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厲斯年便點點她的鼻尖，“好，聽你的。”
蕭漫便又低下頭，給他整合領帶。
厲斯年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沉了下來。
今天蕭漫簡直是一條龍服務到底，先他一步走到門口，還蹲下，將鞋子拿到他面前，道：“我幫你穿鞋！”
厲斯年沒有說話，擡腳穿了進去。
穿好後，她這才站起來，挽着他的手臂，巧笑倩兮：“走吧，我們約會去。”
其實出去的時候太陽也是真的差不多下山了，不過這正是他們選中的時間，要夕陽落下的美景。
昏黃的沙灘上，這個初冬的季節並沒有幾個人。
他們選了個離海水兩三米遠的地方坐下來。
蕭漫靠在厲斯年的肩膀上，厲斯年摟着她，兩個人靜靜地看着前方落下的太陽，聽着海浪拍打的聲音，這一切都安靜美好得不像話。
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就這樣兩個人在一起便是全部了。
蕭漫緩緩開口，“阿年……遇到你，真的是我這輩子最美好最美好的事了。”
“我也是，”厲斯年輕道，“我不後悔。”
“我也不後悔。”
他們抓着彼此的手，不鬆開。
“我還是有遺憾的，沒能爲你生一個寶寶……”
“不要緊，”厲斯年的聲音更加輕柔，“我不要寶寶，我要你就好。”
真的，只要她一個人。
他的願望應該不貪心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撫摸着她的頭髮，偶爾親吻一下：“漫漫，我好愛你。”
“以後，你吃飯一定要定時，不然胃會不舒服的，露西婭真心待你的，你別辜負她了吧……挺好的女孩子，跟了你那麼多年了，忠心耿耿。”
“胡說八道什麼。”他沉了沉聲。
蕭漫卻似聽不見一般，繼續說：“我給你買了好多好多衣服，都配套好了放在櫃子裡，你想穿哪套就哪套。”
“房子你應該不會賣掉吧，留給我可好？興許我偶爾可以回來看看。”
“千尋家的小小寶，份子錢我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記得幫我把酒宴吃回來，不然虧大啦。”
“別說了。”厲斯年的聲音依然有些顫抖起來。
她的每一個字，都彷彿刀子一樣，刺在他心口，很疼很痛。
“阿年，每天的菜譜我都放在櫃子裡了，我做了一些放在冰箱裡，剩下的保質期不長，就不給你做了。”
“阿年，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要很開心的。”
“阿年……”
“阿年……”
“阿年，我好累了，可不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
厲斯年放在她身上的手都在顫抖，嘴張了半天都發不出聲來。
懷裡的那個女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直到她與這個世界合爲了一體，靜逸而美麗。
“漫漫……”他也喊着她的名字，“答應我，明天再給我做早餐好嗎？幫我刮鬍子，給我打領帶，我們還來這裡，看日落。”
世界那麼大，那麼美好，卻沒有一道聲音能回答他。
一滴液體滴落，緊接着，是更多的……
他這輩子，只流這麼一次淚。
漫漫，愛你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