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川的眸子驀地沉了下去,目光如冰般刺向姚可可。
姚可可根本連頭都不擡,只是低着頭,自顧自的收拾懷裡的手提包。
陸照川盯了姚可可許久,都不見後者擡起頭來。不知想起了什麼,視線忽然變得柔和了些,淡淡開口說道:
“後天就是睿睿的生日吧?”
姚可可放在包裡的手猛的一僵,清淡的雙眸飛快的掠過一道複雜,終於擡起頭來,和陸照川的視線交在一起。
“和你有關係嗎?”聲音淡漠而疏離。
陸照川當下一頓,想了想,便只是淡然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去。
外面的幾個人見陸照川出來,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起身跟陸照川告別。
陸照川點了點頭,然後身影徹底消失在辦公室中。
直到再也看不到陸照川的身影,姚可可才微微鬆了口氣,收緊的手也鬆了些。
剛剛,她忽然想起了李翼洋在羅教授婚禮上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任雪曼,我喜歡的是你!
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嗎?
姚可可的眸子裡忍不住滑過一道失望,一邊享受着其他女人的溫柔,一邊又對另一個女人說着這樣的話。
只是沒想到,原來陸照川也是這樣的人罷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他也是個男人,又有幾個男人能抵擋的了任雪曼那種級別的美女投懷送抱呢?
她嘲笑的勾了勾脣線,不知道是在嘲笑其他人,還是在嘲笑自己。
無奈的嘆了口氣,她便準備將手提包拉上,就在這個時候,桌上的手機又響了。
姚可可的手頓了下,這一次她長了記性,先拿起手機看清來電顯示,是趙曉默的,這才接通。
“喂?”聲音清淡中帶着微微的笑意。
“可可姐,家裡忽然來了好多快遞,都是郵給你的。”趙曉默略有羨慕的聲音立刻響起。
姚可可怔了下,眼中閃過一道疑惑,想了想,纔開口問道:“是從哪裡送來的?”
電話那邊很快響起一陣手忙腳亂的嘈雜聲,片刻後,趙曉默疑惑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不知道,上面沒有寫地址,也沒有標姓名。”
沒有寫地址和姓名?
姚可可的另一隻手從包裡拿出來,放在辦公桌上,食指輕輕叩了兩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說道:“你拆開一件看看。”
“好!”趙曉默歡快的答了一聲,接着就是一陣剪刀和撕扯的聲音響起。
姚可可忍不住轉頭看向窗外,目光看着深遠的天空,雙眸染了絲淡淡的惆悵和無奈。
“天吶!”
趙曉默失聲的驚叫將姚可可的思緒從天邊拉了回來,心中對那份猜測又篤定了一分,但還是淡淡的問道:“是什麼?”
“是一串項鍊……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感覺特別貴重的樣子,和我櫃子裡的那些地攤貨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趙曉默左手拿着電話,右手託着一串晶瑩剔透的鑽石項鍊呆呆的說道。
姚可可的嘴角抽搐了下,清秀的臉上愈發無奈起來。
果然,又是他送的。
每年的這個時候,大哥都會藉着睿睿過生日的藉口,送來一大堆東西。
有一部分是送給睿睿的禮物,但更多的,還是送給她的。
姚可可很多時候都在想,與其送給她這些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光的東西,還不如一張支票來的實在。
至少關鍵時候,可以用來應急……
姚可可心裡誹謗一陣,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剩下的你就都找個地方放下吧,等把睿睿接回去讓他去拆。”
那邊的趙曉默顯然還沒從這串晶瑩剔透的鑽石項鍊中回過神來,愣愣的“嗯”了聲,連姚可可那邊已經掛了電話都沒發覺。
“姚主管,這是秘書部剛剛發來的傳真,請您看一下。”
劉筱忽然推開玻璃門,手裡拿着一份裝訂好的文件走進來。
“現在?”姚可可的眉毛皺了下。
“恩,那邊說很急,今天就要。”劉筱肯定的點點頭。
“我知道了。”姚可可將已經收拾好的包放回原處,看了眼時間,頭疼的揉揉腦袋,然後從劉筱手中接過文件。
思考了下,她在劉筱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說道:“你們就不用等我了,事情忙完了就回去吧,已經下班了。”
劉筱愣了下,頓時爲難的轉過頭,“可是……”
“沒關係,你們先回吧,沒必要在這裡留太晚。”姚可可淡淡的說道,然後便低下頭開始閱讀手裡的文件。
“我知道了。”劉筱感激的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此刻,幼兒園裡的睿睿卻是少見的沒有酷着一張臉,而是目光呆滯的坐在椅子上,耳朵似乎在聽着什麼,眼睛卻一動不動的一直盯着教室牆壁的時鐘。
他的左手放在桌面上,拿着一本書,書名叫做看圖識字。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間夾着一支筆,彷彿就是拿着根菸。
再看看其他同學,雖然同樣拿着書和筆,卻沒有一個人能做出他的這種感覺。
“睿睿……”彷彿從天際間飄來的一絲呼喚,讓他的眼珠稍稍錯了一下,望向講臺上方的年輕女老師。
“把這道題做一下,給同學們做個示範。”
睿睿木然的點點頭,走上前,從老師手中接過筆,信手寫出答案,然後拍拍手又走了回去,坐在座位上繼續發呆。
年輕女老師並沒有用讚許的目光去看他,因爲她知道這對睿睿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更何況即便她誇了,後者也不會有半點反應。
於是便轉過身,對下面的小朋友繼續說着加減乘除公式。
睿睿依舊神遊物外,讓正在講解的年輕女老師有些疑惑。
雖然睿睿一向不吭不哈,但是也從來沒有在課堂上露出如此呆滯的表情過,究竟是爲什麼呢?
年輕女老師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