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夠明顯看到,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傳遞出的不是關心,而是一種看待神經病的含義。
嚴禧忽然變得有些侷促不安,她轉過身猛地抹一把眼淚,企圖這瞬間完成的動作沒有讓周處勁發現。
可是,好像不太可能。
靠在牆上的周處勁,已經滅掉手中的煙走了過來,他兩手插在褲包裡,步伐不快不慢,似乎特悠閒。
嚴禧以爲他是來看她笑話的,她看着他的眼神裡忽然又恢復成一種倔強,微微仰着下巴。
周處勁走攏,站定在她的面前,樓頂上面沒有燈,昏暗的空氣中卻還能將人的五官看清,就這樣他從她的眼睛看見一種晶瑩在閃爍,出奇的亮。
周處勁知道,她是哭了。
他輕輕的吸了口氣,正準備說話,忽然就被嚴禧,搶先道:“如果你是想取笑我的話,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明明已經哭了,卻還是裝得很強硬,不得任何人侵犯,一股子硬氣,跟個男人一樣。
“不至於吧?”周處勁忽然開口。
嚴禧回頭不去,不理他的問話,他當然不知道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她剛剛看見了什麼,當然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他這種心性冷漠又怪異的人會理解嗎?
不會吧,他根本就不是有那種細胞的人,他要看她笑話還來不及呢。
嚴禧在心中自問自答,肯定的很。
見嚴禧不肯說話,周處勁站在她身後道:“陳野今晚的做法確實有些過分,他那個人就是那樣,說話沒個輕重,你不要見怪。”
他說這番的時候語氣平淡,彷彿充滿了誠意一樣,也沒有嘲笑她的意思,更不會是要看她好戲的樣子。
嚴禧握着欄杆,將他的話聽在耳朵裡面,不過她卻沒有那樣認爲,她轉過頭,看着周處勁,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種虛情假意。
他那話太假了,不要以爲她就會輕易的被他輕言輕語的樣子給感動了。
可是她在他臉上看見的只是沉着認真,漆黑的眸子如夜空一般濃黑,棱角分明的面孔上面沒有一絲摻着虛情假意的意思。
嚴禧皺着眉頭,希望還能從周處勁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兒。
可是好像除了沉着和認真,好像沒有其他什麼了。
嚴禧感到很奇怪,他這樣真是讓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他不是故意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整她的嗎?
難道是自己太小氣了?
還是,他整個人忽然大發善意,開始對她仁慈了?
這兩種可能被嚴禧都漸漸否定,周處勁這個人有時候陰晴難定,她根本就搞不懂他是什麼樣的人。
“有酒喝嗎?”嚴禧忽然問道。
“我想喝酒。”嚴禧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