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陪着宋顏夕喝了好幾瓶，兩個人分着喝，宋顏夕喝得比她多，一邊喝一邊吃吃聊聊，雖然沒醉，但多少有點酒精在驅使，使人有點昏沉想睡覺的感覺。
“你不好奇他是怎麼死的嗎？”宋顏夕問。
“好奇啊，可是又怕觸及你的傷心事，還是不要問的好。”
“倒是沒什麼……”宋顏夕歪着腦袋看對面的十一，“傷心事既然是傷心事，那肯定是不提也傷心，提也傷心……就算你不問，我還是很傷心的……”
她說着，噗嗤笑了一聲，“我平時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來有這跡象？挺沒心沒肺的對不對？”
十一搖搖頭：“沒有。我想，你男朋友更願意看見一個這樣的你吧。希望你開心，幸福，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整天以淚洗面，因爲他而不能開始全新的生活。”
“你是不是覺得每個死去的人都在這樣爲活着的人着想？”
“恩……是希望吧。如果那個人真的愛你，肯定喜歡看見你笑起來的樣子，哪有人希望自己的愛人整天以淚洗面的？那他就不是真愛，別爲他流眼淚。”
“哈哈……”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十一也只不過是在安慰她罷了。
如果自己的愛人離開了自己，眼淚怎麼會止得住？
十一都不敢往那方面想，譬如顧連城若是離開了她，她會怎麼辦。
想都不敢想，一有那念頭，心就觸痛起來了。
只不過，人的傷心是有一個限度的，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感情會慢慢地被放入心底，任何傷痛，都會被時間治癒，只是每個人的時間長短不同罷了。
“我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宋顏夕喝下一杯，嘆了一口氣說，“連屍體都沒見到……整艘郵輪，都淹沒在了那廣闊的大海中，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撈着……”
十一聽得有些發呆。
猜想過死因，譬如車禍，生病之類的，可怎麼是……
“爆炸，”她說，“一艘郵輪都炸沒了。海警在海上撈了許多天，撈着些殘骸，我忍着噁心忍着悲痛，去翻了所有找到的，都不是他。他就這樣消失了，就好像從沒來過這世上一般，沒有留下一點東西。我若不是留着這張照片，恐怕都會以爲自己是某段時間出現了幻覺，見到了一個幻覺中根本不存在的人……”
她一邊說，一邊喝酒。
這一回，是雙頰佈滿了淚水。
十一聽着，覺得這個故事裡，似乎還藏着宋顏夕一些沒有說過的情況。
譬如她男朋友爲什麼會去那艘郵輪上，記憶那郵輪爲什麼會爆炸。
她都沒有講。
十一也不問。
“姐姐——我們回來啦——！”
屋外，人還沒進來，葉菲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進去。
宋顏夕回過神來，擦了擦眼淚，對十一說：“我先去下洗手間。”
“哦！十一！你怎麼在這裡？”
葉菲和宋修夏從外面進來，手上還提了幾個袋子，是宵夜。
“微博上都鬧得天翻地覆了，你躲在這喝酒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