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忽然收回了目光,從衣服裡面掏出煙和火柴,開始點燃菸頭,抽了一口,不着痕跡的說道:“你很特別,真的很特別。”
嚴禧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她道:“你要是來誇我的話,我覺得就不必了,你要是專程來數落我的話,我今晚就絕對跟你沒完!妲”
周處勁本來一臉很認真的樣子,聽她這麼一說,他忽然笑了起來,“怎麼沒完?”
嚴禧看着他笑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那樣說,她應該說:“你要是專程來數落我的話,還是回去歇着吧。”
“你想怎麼沒完?”周處勁來了興趣一樣,逼問她。
嚴禧退後了一步,想了一下,卻還是沒有想好怎麼回答她。
看着她不說話,周處勁只好繼續說道:“你要是想沒完,我今晚有一整晚的時間。”
聽着周處勁說着這麼露骨的話,嚴禧終於緩過神來,反駁道:“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找別的女人!”
“找了,可是我覺得她們還是不如你。”
嚴禧看着周處勁,覺得他這話說的越來越懸乎,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想做什麼窀?
“謝謝。”嚴禧毫無感激之意的回答。
“難道你就不想她們哪裡不如你嗎?”周處勁問道。
嚴禧只覺得對話有些無聊,她道:“不太想知道。”反正他覺得周處勁的嘴裡不會有什麼好話。
“那就不說了。”周處勁伸手探了探菸灰。
“那就再見!”嚴禧轉身。
忽然這時周處勁又在身後將聲音提高了幾分,“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吧。”
嚴禧沒有理他,反正她又沒事求他,交易就不比了。
可是周處勁卻沒有放棄,他在身後說道:“喜歡什麼樣的房子你隨便選,喜歡什麼樣的車子,我讓人給你提,衣服包包首飾,每一樣都可以滿足你,只要你肯做我的情-人。”
大晚上的跟着她,原來是要說這個,他太小看她嚴禧了。
於是她回頭道:“你找錯人啦!”然後繼續回首,昂首挺胸地走路。
周處勁在後面不依不饒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趁着現在還有些年輕資本,可以讓男人花些心思在你心上,過了這兩年,你也就曇花一現了。”
“……”嚴禧沒有回話。
而周處勁依舊在後面道:“你就真的忍心讓別人在背後叫你‘老處-女’嗎?!”
怒!
嚴禧猛地頓住了腳步,猶如被雷擊中了一般,她終於再也沒有裝着什麼都沒聽見!
“老處-女”永遠是她心中的雷區!
於是,她轉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周處勁走去,一臉殺氣。
可是周處勁看她轉身,彷彿像在等待她過去,眼神裡有一種滿意。
嚴禧朝着她衝了過去,不由分說的指着周處勁道:“我告訴你周處勁,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三十有四!比我老了七歲,別五十步笑百步!”
“是嗎?那你沒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嗎?”周處勁看着嚴禧指着他罵道,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有些來了興趣。
“我看你從頭到尾就是個人渣!我就算是三十歲了,沒人要,也不會跟你做情-人!你有這閒工夫還不如花在喬薰的身上,你不是一直在追她嗎?”
“噢,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喬薰也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你最好還是省省吧!哪兒涼快上哪兒呆着去!”
說完嚴禧就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結果,周處勁這時卻在後面拽着了她的手,她猛地轉身,兇悍的目光對上週處勁的眼睛,她道:“還要幹嘛?!”
“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周處勁無視她的怒火中燒,表現的無比平靜。
“那你還說?放開我!”
周處勁沒有將她放開,而是將她掙扎的手攥得更緊,“我就是試試,看看是不是我真的想那樣,果然,你跟別的女人不同,這下我就更加肯定了。”
“這下你可以放手了?”嚴禧看着周處勁緊緊抓住她的手。
“當然。”他果真將她的手鬆開。
嚴禧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腕,然後用一種警告的語氣對着周處勁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老處-女’這三個字要是再被我聽見一次,我會真的跟你沒完!”
說完狠狠地咬牙,一副極其挑釁的樣子。
“但是我也不會放棄。”走出及篤定的說道。
嚴禧皺眉,“不會放棄什麼?”以爲他還要說。
“我遲早會讓你喜歡上我,做我的情-人。”
嚴禧冷哼,“指數可能爲零,勸你不要太抱希望,還是多想辦法讓喬薰喜歡上你吧!”
周處勁終於將一根菸抽完,他恨恨地扔在地上,用腳踩了又踩,“你是不是以爲我真的喜歡她?”
周處勁冷哼,將目光看向遠處,然後有極其不耐的收了回來,“實話告訴你吧,我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就是看上了她家的祖宅,而你的前男友,跟我也一樣,我們爲了那座破宅子甚至可以反目成仇!你信不信?”
嚴禧無比驚訝地聽着周處勁說完這些,而他的嘴角卻居然還勾着笑。
她的心裡不由的充滿了好奇,看着一臉平靜的周處勁,此時的目光在昏暗的路燈下,透着光,一種銳利的光。
“你真夠無恥的,那座宅子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好處大的去了。”周處勁說道,聲音低沉而認真,“只要我們誰得到這座宅子,誰就是悅恆的繼承人。”
“那你們這樣做,無非就是傷害喬薰!”嚴禧強力的斥責。
“權勢爭奪,傷及無辜是在所難免,但是我會盡量避免。”周處勁認真的解釋,這一刻他不再顯得那麼高傲無比。
聽他這麼說,嚴禧的語氣也沒有剛剛那麼激烈,“要怎麼避免?”
周處勁抿脣,呈一條直線,他的目光恢復了平靜,道:“那是我的事,我今天來其實就是想告訴你這些,我不知道爲什麼要說這些,但是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我不會喜歡喬薰。”
聽完他這麼說,嚴禧也感覺到心中升起一種絲奇怪的感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是那麼的平靜又深邃,複雜又深刻。
嚴禧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而周處勁此刻正好轉身,打開車門坐了上去,他沒有立刻掉頭開走,而是坐在車子裡面,目光看着前面,什麼都沒有做。
嚴禧站在路旁看着他,透過模糊有黑暗的車窗,勉強能看清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側影那樣堅毅。
終於車子在幾秒鐘之後,發動了引擎。
嚴禧也轉身往巷子的深處走去。
週一。
肖律師那邊已經將國土局項目的那個合同擬好,現在要人幾個主要負責人過去簽字。
嚴禧剛升爲項目負責經理,所以這個項目由她負責,但是由於劉主任讓園林組的參加,所以這次簽約還有胡雨菲,羅院相當重視這次項目,他也覺得自己不可缺席。
到了國土局,肖律師早在那裡等着,他帶着嚴禧他們到了李局的辦公室,此刻孫大成裡面,他看見嚴禧,眯眯地笑,倒不是那種很熱情的笑,這次似乎帶了些不懷好意。
嚴禧理解,孫大成沒把她泡到手,就讓她得到了項目,心裡肯定不舒服,於是嚴禧給他遞了一個驕傲的笑容。
李局讓大家都坐下,肖律師開始講解這次協議的主要內容,條例條款,過程稍有些冗長,嚴禧不太聽得進去這些,反正只是走走形式,中途便跑去去廁所。
出來的時候,卻恰巧遇見孫大成。
他似乎專程在門口等她,他看着嚴禧,依舊是那種笑容,讓人不由有些被擠發涼,他道:“小嚴,可以啊,找個官大的壓我。”
嚴禧還不好得罪孫大成,裝懵,“孫局說的什麼話呀?我哪敢。”
孫大成笑着哼了聲,道:“走着瞧,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說完又在她身上瀏覽一番。
噁心!
嚴禧心裡罵道,往回走去。
這會兒,肖律師跟着羅院還有胡雨菲有說有笑的出來,握手道別,嚴禧也上前參與了一下。說實話,她還要感謝肖律師,對虧了他跟周處勁提起那件案子的事情,她才得以幫助。
不過他沒有主動說,嚴禧也沒有提,就讓此事心照不宣吧。
嚴禧跟着羅院一同的走出了大廳,此刻正見一羣人正面朝着裡面走來,大概五六個的樣子,年紀都在適時以上,只有中間那個人看起來稍顯年輕,身材高大,器宇不凡。
嚴禧有些放慢了腳步,看着走在中間,一派領導風範的樑顯昊。
沒想到在這兒把他給遇見了,於是嚴禧放低了頭,希望他們看見自己。
但是她卻隱約聽到,他在那邊對着那些人說道:“你們先到電梯等我,我馬上過來。”
然後就聽見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朝着這裡走來。
“嚴設計。”果然還是叫住了她。
此刻羅院和胡雨菲紛紛擡頭,好奇的望着身材高大的樑顯昊,又看了看身旁的嚴禧。
樑顯昊瞟了一眼一旁的兩個人,又將目光落在仍舊低着頭的嚴禧身上,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她的手攥着。
羅院見情況不妙,在旁邊乾咳了兩聲,問道:“請問你是?”
“樑顯昊。”樑顯昊隨口道,連正眼兒都沒有瞧羅院一眼,完全沒有給他面子。
此刻嚴禧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她擡頭望向羅院,讓他先走,自己一會兒一個人回院裡。
見羅院點頭,和胡雨菲離開,嚴禧終於收回了目光,然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看着面前的人。
“沒必要這樣躲我吧?”樑顯昊問道,“還是你對我心虛,不敢看見我?”
心虛應該是有的吧,不敢見面也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不想。
嚴禧正了正神色,道:“不是躲,是沒有必要,畢竟我們現在橋歸橋路歸路。”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嚴禧看着樑顯昊一副不屑的樣子,語氣也極爲霸道。
他這明明就是耍無賴,嚴禧不想與他多糾纏,直言道:“什麼時候的事,你自己清楚。”
誰知道樑顯昊脖子一梗,“我不清楚——你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嚴禧擡頭瞪他,皺着眉頭,“樑顯昊,你要是想耍無賴,我不奉陪!”
說完,嚴禧硬着頭皮直接往外面走去,果不其然,樑顯昊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他,他在身側將她的手臂攥住,“別急。”
嚴禧掙不開,很是不耐煩的看着這個成心有意爲難她的人。
“你是來談項目的吧?還是上次跟孫大成那個?”樑顯昊忽然恢復成了認真,目光直逼嚴禧的眼睛。
“跟你有什麼關係?”嚴禧回瞪。
“跟我是沒關係,但是我想知道是誰幫了你。”
“沒人幫我,我自食其力!”
樑顯昊聽到這裡,嗤笑着嚴禧,“你本事好大!”
嚴禧有些不滿的看着樑顯昊,又看了看周圍,他說話沒個輕重,也不知道周圍的人能不能聽見。
見嚴禧不回話,樑顯昊更加顯得咄咄逼人,他再次問道:“是我哥幫你的吧?周處勁。”
嚴禧驟然睜大眼睛,顯然她很好奇樑顯昊怎麼會知道她認識周處勁的,而且還恰好猜中了。
嚴禧有種被人捅住下懷的感覺,而樑顯昊此刻也都明白了過來,他頓了頓,語氣冰冷的吐出三個字,“你厲害!”然後就大步離開。
國土局的項目簽了下來,嚴禧便要專心那邊的事,做好去現場的準備,嚴禧加班加點將周處勁在瞿山的庭院設計好了,讓小苟下午送去。
於是小苟只好頂着烈日炎炎的太陽,往悅恆大廈跑去。
還沒有見到周處勁的真容,小苟帶來的合同就被他的助理從手中接了過去,說實話,她挺好奇那個神秘又很有實力的人物。
據嚴禧悄悄告訴他,不光這個項目是他的,就連國土局的那個項目都是他幫嚴禧搞定的。
所以她充滿了期滿,想一睹尊榮,以爲能見到,結果失望也很大,她沒有看見,只看見了他的助理。
於是小苟只好悻悻地離開了悅恆的大廳。
“誒!那個誰……你站住!”忽然身後去傳來這樣的吼叫。
小苟沒有注意,但是接着道:“喂!叫你呢!……喂!”
這下她放慢了腳步,是在叫她嗎?不由的她回過頭,看着一個男人旁若無人的朝着自己大步走了過來。
小苟立刻轉頭,低頭!
完了!
一定又會讓自己去喝酒的。
陳野今天換了一身周正的西裝,看起來精神奕奕,待他都走近的時候,小苟才做恍然狀,擡頭,“噢!是你啊!”
“廢話!不是我是誰?”陳野昂下下巴,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送合同。”小苟說完,正要問他怎麼在這裡,結果還沒有開口,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面前的人就問道:“有空嗎?今晚上陪我喝酒。”
陳野說的大義凜然,完全不拘小節,就好像小苟是他認識很久的哥們兒一樣,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好像他請她喝酒,她就會必須去似的。
“恐怕不行,我公司事兒挺多的,要忙。”但即使是那樣,她倒還是表現得很客套禮貌,畢竟她做不到他的旁若無人,不拘小節。
“那什麼時候有空?”陳野皺着眉頭,有點不悅。
說實話之前陳野已經給自己打了兩次電話,讓自己出去喝酒,但是都被自己拒絕了,然後之後他就沒有叫她,結果現在在這兒卻把他給遇見了。
有點兒倒黴。
“呃……這個嘛,還不知道。”小苟吞吞吐吐,其實她根本就不想出去喝酒,畢竟她現在是有老公的人了,不能跟着別的男人出去鬼混。
再說了,她可不想失去這段婚姻。
“給個大概時間嘛,別讓我一天等來等去,怪煩的。”陳野說道。
小苟只感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鬱悶,大哥,你喝酒能不能找別人,不是我一個人會喝……
可是小苟卻沒有那麼說,畢竟只是剛認識,都算不上熟,她說不出那樣的話。
於是她又吞吐了半天,才道:“我要去州內呆上一週,等我回來再聯繫你吧。”
“那好,我可等着你啦!”陳野笑着說道,一邊還拍了拍小苟的肩膀,“再見。”
“再見……”
看着那個高大的身影離開,小苟站在原地,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剛剛都經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