臂阻止，很讓人懷疑他會不會直接將面前這個人狠狠壓在冰冷的電線杆上。
“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陸照川對於姚可可的評價一笑了之。
姚可可頓時一滯，忽然放棄了抵抗，陸照川堅定火熱的身軀就這樣將她牢牢鎖在電線杆上。
一邊是強硬卻滾燙的身體，另一邊是堅硬而冰冷的電線杆，一火一冰卻出乎意料的達成一種異樣的平衡，讓她的大腦不至於徹底喪失主權。
她淺色的脣線扯了扯，忽然嘆了口氣，微微別過頭，將自己的視線和陸照川分開，“顧少恆前面給我發了條消息，問你現在是不是在我這裡，他有事要找你。”
陸照川早就已經看過一遍吃飯時候被自己一掃而過的消息，“恩，是以前趙鴻工程上的一點事，他希望我去現場看看，順便有些問題問我。”
“現在嗎？”姚可可又問道。
“恩。”陸照川淡淡的點了點頭，深眸望着她倒映着燈光的側臉，“明天一起去？”
“不用了。”姚可可搖了搖頭，“你自己去吧，我不想跟着去。”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那邊的項目和我沒關係，而且我擅長的也不是實際操盤那一塊，去了也幫不上忙。”
“只是陪我去。”
“不去。”
陸照川的頭又垂了一點，距離近到他的呼吸幾乎可以將姚可可頭頂的髮梢吹亂，“怕人說閒話？”
“可能嗎？”姚可可啞然一笑，忍耐着頭皮發癢的感覺，“只是我自己不想去。”
“那我也不去了。”陸照川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沉默了一陣，似乎在考量姚可可話裡的真實性，片刻後，纔開口說道。
“你作爲董事長，連自己集團的項目都不關心嗎？顧少恆要你去看，肯定是被什麼麻煩卡住了。”
“他要是碰到麻煩就需要我來解決，那邊的工程他也不用接手了。”陸照川薄薄的嘴脣驀地一勾。
“但你可是董事長，好不容易從醫院出來，肯定要你露下面，所有人才安心！”
“可你是我妻子，只有你在我身邊，我纔會安心。”陸照川緊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到這種話，姚可可竟然覺得臉皮一陣發燙，這個人不要臉的程度比她想象的還要高，“你不是已經和我一起吃過飯了嗎？何況你不是說要和你父親之間把事情解決清楚嗎？這種時候不需要我來火上澆油吧？我過去只會給你添麻煩！”
陸照川怔了下，俊逸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愉快，“你不高興？”
“難道我還應該高興？”姚可可斜着眼睛又瞪了他一眼。
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她還能高興的起來？
陸照川支在電線杆上的手驀地一收，下一秒，便輕柔的放到姚可可的頭上，嚇得後者一個激靈。
“你當然應該高興，因爲我說過，這些事不需要你考慮，只要乖乖的陪在我身邊就可以。”陸照川揉了揉她的腦袋，微沉的聲音帶着隱隱的寵溺。
姚可可經過最初的驚慌，此刻已經平靜下來，雖然胳膊上依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但是看着陸照川寵溺的目光，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動作，從來都是她對睿睿做的，是一種很令人心安的表達方式。
“我不想在這種時候刺激你爸爸。”她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說道。
畢竟，後者根本不是她可以對抗的，很多時候，有自知之明也是一種悲哀。
陸照川深深的看着她，忽然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將手從她的頭上收回，身體也微微後撤，讓姚可可鬆了口氣。
這緊緊只是一瞬間的事，下一秒，陸照川的話便又讓她緊繃起來。
“是我輸了，如果你喜歡退縮，就等我將前方的道路全部清理完畢再出來吧。”
他微微轉過身，擡頭看着夜空朦朧的月亮，低沉性感的聲音很是平淡，卻也有着說不出的堅決。
姚可可愣愣的看着他這樣的背影，一瞬之間，她幾乎被一種激烈的感情所擊潰了。
她知道自己的冷漠常常不知不覺地刺傷身邊的人，也讓很多朋友都漸漸離她而去，即便是曾經那麼交好的任雪曼，也因爲她無意識的舉動變作如今的仇人。
只有陸照川，只有這個男人，好像無論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欺騙他也好，是刻意裝傻也罷，他從來不說自己一句不對。
即使這一次，她以爲會很嚴重，以爲他可能會放棄，但最後，他也不過是無奈的一句“是我輸了”。
後面，跟上的便是堅定不移的決心。
無論什麼時候，擡起頭的時候，都可以看到這個人，溫柔而又耐心地開拓着，時不時回過頭看她有沒有跟上。
也許，先愛上的人真的是輸了吧，所以，自己每次在他面前，永遠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一邊享受着對方的好意，一邊還在考慮着種種得失，猶疑不定，徘徊不前。
如果兩人的角色對換，自己一定會覺得很難過，很受傷吧。
但是，這個男人卻從來不會把這些負面的情緒表露出來。
姚可可微微嘆了口氣，無力的靠在身後的杆子上，今晚的月亮被濃濃的黑雲遮蓋，看上去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
自然，也不會有往日皎潔的月光。
“其實，輸的人應該是我……”很久，清淡的聲音才漸漸響起。
陸照川的身體猛地一震，一向沉寂的深眸有生以來頭一次的不受控制的睜大，驀地轉過身，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姚可可看着這樣子的陸照川，脣角微微勾起如風的弧度，清淡的聲音也染上隱隱的笑意——
“我先要說清楚。第一，雖然我們相處了有段日子，但我實際上對你並不瞭解。如果等我真正認識你後覺得不合適，我還是會把你甩掉的，你要知道，結婚證對我來說並不意味着什麼。”
“第二，我不喜歡地下戀情，但是睿睿曉默還有貝倫跟王巍然以後對你什麼態度我管不到。所以日後你要到我家裡去，被王巍然打破頭，我也是不會幫你的，而且你不能還手。”
“第三……”
“可可！我很高興，真的，我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
陸照川的眼睛隨着姚可可的話語越來越大，終於猛地一沉。
等不及她說完，已經幾步衝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地環抱着，任憑姚可可不斷掙扎着，也不願意鬆手。
“你放手！”
姚可可注意到偶爾幾個經過路人的好奇視線，頓時尷尬地臉都紅了，“我還沒說完，第三，我不知道我還沒有徹底接受你，所以你不能隨便碰我！放開！”
陸照川低低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不放！”
“你聽不聽我的？不聽我現在就立刻甩掉你，離婚！！！”姚可可氣急敗壞地說道。
“我聽你的。不過，這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讓我抱一下，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