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的噁心涌上喉嚨。
“嘔……”黃連把嘴巴里的雞翅吐了出來,抓過水杯猛灌,彷彿吃到了蟑螂一般噁心。
卓斯年眉心微攏,放下了碗筷,“怎麼了,不好吃?”
“不是,就是感覺特別……”黃連放下水杯,咬脣道:“特別噁心。”
“那就不吃雞翅,吃點蔬菜。”卓斯年劍眉緊鎖,夾了一隻青菜放進了黃連的碗裡。
也許真的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吧,才吃不下飯,以前她的胃口可是很好的,從沒有如此過。
黃連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清淡的青菜,還沒咀嚼幾下,胃裡便又開始翻滾着強烈的噁心感,直衝喉嚨。
黃連一下子把飯菜都吐到了垃圾桶裡。
卓斯年遞水杯過去,蹙眉心疼地看着她。
“先生!”在餐廳門口看着這一幕許久的鄭東,忽然間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站出來。
“什麼事?”
“少奶奶,是不是,有沒有可能……”鄭東自己心裡也不是很有底。
“說。”卓斯年最討厭欲言又止吊人胃口,果斷地下命令讓鄭東說出來。
鄭東道:“我只是猜測!我見過一些女人孕前會有很強烈的反應……”
卓斯年面色一變,“你說什麼,孕前?”
“是的,少奶奶有沒有可能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導致胃口不好的?”
卓斯年一愣,傻掉了。
黃連也是一愣,跟着也懵逼了。
懷孕?!
最先是卓斯年先反應過來,他愣了大概五秒的時間,霍的一下站起來,冷靜地道:“鄭東,你還在等什麼,立馬備車去醫院!”
“不用不用!”黃連也從巨大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中清醒過來,連忙衝鄭東揮了揮手,“東哥,去藥店買點測紙就行。”
說完,她因爲乾嘔而嘔出了淚花的眼睛看向卓斯年,“斯年,自己先測一下吧!萬一不是懷孕......去醫院就貽笑大方了。”
“不行。就算不是懷孕,你突然這個樣子,也得去醫院檢查一下。”卓斯年擰着眉,滿臉的心疼,說着就要離開桌子。
黃連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斯年,明天就是婚禮了,能不能先不去醫院?先讓東哥去買測試好不好?”
言落,黃連下意識地擡手撫向自己的小腹。
鄭東的話雖然讓她非常意外,但也似乎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不知什麼原因,她有種強烈的第六感覺......自己的肚子裡是真的有了她和斯年的骨肉。
瞧着她堅持的樣子,卓斯年只好點了點頭,坐下來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不是懷孕,必須去一趟醫院。”
黃連給了他一個“我沒事”的微笑,點了點頭。
卓斯年即刻吩咐鄭東,“還不過去。”
“是,先生!”鄭東不敢耽擱,立刻飛奔而出去。
好在時間還早,小區裡的藥店還開門,不過沒有驗孕棒了,鄭東又迅速開車出去,跑了幾家藥店,捧着不同品牌不同樣式好幾盒驗孕棒回到家裡,已經是十點鐘。
卓斯年和黃連都坐在客廳裡。
鄭東出去後,黃連整個人都處在待機一般的懵逼狀態,耳朵嗡嗡響着“懷孕,孩子”這兩個詞,她捂着自己的小腹,腦袋擱在卓斯年肩上,呼吸很不穩定。
良久,終於反應過來的黃連,冷靜下來,顫抖着道:“斯年,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卓斯年面上是一貫的風輕雲淡,可是緊攥着的拳頭和微微發白的指節已經曝露了他的激動心情,“不論是不是,我們以後一定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黃連這才微微放輕鬆,沒有這麼緊張了。
響起鄭東的腳步聲的時候,黃連喜上眉梢地望過去。
鄭東腳步如飛衝到黃連面前,“少奶奶,這些驗孕棒……”
卓斯年拿起了其中的一盒,遞給黃連,聲音具有穩定人心的力度,“去吧。”
黃連剛拿到,他又想起了什麼,直接從鄭東手裡把四五盒驗孕棒全都拿過來,呼啦全放進了黃連的手裡,“多試幾個,穩妥點。”
黃連有點哭笑不得,但還是抱緊了所有的盒子,“嗯。”
咬了咬牙,她走進了洗手間。
自己也是頭一回使用這種東西,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黃連反覆看了很多遍說明書,看得眼睛都紅了,才深吸幾口氣平復一下心情,然後一個個依次打開了驗孕棒……
黃連在洗手間呆了差不多十分鐘還沒出來。
這十分鐘的時間內,向來冷靜剋制,臨危不亂的卓斯年,竟然一直來來回回在洗手間門口踱步,焦急等待。
好幾次想敲門問問情況,他終是忍了下來。
不能表現得焦急或者期盼......萬一不是,不能讓丫頭看出他驚喜和失落之間的落差。
鄭東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焦急如焚的先生。
想當初,少奶奶被劫持一航少爺的匪徒打暈,在急救室搶救的時候,先生雖然擔憂,但也是強制冷靜着。
此刻,他卻沒有努力冷靜,所有的焦急都寫在了臉上。
終於,門咯嗒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卓斯年反應敏捷,一個箭步衝過去,“怎麼樣了,結果如何?”
黃連神情複雜地把手裡已經驗完的幾隻驗孕棒遞給卓斯年。
卓斯年接過驗孕棒,看到每一個上面都有兩條線,只不過是一深一淺,蹙眉問,“這是什麼意思?鄭東,過來看!”
“是!”鄭東雙手結果了卓斯年手中的驗孕棒。
藥店的老闆娘已經告訴過鄭東驗孕棒怎麼看,當看到所有驗孕棒有兩條線的時候,鄭東也跟着緊張了十幾分鐘的臉上,頃刻間笑了出來。
“藥店的老闆娘說,只有一條線是沒有懷孕,有兩條紅線就表示懷孕了。驗孕棒上面有兩條一深一淺的線,可能是因爲太晚了的緣故測試效果沒有早晨起牀測試好。”鄭東把老闆娘說話時用到的一些詞說了出來。
“所以到底表示什麼?”卓斯年蹙眉,直奔主題地問。
“表示有懷孕的可能!”鄭東笑道:“恭喜先生,恭喜少奶奶!”
也就是,真的懷孕了?!
卓斯年狠狠地愣了一下神,看向黃連的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丫頭,我.....我要當爸爸了?”
素來沉穩冷靜的卓斯年,也有說話結巴的時候。
黃連咧開嘴巴笑了出來,笑着笑着忽然淚如泉涌,喜極而泣,抱住卓斯年,“斯年,我們有孩子了,我懷孕了,我懷上你的孩子,我們要有孩子了……”
卓斯年高興得一下抱起黃連,在原地轉圈,“丫頭,我們有孩子了。”
轉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麼,卓斯年立馬放下了黃連,“抱歉,是我不好,有沒有傷到你和孩子。”
黃連噗嗤一笑,“沒有沒有,哪那麼嬌氣啊,我們的寶寶很強壯呢!”
“去沙發上坐着休息。”
“嗯嗯。”黃連一個勁地點頭。
曾經她爲了擁有一個他們之間的孩子,做出了這麼多的努力,高燒不止也沒有放棄,如今老天爺真的讓他們如願以償,懷上了一個小寶寶。
所謂苦盡甘來,也不過如此。
鄭東看到此情此景,也是高興得差點落淚,瞧着主子興奮激動的樣子,悄悄退出了房間,把空間全部留給了他們。
卓斯年將黃連打橫抱起,像是對待一件珍貴的瓷器,易碎的雞蛋般小心翼翼,輕柔溫和,好像碰到一點都會覺得十分心疼。
黃連被卓斯年放進了沙發裡,卓斯年拿起毯子裹住黃連,然後再將黃連抱住。
大掌,輕輕地放在了黃連的小腹上。
覺得有點癢,黃連咯咯地笑了下,把手放到卓斯年手背上,“斯年,我們也有有屬於我們的孩子了,你知道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嗎?”
“嗯?”
“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小胚胎,會在十個月慢慢長大,到了五個月就有了雛形,等到十個月後,他就在我肚子裡慢慢長大了,然後我們就有了一個健康,可愛,聰明的孩子……”
剛纔在洗手間那麼久,一個是因爲太過震驚不敢相信,一個就是自己在傻傻地暢想以後自己和斯年兒孫繞膝的情景。
看了看緊抿着薄脣壓抑着狂喜,看着她肚子就好像看着一件珍貴寶物的卓斯年,黃連抿嘴笑道:“斯年,你希望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如果是個男孩子就好了,長得像你一樣好看,他能和你一起練跆拳道……”
“我想要個和你一樣的小女孩子。”卓斯年的聲語溫柔得令人骨頭酥麻。
“都說女孩是爸爸的小情人,萬一你喜歡她不喜歡我了怎麼辦?還是要個和你一樣的小男孩好!”
卓斯年邪氣而曖昧地壓低了聲線道:“既然意見不統一,我們就生一支足球隊好了,幾個小女孩,幾個小男孩……”
“一支足球隊……”黃連撫額,不是隻要籃球隊麼,又改了?
……
直到深夜十二點,黃連在興奮和激動中慢慢地睡着了,將黃連抱回房間休息,冷卻過後的卓斯年在沙發上坐下,吩咐鄭東:“明天的婚禮一切從簡,避免繁縟。另外,多派人手注意保護她的安全,我要確保明天的婚禮萬無一失,絕對不能出任何差池。”
鄭東正色:“是!先生,一切都已準備妥當!絕不敢怠慢!”
……
四季酒店,某房間。
“明天就是卓斯年的婚禮了,你準備好沒有?”
“當然。”
面對譚喬森的問題,萬佳怡揚起了一個自信滿滿,充滿陰險的微笑,“真是期待明天的婚禮呢,這麼重要的日子,身爲前男友的卓斯年竟然沒有邀請他的前女友,真是可惜,不過這樣很好,屆時,我會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哈哈哈哈哈……”
房間裡睡覺的女童被笑聲吵醒了,吧嗒着短腿跑出了客廳,跑到萬佳怡身,仰着雪玉似的小臉問:“媽咪,我什麼時候能見到爸爸啊?”
“快了。”萬佳怡撫摸着小女孩的臉頰,眼神滿是陰謀算計,“快了,我們思思很快就能見到爸爸了,還記得媽咪給你看過的爸爸的照片嗎?
”
“嗯嗯。”女童奶聲奶氣的回答,“我記得,爸爸長得高大威猛帥氣!”
萬佳怡露出一個難過的表情,“可是啊,你的爸爸有了別的女人,不要媽咪了,你要怎麼做啊,還記得媽咪教過你怎麼做嗎?”
“記得,把那個勾引爸爸的壞女人趕跑!”
“對。”萬佳怡滿意地陰測測地笑了起來,“讓我們一起把那個壞女人趕跑,這樣我們就可以和爸爸永遠在一起了,你也不會被幼兒園的同學說沒有爸爸了。”
“嗯嗯,媽咪,我會這樣做的。”女童乖巧地伏在萬佳怡懷中。
……
清晨。
陽光普照,金燦燦的陽光撒在教堂屋頂,幾隻白鴿撲騰着翅膀停在屋頂上。
綠草如茵,綠茵草地上擺着雪白聖潔的白玫瑰花,這是卓斯年母親最喜歡的花卉。
根據卓斯年吩咐,婚禮的邀請函只發給了古城這邊的一些較爲熟悉的朋友以及同事,得知他們二人結婚,各大媒體紛紛魚涌而來,雖然只邀請了幾家最知名的媒體,其他媒體也不放過這個機會,安排了記者和攝影師在教堂門外等會。
一時間,教堂外門庭若市,教堂內賓客如雲。
青城市李衛東的小姨子,爲卓斯年和黃連做過唯一依次專訪的熊茜,也在受邀嘉賓當中,她的身份是媒體記者,正指揮人拜訪攝像機的位置,好採取照片素材。
“快點快點,把攝像器材放在這個位置,這個角度比較好,對,沒錯!就這樣別動,我去看看另外一個攝影機……”
熊茜剛要一轉身,便和身後走過來的一個男子撞到了一起。
熊茜的個子不算矮,但無奈男人太高了,熊茜就撞到了男人的胸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熊茜噝地一聲,揉了揉額頭,剛要擡起頭來,看到撞自己的男人笑了一聲,“是你?”
“怎麼,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熊茜揉着額頭,疑惑地皺了皺細緻的柳葉眉。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深邃,還長了一雙藍色的眼睛......混血?
當然認識!
看到和自己撞了個滿懷的女人,傑克在心裡腹誹了一句。
從青城飛回古城參加斯年的婚禮,傑克在飛機上看到鄰座的一個女孩子拿着稿子不停改來改去,期間還不忘和攝像師交談,有些錯誤攝像師說沒問題只是小差錯,這個女孩卻很堅定地說不行一定要改,連攝像師都拿她無奈。
隔了一條過道,傑克從未見過這個固執堅定的女孩,認真又較真的樣子十分可愛。
傑克眼珠一轉,沒有將飛機上的事情說出來,痞氣地抱臂挑眉笑道:“小美人,你撞到我胸口了呢,我胸肌的觸感怎樣,要不要晚上我給你看看?”
靠!看着長得挺美的一個混血,原來是個臭流氓?
熊茜立刻板了臉。
“所以呢,你想要我賠償你隆胸的費用嗎?”熊茜仰頭乜斜着眸子不爽地看他一眼,冷靜地反擊。
傑克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出口不遜的對手,“我這胸可是真材實料,不信你來摸摸?”
“不用了,我看就知道了,你也挺不容易的。”
傑克一愣,“嗯?”
她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自己在健身房裡汗流浹背的鍛鍊?
熊茜微微一笑,指了指他的胸道:“畢竟人妖要把自己原來的胸整成胸肌,也挺不容易的!你要是想給我看,我倒是不介意順便看看人妖下面長什麼模樣。”
“噗——”
傑克差點沒有吐血而死,享年二十幾,猝。
“訂好了房間號碼別忘了告訴我,我還有事要忙,晚上見!”熊茜懶得跟這個輕浮的混血兒在這裡浪費時間嚼舌根,爭分奪秒地跑去忙自己的事了。
傑克玩味地挑了挑眉,真是有意思的小姑娘,以前都是他調戲別人,還是頭一回被人調戲。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這小姑娘長得漂亮但是毛毛躁躁的,和外面那襲而妖豔賤貨好不一樣。
……
“哇塞!連小妞,你好美啊!”
莫筱竹和林菀也受邀前來,是黃連的伴娘,她們穿着粉紅色的伴娘禮服走進教堂的房間,看到穿着潔白婚紗的黃連緩緩轉過身,美得不似真人,兩人都驚豔的大叫了起來。
“啊啊啊!我也好想結婚啊,可是哪裡能找到像卓斯年這麼完美這麼有錢寵妻如命對你寵入骨髓的男人啊。”
“這婚紗上的碎鑽是蒂芙尼的吧,這麼多碎鑽,夠做多少鑽戒的了,這件婚紗價值多少錢啊,多少百萬啊?”
“什麼百萬啊,應該是千萬纔對吧,你看着碎鑽成色這麼好,嘖嘖嘖……”
兩人一進門,就像兩隻可愛的小蚊子一般圍着黃連打量,嘖嘖稱奇,對黃連身上的珠寶首飾和婚紗都豔羨不已,更爲黃連的結婚,找到心愛的男人而感到開心。
“真羨慕你,還沒畢業就結婚了,嫁的人還對你這麼好,有這麼體貼的男人照顧你,我們也放心。”
莫筱竹和林菀拿出兩個大大鼓鼓的紅包遞給黃連,“小連,新婚快樂,你一定要永遠幸福啊。”
黃連接過,也拿了兩個紅包出來給她們,“謝謝你們,也祝你們早日找到自己的Mr.right,找到一個你們愛的也愛你們的真命天子。”
“嘻嘻,謝謝卓少奶奶!”莫筱竹和林菀笑嘻嘻地接過。
像是想到了什麼,黃連捂住肚子,咬了下嘴脣,小聲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莫筱竹看看黃連捂着的位置,“臥槽!你該不會?”
林菀興奮地驚叫,“你懷孕了!”
“嗯。”黃連點了點頭,其實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莫莫,菀菀,你們知道嗎,我昨晚一夜沒睡好,覺得好不真實......”
“傻妞!有什麼不真實的!”
“對啊!我們以後都要這樣的!”
“恭喜你,小連!太好了,你要當媽媽了!”
“我要當孩子的乾媽!”
“我也要!我也要!”
“是我先來的,你排到後面去!”
黃連哭笑不得,“你們兩個啊……”
……
婚禮即將開始了,賓客都已經入席,一切準備就緒。
卓斯年站在紅地毯的盡頭,一身純黑色的手工高級定製婚禮西裝,布料柔軟貼身,站直曲線會毫無縫隙的貼合身體,勾勒出男人寬廣的肩膀和偉岸欣碩的身形,極致完美,彷彿活在玻璃罩子裡的人。
婚禮進行曲,緩緩響起來。
教堂的門扉,吱呀一聲打開。
外面燦爛明媚的陽光,一下子全都漏了進來。
在這片金光閃閃之中,走出來一位穿着婚紗的美人,她彷彿從畫中走出來的一半,潔白的頭紗,及腰的長卷發,鑲滿了碎鑽的白色婚紗盡態極妍地盛開,和白皙的膚色呼應,錯生出一種讓人着迷、驚豔的美感。
換上婚紗的黃連,挽着父親黃志文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過紅地毯。
卓斯年就在盡頭,用如四月陽光般溫暖溫和的眼神,柔和地凝望着她。
他的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這條紅地毯這麼短卻又這麼遠。
黃連走到了卓斯年的面前,黃志文語重心長道:“斯年,我把我最寶貝最寶貝的女兒託付給你,你絕對不能辜負了我的女兒。”
“爸爸,請您儘管放心!”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卓斯年一本正經,站在教堂內,神父的面前,發誓一般,面色莊嚴。
黃志文還想說什麼,黃連搖了搖黃志文的手臂,小聲道,“爸,您就別爲難斯年了。”
黃志文憨笑連連:“好好好。”
別人家的姑娘此刻都應該感動流淚了,怎麼咱家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還怕當爸爸的爲難女婿啊!
黃志文慈愛地笑着,將黃連的手交給卓斯年,“祝你們幸福。”
“我們會的,爸爸。”
黃連看向了卓斯年。
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靜又溫柔,深邃彷彿一個黑洞能將人吸進去,令人爲之着迷。
“老婆,來吧。”卓斯年的聲音低沉而又溫醇,細緻體貼地挽住黃連的腰肢,護住她肚子裡的寶寶,小心翼翼,牽着黃連走上樓梯。
兩人站在了神父的面前。
雖然穿着繁複而沉重的婚紗,黃連卻感覺自己是踩在軟綿綿的雲朵上,輕飄飄的。
難免,還有些緊張。
“有我在,不用緊張。”卓斯年緊緊地握住了黃連的手,對神父頷首道:“可以開始了。”
現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了過來。
無數個鎂光燈對準了臺上的一對新人。
神父:“新郎,您願意娶新娘爲妻嗎?”
卓斯年深深地看着自己美麗的妻子,不假思索:“是的,我願意。”
神父:“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是的,我願意。”卓斯年吻了吻黃連的手背,深情凝視着黃連的眼睛,“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我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永遠不放開她的手,永遠陪在她身邊,永遠……深愛着她。”
黃連眼眶一熱,視線瞬間被霧氣模糊了。
她從未見過斯年如此動情地表白......她能感受得到,他的心跳在加速。因爲,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卓斯年捧着黃連的臉頰,薄脣輕啓,深情告白,說出了世間最動聽的三個字眼:“我愛你。”
“天啊天啊!”
席位上,莫筱竹和林菀抱成一團,哭成了淚人兒:“好深情的告白,我們的小連終於找到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了,這個男人還和麼優秀,這麼愛她!”
傑克也是頭一回聽到卓斯年說這赤果果的三個字,他本以爲卓斯年這樣不動聲色,感情不外露的男人,永遠都不會着說三個字,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親耳聽到,熱烈地鼓掌了起來。
起初只有他一個人,後來莫筱竹和林菀,谷遇東和伊倩、鄭東也紛紛鼓掌了起來。
現場頓時
掌聲如雷。
旁觀的莫筱竹和林菀都被感動直落淚,何況身爲婚禮主角的黃連。
她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許哭不許哭,就算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今天的婚禮上也不能哭。
剛剛,在從青城剛剛趕過來的爸爸把她的手交給斯年的時候,她的眼睛模糊了又模糊,最後還是生生地忍住了眼淚。
可是此刻,再聽到斯年的這番話後,她卻再也沒能忍住眼淚,瞬間流淚滿面。
她自認爲自己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以前哭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是頭一回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哭得眼淚嘩啦啦直流,管都管不住。
而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斯年是個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的人,平時惜字如金,不苟言笑,更不喜形於色,而卓年今日敞開心扉的告白,令她……
感動。
非常感動。
神父微微一笑,轉向黃連:“新娘,你願意嫁給新郎嗎?”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黃連一口氣說了三個我願意,緊緊攥着卓斯年的手,恨不能現在立刻撲進卓斯年的懷裡,“這件事很重要,所有我要說三遍。”
“哈哈。”底下引來一陣笑意,把衆人從剛纔因爲感動而有點淚目的狀態里拉了出來。
神父繼續問她:“無論他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他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他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不論他生老病死,貧賤富貴,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無怨無悔,永不分離!”黃連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新郎,語氣格外堅定。
在一片掌聲如雷中,神父拔高音調宣佈:“好,我以聖靈、聖父、聖子的名義宣佈:新郎卓斯年先生和新娘黃連女士結爲夫妻。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鑽戒緩緩落下指節,伴隨着神父“禮成”的宣佈,教堂內彩屑、鮮花漫天地的飛揚了起來,像是一場彩色的雨,氣氛彷彿一鍋煮開的開水般沸騰。
“嗚呼——kiss!Kiss!”傑克吹口哨起鬨。
“小連,你一定要幸福啊!”莫筱竹和林菀大喊着歡呼。
卓斯年摟着黃連的柳腰,便要吻上那雙玫瑰花瓣般殷紅飽滿的雙脣。
正在兩人的脣瓣還有0.0001釐米便要吻在一起的時候,一個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不可以在一起!!!”
所有的歡呼聲都被這個聲音打斷了。
衆人紛紛停止了歡呼和祝福,順着聲音看去,看到了憤怒大喊的人。
是個女人,穿着修女的衣服,手裡還牽着一個小女孩!
一時間,教堂內只剩下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衆人震驚,面面相覷:這演得又是哪一齣?
婚禮被打斷,卓斯年瞬間擰了眉,很不爽,非常不爽!
該死的,這是他和小丫頭一生一次的婚禮,將來會是一場美好的會議,該死的竟然被人打斷,是誰這麼大膽子?
卓斯年臉色一沉,眉心一皺,他寒冷鋒利的視線便向聲音的源頭掃去。
如果卓斯年的眼神是一把刀,恐怕這個人已經被他的眼神千刀萬剮了!
包括黃連在內,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所有的媒體,都快速重新調整好了鏡頭,對準了斗膽打斷這場浪漫婚禮的人。
那個修女裝扮牽着小女孩的女人,是從教堂後面的通道進來的,那裡是神父走來的通道。
而在修女服下,這個帶着孩子突然出現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萬佳怡!
看到萬佳怡那張熟悉的臉,卓斯年深邃的眸子裡滑過一抹意外,卻只是一閃即逝。
一點該有的震驚都沒有,如往常一般冷靜,只是像在看一個不守規矩不守紀律的普通員工一樣。
冷靜歸冷靜,卓斯年卻非常惱火,臉色陰鬱,冷冷地瞟了眼鄭東,無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萬佳怡怎麼會出現在教堂還打亂了婚禮的節奏!
比起卓斯年的冷靜,鄭東格外的震驚。
不過被卓斯年冷眼橫過來之後,連忙上前幾步,小聲彙報:“先生,我已經做好了全面的安保工作,沒有邀請函的人是無法進入這個教堂的。只是,當初爲了尊重教堂和神父,您說了要神父身邊的人就不用檢查了......”
算了。
事已至此,婚禮已經被打斷,說再多也沒有用了。
卓斯年冷冷地道:“趕她出去。”
“是!”
鄭東點頭一招手,幾個保鏢跟着他一起走向萬佳怡。
黃連也很震驚萬佳怡的出現。
自己的婚禮竟然被人打斷了,還是一個人女人,無論如何看都很像狗血倫理劇裡的狗血情節。
不過,看着斯年擰着眉非常不高興地看着那個女人的樣子......莫非斯年認識她?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門在那邊,我送你出去。”鄭東客氣地對萬佳怡說。
萬佳怡擡眼把鄭東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怎麼可能走錯地方?我找的就是卓斯年!我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訴大家,爆料給所有媒體!卓斯年和黃連,沒資格在這裡結婚,沒資格幸福!”
說着,她還看了看滿場的媒體記者,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冷笑。
這句話無疑是給所有吃瓜羣衆一個興奮劑!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爆料?
爲什麼卓斯年和黃連沒資格結婚?
一石激起千層浪,場面一片亂哄哄。
卓斯年的俊臉,已然像沉入了湖底一樣,陰沉得可怕。
鄭東擰了眉,擡手吩咐保鏢就要去送客。
萬佳怡卻突然後退一步,面不改色地大喊道:“卓斯年和黃連不能結婚!因爲我已經爲卓斯年生下了孩子!這個孩子——是你卓斯年的女兒!”
萬佳怡毫不懼怕地看向卓斯年,滿眸的鎮靜。
轟隆——
萬佳怡的話,彷彿一個平地驚雷,砸在了安靜的教堂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什麼?卓斯年先生的孩子?!”
“卓先生居然有一個女兒?”
之前因爲感動而哭成淚人的莫筱竹和林菀一下子懵逼了,看向了卓斯年和黃連,“這到底怎麼回事?”
最興奮的恐怕還是受邀前來的媒體:“這個小女孩是卓斯年先生的私生女?”
熊茜看不下去,大喊:“夠了,你們不要妄下定論,先聽聽卓先生怎麼說!以卓先生的爲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一時間,衆人停止了議論,刷刷扭頭看向了卓斯年。
卓斯年瞧了一眼震驚地看着那個小女孩的黃連,滿眸的心疼。
在萬佳怡闖入這裡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她一定是來搗亂的。
他握了握黃連的手,“不要胡思亂想,你先休息會,我過去問問情況。”
黃連從巨大的難以置信裡抽身出來,楚楚水眸看向卓斯年,點了點頭,“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款款向那對母女倆走過去的卓斯年身上。
萬佳怡雖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期待這一刻也期待了太久了.....可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周身充滿怒意和寒意的卓斯年,還是忍不住嚇得倒退了一步。
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目光絕決地看着他,一點都不畏懼。
卓斯年在離萬佳怡四五米遠的地方站定,看都沒看一眼她手裡牽着的小女孩,冷聲問,“萬佳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十年沒有見面了。沒有見面,請問這個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答案並不意外,是人都不會當衆承認私生女是自己的。
何況現在是卓斯年和黃連的婚禮,別的女人帶着私生女來攪局,是誰都不會承認。
媒體又紛紛把注意轉移到了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生得脣紅齒白,還真別說,乍一看和卓斯年有三分像。
媒體舉着話筒問小女孩:“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你認不認識這個叔叔?”
“我叫思思!我認識他!”思思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雖然才四歲,說話還稚聲稚氣,卻口齒清晰,伶牙俐齒地回答:“他叫卓斯年,是我爸爸!我以前沒有見過爸爸,但是媽咪跟我說過爸爸叫卓斯年,我也有爸爸的照片!他就是我的爸爸。”
思思指着卓斯年。
孩子的話語天真無邪,很容易讓人相信。
“斯年,思思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能娶黃連,你娶了黃連我們母女怎麼辦?、”萬佳怡掩面啜泣起來,全然一副小三上位原配被拋棄的悽慘原配姿態。
在沒有人看得見的角落,萬佳怡的嘴角揚起一個陰謀得逞的弧度。
卓斯年,黃連,喜歡我萬佳怡送你們的這個結婚大禮嗎?
哈哈哈哈——
“媽咪,別哭。”思思抱住萬佳怡,安慰着她,十分懂事,轉而又委屈地看向卓斯年,“爸爸,你爲什麼要拋棄我和媽咪?我和媽咪做錯了什麼嗎?你不要拋棄思思和媽咪,好不好?”
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博得了現場不少人的同情。
“不會吧!難道真的是?”
“小孩子應該不會說謊吧?何況這麼漂亮的孩子!”
“還別說,這孩子跟卓先生還有點像呢!你看那眼睛!”
“......”
谷遇東和傑克都走到了卓斯年的身邊,皺眉看着這場鬧劇。
憑着他們對卓斯年十幾年的瞭解,他們心知肚明,卓斯年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他比普通人更要自律,很有自己的原則。
況且,這個女人,他們也見過照片。
不過此刻,早已經從“斯年的初戀萬佳怡死而復生”的震驚裡明白了過來,這對母女就是來砸場子的!
但是,萬佳怡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會不會是萬佳怡爲了故意破壞卓斯年和黃連的婚禮而隨便帶了個孩子出來?
這個女人,還真是無聊無知啊!
“斯年,既然有人來鬧,我們只能用事實來堵住她們的嘴。是不是你的孩子,做個親子鑑定就行。”
谷遇東自是非常信任卓斯年的,爲了早點平息這場風波,提出了建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