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卓斯年遲疑,李菲不由地喜上眉梢,“和鳴,你知道和鳴是不是?”
卓斯年不認識自己沒關係,因爲自己本身就是無名小卒,但是他應該能記住他在乎的東西,比如黃連,比如和鳴,比如正陽......
李菲還沒腹誹完,就聽卓斯年深沉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和鳴這個名字很熟悉,最近在網上經常可以看到,好像是國內一個以中藥研製爲主的製藥集團。怎麼,這位小姐,你跟和鳴有什麼關係嗎?”
汗......
看着卓斯年說這番話時非常嚴肅平靜的樣子,再加上那雙深邃眸子裡的無波無瀾,李菲崩潰了,不相信地皺眉問,“和鳴跟我沒關係,但跟你有關係啊!你老婆就是和鳴的董事長,和鳴是你送給她的禮物,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卓斯年迷惑地看着她。
搞不懂這個女人胡言亂語什麼,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像是在看着一個胡言亂語的瘋子一樣。
李菲不死心,急切地說,“卓斯年,你還記得谷遇東嗎?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總不會就連谷遇東先生也忘記了吧?就算你不記得谷遇東,鄭東是你的助理,你總應該記得鄭東吧?就算他們兩個都不記得,卓一航,卓志山呢?卓斯文呢?他們可都是你的親人啊!卓斯文還曾經陷害過你,難道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終於,卓斯年眉梢爬上一絲不耐煩之色,“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我沒有胡言亂語!卓斯年先生,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你還記得我嗎?”
李菲指着自己,“曾經我被您打過,谷遇東先生是您的朋友,鄭東是您最得力的助理,還有卓一航是您的侄子,卓志山是您爸爸,之斯文是您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些都是真的,您好好想想呀!您一定能想起來的!”
“什麼卓斯年?我不是卓斯年。”
李菲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好似一下秒就能從眼眶裡彈出來似的。
她駭然一驚,“您在說什麼?您不是卓斯年是誰?您就是卓斯年先生!”
“我不是卓斯年,你找錯人了,我姓艾名佳明,艾佳明,並不是你要找到卓斯年,也對你說的東西說的人完全沒有記憶,我不是你要找的卓斯年。”卓斯年煩躁地皺皺長眉。
這個瘋女人說的人和事,他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除了青城和古城,曾經他和老婆萬佳怡去過這裡的寺廟拜佛過,其他的完全沒有一點記憶。
她恐怕找錯人了。
他是艾佳明,不是什麼卓斯年。
什麼正陽集團什麼和鳴藥業什麼谷遇東鄭東,他還鄭南西北呢。
“你出去吧,我不是你要找那個卓斯年,你找錯人了。”
卓斯年不耐地揮揮手讓李菲趕緊走。
李菲哪裡肯走。
好不容易尋到這裡,還被譚喬森打了,差點她就要死了,豁出去了這條命,終於找到了卓斯年,怎麼能說走就走。
李菲不死心,不放棄,咬了咬牙,一跺腳,她乾脆走到書桌後面,抓住卓斯年的手,“拜託你再好好想想!我肯定不會說謊騙你!你要相信我,你真的就是卓斯年啊!你別不相信我啊!你在想想!”
李菲一直在耳邊喋喋不休,胡攪蠻纏,糾纏着他,卓斯年最討厭被人捧了,腦袋裡面好像有一百隻鴨子在叫一樣,聽得他心煩。
暴躁地甩開李菲的手,卓斯年霍的起身,臉色陰冷黑沉,“說夠了沒有?!你給我閉嘴!我都說我不是卓斯年了,我叫艾佳明,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陰魂不散,抵死糾纏,不要煩我了,趕緊滾出去,你找錯人了!”
卓斯年氣得乾脆拿着手上的書籍,書房旁邊就是房間,一拉開門就能離開書房,卓斯年離開書房,反鎖上了聯通書房和房間的門。
“卓斯年先生!”
“……”
不管李菲怎麼喊,都得不到卓斯年的任何迴應。
“怎麼會這樣,卓斯年,你怎麼能變成這樣,要是小妞知道你變成這樣,不僅失憶了,還不知道自己是卓斯年了,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小妞知道了該有多麼傷心啊!”
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地獄,李菲的心裡說不出的絕望。
雙膝一軟,李菲啪地掉在地板上,目光呆滯。
現在怎麼辦?
卓斯年不記得自己是卓斯年了,她也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過,得知卓斯年現在和萬佳怡在一起,在美國的某個農莊。
雖然不知道位置,但是知道這些也足夠了。
小妞也一定會很開心。
只能先回國去和谷遇東先生和鄭東他們商量對策了,她一個人是不可能相處什麼應對之策的。
李菲深吸了口氣,才緩過勁來,伸手扶住書桌的一角,爬起來。
一個不小心,手肘碰到了放在書桌邊緣的一本書。
那本書啪地一聲砸到了地板上。
書的扉頁裡,夾着一張紙。
那張紙也從扉頁裡掉落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板上,正好在李菲的腳尖前面。
李菲俯身彎腰一瞧,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字跡十分冷厲挺拔,看上去像是男生的字跡。
這難道是卓斯年的字?
李菲好奇心大發,忍不住將那張紙拾起來,捏在手心。
定睛一看,李菲嚇得差點叫出了聲來。
上面密密麻麻的那些字,全都是一個人的名字!
那個名字竟然是——
黃連!
滿滿的一頁紙,被黃連兩個字擠得滿滿當當。
雖然不知道卓斯年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寫出來這些字的,李菲看到這些字的時候,呼吸都加快了,心跳也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仔細一看,紙張不起眼的地方,還寫着一行小小的字:“黃連,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我明明很想記得你,卻在逐漸忘掉的你。我怕我會忘掉你,只好把你的名字一遍遍重複。”
李菲大驚失色,難掩震驚,心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一樣。
連忙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幸好譚喬森和萬佳怡沒有進來。
這張紙要帶回去給小妞看看才行!
李菲將手裡面的這張紙摺疊起來,然後藏到了鞋底,穿上高跟鞋。
做完這些,李菲把掉在地板上的書撿起來,做賊心虛,緊張得肚子都有點疼了。
好在之前在和鳴偷到重要資料有過前科,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站在書房門外,聽到裡面傳出來卓斯年和李菲的對話,萬佳怡的臉上升起了欣喜的笑容,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
“看來卓斯年已經徹底完了自己姓甚名誰了,也不記得正陽集團和和鳴藥業,更不知道自己是卓家人了。”
“沒錯,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艾佳明,只認識你。”
“對,他對我很忠心!”萬佳怡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底裡面的這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
卓斯年在李菲的面前絕對不可能演戲,當初李菲對黃連做了那種事情,黃連他都忘了,還會記得李菲?不僅李菲不記得了,就連谷遇東都不曉得了,催眠的效果真的是很好。
卓斯年完全相信自己就是艾佳明,只有她萬佳怡一個老婆,絕對對她忠心不二!
萬佳怡衝譚喬森挑了挑眉,媚眼如絲,露出一個嫵媚動人的微笑,“你的提議不錯,催眠很有效果!”
譚喬森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手搭上了萬佳怡的肩頭,指腹摩挲着萬佳怡細膩光滑的皮膚,“那是必須的,誰讓我是你的俘虜呢……”
似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萬佳怡意味不明地嗤笑了聲,拽掉譚喬森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行了,被佳明看到了不好,我們兩個只是朋友,你不要過分了。現在佳明對這個家忠心耿耿,我不想再和你藕斷絲連,你趁早斷了心裡頭對我的望向。”
語氣裡充滿了警告和生疏。
譚喬森心底升上一股怒火,不過轉念一想,似是想到了什麼,就又不生氣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的好朋友!”
萬佳怡冷冷一勾脣,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房間門口,回眸一笑百媚生,“帶着你的小女友離開這裡,最好別讓她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則我就找你算賬。”
“必須的,如果沒有信心,我也不會帶着她過來這裡。”
“這樣最好,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招,否則……”
萬佳怡冷豔地收回眸光,深吸口氣,臉上變回原來的清純甜美,這才伸手推門,入內。
看到卓斯年,萬佳怡的聲音變得像是小女人一樣嬌軟,“斯……佳明,你在看書呀?”
“佳怡,剛纔書房的那個女人是誰?她爲什麼說我叫卓斯年?”卓斯年見萬佳怡進來,蹙眉問她,很煩擾的樣子。
“哎呀,你別理睬她,那個女人一準把你誤認爲別人了,而且她腦子有點問題,可能是認錯人了,你別放在心上。”萬佳怡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反正他現在深信自己是艾佳明。
卓斯年擰着眉,沉聲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她的反應一點也不像是認錯了人。”
“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可是艾佳明呀,不過這麼世界這麼大,兩個人長得相似也不是不可能的……你在看書呀,你在看什
麼書?”萬佳怡連忙轉換了話題。
卓斯年翻了一頁,表情淡淡,“關於中藥的,說了你也不懂。”
萬佳怡訕笑,“哦呵呵,是嗎,我幫你把窗簾拉開,房間太暗了,不適合看書呢。”
萬佳怡拉開窗簾,只聽到窗外響起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矗立在牀旁邊,看着譚喬森帶着李菲上了車,悍馬越野車駛離了這個地方。
萬佳怡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伸手攏緊窗簾。
“佳怡,不是要開窗嗎?”原本窗簾半攏,光線朦朧,現在萬佳怡全部拉上窗簾,房間變得昏暗了下來。
卓斯年愣了一下。
因爲眼前出現了一雙赤裸的雙腿。
萬佳怡將自己剝了個精光站在卓斯年面前,“佳明,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了,我想要個孩子,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她的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比一般女人更傲人的上圍,腰肢比一般女人更爲緊窄,這身段,就算是女人看了都會血脈噴張,何況是男人。
她趨向前,捉住卓斯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就在卓斯年的手掌,還有0.1秒就要碰到那傲人的上圍。
卓斯年霍的起身,從萬佳怡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中藥好像要熬好了,我去廚房看看!”
即便面對着一絲不掛的她,也面無表情。
門,嘭得摔上了。
萬佳怡氣餒地跪坐在地上,狠狠地砸了一拳牀,“斯年!你爲什麼不要我??”
是,現在即便卓斯年不是卓斯年,是艾佳明,可是卓斯年的性格永遠根深蒂固在卓斯年的身體裡,這是她無論如何改變的。
即便卓斯年對這個家庭,對這個老婆再忠心不二,他還是不要她!
不過沒有關係,只要卓斯年是她的人了,早晚有一天卓斯年都會要她的!
衣服被萬佳怡一件件穿回身上,整理好了儀表,拉開門,她走出了房間。
卓斯年站在廚房的料理臺上捧着中藥書,攪拌着鍋裡熬好的中藥。
中藥刺鼻苦澀的味道在室內飄散。
萬佳怡咬牙走到卓斯年的身後,水蛇一樣柔軟細長的手臂悄無聲息地環住了卓斯年緊窄的腰腹,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卓斯年衣服後堅硬緊密的腹肌,再往下一定是性感的人魚線……
不知道這樣的肌肉碾過她嬌嫩的肌膚是什麼滋味。
定了定心神,收回心中的心馳神往,萬佳怡嬌聲軟語道:“佳明,對不起,剛纔是我不好,要是你不想要我,我也不會逼着你要我,我們還像是以前一樣,舉案齊眉,好不好?”
頭頂響起卓斯年喉嚨裡發出來的淡淡的:“嗯。”
萬佳怡鬆了口氣。
固然不甘心,可是強扭的瓜不甜,反正現在卓斯年已經完全是她的所有物了,連黃連都不怕了,還怕卓斯年會逃走?
一輩子這麼長,只要卓斯年一直呆在她身邊,男人她最瞭解,飢渴不到一年,絕對會要她!
念及此,萬佳怡適才稍稍安了心。
......
中國,古城。
伊倩懷中捧着一撂報紙,叩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董事長,是我,伊倩。”
“伊經理啊,快進來吧,找我有什麼事嗎?”黃連從電腦後面探出半個小腦袋,衝伊倩笑盈盈地道。
伊倩開門見山地道:“多虧了康子仁先生的信任以及幫助,和鳴總算能繼續開張做生意了,工人們也都紛紛鬆了一口氣,市場反響極好,除了一些被人僱傭的水軍,刷差評影響我們,不過也只是隔靴撓癢,不痛不癢,傷不到和鳴半分。和鳴的銷售業績一天比一天好了。”
“是呀,我也看到了,多虧了康總,我們和鳴的名聲比以前更好了,新聞上面都是讚美我們的。”黃連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那些水軍用不着理會他們,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放下報紙,伊倩拿起一份行程表,“董事長,今天有一場新藥發佈會,時間是在上午十點半到十一點半,下午還有和鳴董事會以及高層的會議,他們會給您彙報這一週來和鳴的銷售業績,時間是在下午三點半到五點,然後五點半到六點半有一場新藥發佈會。”
和鳴的銷售越來越好了,黃連也越來越忙,每天的行程幾乎都是排滿的。
晚上加班到凌晨,早上六點鐘天還不亮就爬起來了。
等到伊倩起牀的時候,黃連已經洗漱好,穿着一身筆挺的小西裝,頭髮全部梳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白皙的臉蛋上淡妝精緻,一絲不苟。
黃連坐在早餐桌上喝着黑咖啡,一邊看今天的文件,對着筆記本電腦熒幕,處理各種瑣事事情。
伊倩每次都是震驚的,但同時也是欣慰的。
少奶奶一天天成長起來了,如果先生也能看到這一幕,一定也會很欣慰,少奶奶終於成長了起來,就算先生不在,她一個人也可以。
當然,先生陪在身邊,那會更加圓滿。
中午。
新藥發佈會結束,黃連一口氣都來不及喘,叫了外賣,吃過午飯,黃連又趕回和鳴藥業,同事們都在休息,黃連卻一個人在會議室準備。
“伊經理,給我一杯黑咖啡。”黃連打了個哈欠,有些睏倦了。
昨晚凌晨兩點才睡,六點半起的牀,大學的時候要她這麼早起牀,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是現在真的這麼做了,黃連發現其實還挺簡單的。
只要一想到卓斯年,黃連就有動力了,連起牀都變得簡單了很多。
黃連抿了一口伊倩端上來的黑咖啡。
苦澀在齒間蔓延,大腦頓時就清醒了很多。
“伊經理,你也去休息吧,今天一整天你都沒能休息過。”
“不用,我陪在您身邊。”
伊倩在黃連身旁坐下,給黃連遞文件。
谷遇東和卓一航在忙着處理正陽集團古城分公司那邊的事情,和鳴就剩下他們兩個來打理。
瘦瘦弱弱的少奶奶,一個人扛起整個和鳴的重擔。
先前和鳴的銷售業績一般,也還沒有開拓網絡銷售渠道,她和谷遇東瞻前顧後,忙得累死累活,更別提現在和鳴線上線下的發展都欣欣向榮。
可見,壓在黃連肩上的擔子有多麼重。
伊倩好幾次都不忍心,勸道:“董事長,您歇會吧,等會再做也沒有關係的,沒有人會指責您。”
“不行,我要是歇一會,這些事情沒有人處理,只會積壓得更加多。我沒有關係的,我還年輕呢,放心吧伊倩,我的身體狀況我清楚。”
“董事長……”
勸的多了,伊倩也就不再勸了。
這麼辛苦,可是少奶奶半個字都沒有抱怨過,含辛茹苦,任勞任怨。
真是看不出來,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黃連,竟然這麼能吃苦耐勞。
換成是平常的女孩子,早就已經叫苦連天,哭爹喊娘了。
早上的新藥發佈會,黃連的氣場從容不迫,穩重得伊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記者尖酸刻薄的尖銳提問:“請問和鳴董事長,這個新產品是否也用的是劣質藥物?”
衆人譁然。
伊倩也是聞言色變,朝黃連看去。
黃連面不改色,臉上一絲惱怒也沒有。卻也不是軟柿子,給人拿捏詆譭不吭聲。
黃連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不疾不徐地開口說:“和鳴的藥物成本高昂,二十塊一盒的藥物,基本上十八塊都用在產品上,五毛錢用在包裝費,一塊錢是人工費,銷售出去一盒,和鳴才賺不到五毛錢,薄利多銷,如果能用僞劣藥物製作出高質量的藥物,能讓羣衆反響極好,我倒是願意高薪聘請您,給您年薪百萬,來用僞劣藥材製作出高質量藥物產品。”
言下之意就是:羣衆都說好了,你一個小記者瞎逼逼什麼?你行你上啊?你咋這麼能呢?看老孃不懟死你!
一席話說得那個記者臉色漲紅如豬肝,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那場發佈會,再也沒有記者敢刁難他們。
伊倩不禁嘖嘖讚歎。
真不愧是卓斯年的女人,真不愧是少奶奶,少奶奶和先生愈發的相像了。
手段凌厲,雷厲風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其實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每次新產品發佈會都有心懷叵測之人想要刁難少奶奶。
伊倩在臺上看得氣憤,真是恨不能衝下去抽這些人幾個大耳光子。
黃連心底頭肯定比她更生氣,有人對先生的心血惡意詆譭。
但是黃連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鎮定和從容,徹底震驚了伊倩。
給谷遇東說起,谷遇東都會不禁感慨一句:“我們的小連也長大了,要是斯年知道他的小丫頭長成大姑娘了,成熟了,一定會很心痛的吧。”
“心痛?怎麼說呢,少奶奶成長了不是好事吧。”
谷遇東笑笑不說話。
伊倩愈發的好奇了,爲什麼少奶奶成長會讓先生心痛呢?
先前伊倩還想不明白,但是看着黃連面露倦色,還咬牙盯着文件,專心致志。
伊倩頓時如醍醐灌頂。
所
有的成長以及成熟,都是建立在苦痛之上!
黃連也不例外!
黃連嘴上不說,因爲苦都往心裡流,就像一杯一杯的黑咖啡,流進肚子裡,不會告訴別人這杯咖啡真苦呀。
伊倩轉過身背對着黃連,輕輕顫抖,抹着眼淚。
批閱了文件後,黃連看看時間,已經三點二十分了,還有十分鐘就開始會議了。
看看伊倩,鼻頭通紅,趴在桌子上,體力不支,已經睡着了。
黃連微微一笑,也閉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一眨眼,董事會和高層就來了。
伊倩也被吵醒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揉揉眼睛,看到黃連,伊倩吃了一驚。
黃連神清氣爽,剛纔眯了會眼睛,然後去盥洗室洗了臉,卸了妝,敷了面膜,快速化了妝,又重新梳理乾淨頭髮。
一切都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黃連就正襟危坐在圓桌旁邊。
有些高層還打着哈欠,和鳴銷售業績提升後,事情也多了,他們都沒有休息夠,一臉的疲色。
這些大男人尚且如此,何況是董事長呢。
伊倩心疼極了。
會議開始了。
黃連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好了,給我彙報一下和鳴最近的銷售情況,華南地區,華北地區,都給我詳細說清楚。”
“是的,董事長,最近一星期,華北地區相較於之前同比增長了百分之六十……”
轉眼到了下午。
新藥發佈會是在別的城市,飛機上一兩個小時,黃連才能眯一會眼睛小睡一會,如果不是伊倩叫她起來,都差點睡死了。
實在是太困了,不過想到下午的新藥發佈會還有中醫藥論壇,很有可能會碰到卓斯年,黃連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下了飛機,新藥發佈會結束後,黃連精神頹靡地上了車,去往下一站。
“董事長,新藥發佈會結束了,我們現在要去參加一個論壇,晚上還有中醫藥的慈善晚宴,另外古城那邊的和鳴,高層有事情要請求您的決定……”
車上,時間不多,伊倩飛快地如連珠炮彈般扔下一堆事情。
黃連有些無精打采。
倒不是給累的,而是新藥發佈會上來了很多這個城市的有名的中醫藥專家,可是黃連沒有看到卓斯年。
不過聽到伊倩說,等會還有一個論壇,晚上還有中醫藥慈善晚宴,說不定能看到卓斯年的蹤影。
論壇開始前,黃連一直在分心,左顧右盼,四處張望嘉賓席,就是沒有搜索道卓斯年的蹤影。
黃連大失所望,掃興地收回視線。
說不定晚上中醫藥的慈善晚宴,卓斯年會出現呢?
黃連暗自給自己打氣,打起精神來,臉上空姐般的標誌性微笑:“是的,和鳴的新藥比起市場的藥物最大的優勢,就是我們的藥物絕對沒有任何的副作用!”
一場論壇結束,天色已經暗涼了下來。
回酒店,有化妝師服裝室伺候着化妝更衣,去參加慈善晚宴,黃連換上晚禮服,拿着晚宴包,微微驚豔了在場的中醫藥專家,有不少男人上前搭訕。
黃連興致缺缺,潦草應付,在豪華氣派的宴會廳上來回搜尋着卓斯年的蹤影。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慈善晚宴結束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了,回到酒店將近十二點整,黃連累得一進套房差點就想倒在地上躺着一動不動,將自己扔進沙發了葛優癱。
伊倩拎着夜宵進來,“少奶奶,我買了您最喜歡吃的麻辣燙!”
“不吃了,吃辣明天爆痘了精神就不好了。”黃連擺擺手句句了伊倩的夜宵。
她以前怎麼吃辣都不擔心會長痘,吃習慣了,但是現在每天晚上熬夜,肝臟透支,甚至她連肉類和鹽都很少碰了,太鹹的食物吃都不吃一口,就是擔心肝臟會受不了。
每天都要精神飽滿,她會補充很多蛋白質,讓自己更加有精神一些。
畢竟每天事情都這麼多,要確保每一天都不能出錯,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樣肆意妄爲了。
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做之前也要想一下後果了。
黃連從沙發上爬起來,卸乾淨臉上的妝,換一套舒適的居家服,敷了一張面膜,打開臺燈,便在沙發上辦公了起來。
“少奶奶……”伊倩只好將麻辣燙扔垃圾桶了。
她不放冰箱的原因就是,黃連說不吃,真的一口都不會吃,放個幾天都不會吃。
思想成熟了,意志力也會更加堅定。
伊倩給黃連煮了一杯熱牛奶,“少奶奶,今天您趕飛機趕會議,累了一整天了,好歹也休息一下吧。”
“我沒事,你幾天跟在我身邊也忙壞了,趕緊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來就好。”
黃連目不錯珠地盯着文件,專心閱讀。
伊倩嘆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給黃連遞文件。
黃連不睡,她怎麼好意思休息呢。
……
美國。
摘下臉上的眼罩,還有幾分鐘就回到莊園了。
一路上,地形之複雜,顯然譚喬森不想要她知道農莊的位置,就算她知道也記不住,比山路的地形還複雜,山路起碼還十八彎九連環。
莊園去農莊的路簡直堪比迷宮,一路上轉彎的時間都比直行的時間久,還不加上司機會特意繞路。
李菲也就打消了記路的念頭。
心底頭心心念唸的都是那張紙條。
卓斯年不是失憶了嗎。
怎麼會記得黃連的名字。
不對,看上去應該不像是記得小妞的名字,應該是從什麼地方知道了黃連這兩個字,但是又想不起來這個名字的主人是誰。
李菲的心臟絞痛了一下。
卓斯年……一定非常痛苦吧!
明明很想記得這個人是誰,可是就是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了,只能重複反覆寫下黃連的名字,逼迫自己想起來。
每寫一個字,都像是在自己的左胸膛裡捅了一刀,心臟血流如注。
這種好似被五馬分屍,撕心裂肺的痛感,連她這個外人都能感同身受,更別提當事人了。
李菲想着想着,紅了眼眶。
譚喬森從後視鏡瞥見李菲通紅的眼圈,以爲李菲是在爲卓斯年失憶而難過,也就沒有理會。
悍馬越野車徐徐停在莊園門外。
李菲走下車,一邊觀察着莊園的地形,發現莊園有一個後門,給平常時僕人們進出用的。
抵達莊園是美國時間的晚上八點整。
夜幕低涼,冷月昏黃。
“喬森,我上樓洗個澡,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覺了。”
“唔,你去吧。”譚喬森坐在客廳看橄欖球比賽,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外面那些看守他的人果然沒有了。
雖然李菲說是用重金收買了他們,先拋開李菲不可能有這麼多的現金不說,那些人可是別人的手下,李菲給多少錢,僱傭他們的人肯定會比李菲的錢更多讓他們來監視他們。
由此得知,李菲肯定認識派人監視他的人。
所以一個電話過去,那些人就撤退了。
譚喬森牽起嘴角,一個算計的笑容。
李菲啊李菲,都說出生牛犢不怕虎,可惜了你有勇無謀,到底薑還是老的辣。
你自認高明,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譚喬森抓了一把玉米片塞進嘴裡,悠閒地看着橄欖球比賽。
房間。
李菲警惕地反鎖上了門,撲進被窩離,她拿出手機和鄭東聯繫:“今晚十二點整,夜深人間的時候,派幾個人在莊園的後門開車過來接我!我有卓斯年先生的消息了!”
看到李菲短信消息的鄭東,瞬時間大喜過望,回覆了一個字:“好!”
李菲刪掉了短信,脫下高跟鞋,拿出那張紙。
鋪展開,夾在一本書的扉頁,再把書放進自己的包包,拉好包包的拉鍊。
李菲鬆了口氣,安心走進盥洗室。
洗完澡出來,她換下身上的緊窄的包臀裙,換上一身牛仔褲和防水連帽衛衣,很輕便,腳上穿的是運動鞋,運動鞋走路沒有聲音,方便今晚逃跑!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約莫十一點左右,譚喬森的橄欖球比賽終於結束了,樓下的客廳關了電視,整個莊園像是被摁了靜音鍵,徹底沒了聲音。
莊園徹底變得一片幽靜。
李菲心底升上一個信號:機會來了!
耳朵貼在門上,聽着譚喬森走上樓,腳步聲路過李菲的房間,走向自己的房間。
門外,走廊,路過李菲的客廳的時候,譚喬森的腳步一滯。
他嘴角無聲地噙了一抹陰謀得逞的笑。
只可惜隔着一重門,李菲全然看不見譚喬森臉上算計的表情。
腳步只停頓了一秒鐘,譚喬森很快就又邁開腳步,若無其事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進屋後,譚喬森特意將關門聲弄得很大聲,像是要給李菲知道似的。
聽到重重的關門聲,李菲暗叫:“好耶。”
譚喬森終於回房了,輪到她出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