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靈從醫院跑回去之後,房門還沒關好,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疼的揪心,她印象中,自己長這麼大,慕少琛連一根汗毛都沒動過,可是今天,卻那樣打了自己一巴掌,她知道自己有錯,不該跟自己的爺爺頂嘴,但是,那也是情急之下才有的反應,她並不想。
她也是被迫的,如果不是豐子俊拿了自己的照片,如果,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發生那種事情,她也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她也十分委屈,也身不由己,一點都不想要跟豐子俊那個變態成爲那種關係,可是,她不知道除了這樣,可以掩飾掉自己跟慕陵西在一晚的事實之外,還有什麼好的辦法。
這麼多天來,她壓抑的都快精神崩潰了,她甚至故意的錯開,不跟慕陵西一起出門,一起吃飯,她看見他,便會覺得十分的尷尬,就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恨不得,時光可以倒流。
如果那天,她沒有跟倪僑之一起去參加同學聚會,那麼,就不會正巧看見豐子俊殺人的那一幕,如果沒有看見,就不會被他莫名其妙的拍了照片,若不是被照片威脅,她更不會喝那麼多的酒,而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這一切,看似偶然,可是,她心裡卻隱約的覺得沒那麼簡單,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操作,不然,他們約會的地方知道的人那麼少,怎麼會被拍到?而且,那些照片,看起來還那麼模糊。
可是,到底會是誰呢?她一無所知。
慕陵西回到家的時候,本不想理會,可是想起剛剛那一巴掌,聲音那麼大,他聽着都覺得很疼,他看到新聞,心裡其實是憤怒的,可是卻又好似控制不住的想要關心慕雪靈,擔心她是不是真的疼,便讓小雨煮了熟雞蛋。
門開着,他沒敲門,便直接走了進去,看慕雪靈拿着手機在那邊翻來翻去,他沉聲道:“小雨給你煮了雞蛋,熱敷一下吧,省的明天臉會腫起來!”
聽見他的聲音,慕雪靈有點意外,又有點尷尬,盯着手機,頭都沒擡起來,直接說道:“謝謝,放下吧。”
她不敢擡頭,生怕自己會不自覺想起那天的事情,更不敢擡頭,生怕會被自己的眼神給出賣,她從來沒有對慕陵西有過異樣的感情,可是今日,她心裡卻十分複雜。
她不知道,那天的事情如果不發生,那麼他們,現在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是繼續的互不理會,還是相敬如賓?
氣氛忽然僵住,臥室內安靜的能聽見一根針掉地的聲音,慕雪靈就那樣低着頭,毫無心思的看着手上的手機,過了幾分鐘,才忽然安靜的問道:“真的不是你嗎?那還有誰會這樣?”
嗯?
慕陵西聽見這句話,眉頭輕蹙,僵硬了一下,張口道:“你們之間的事情並非我一個人知道,而且,你就那麼相信豐子俊?寧願相信他,也不寧願相信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的親哥哥?”他跟慕雪靈聊天,很少用哥哥這個稱謂,或者,他內心根本就是排斥的。
“呵呵,不是你就好。”慕雪靈忽然嘴角上揚笑了笑,然後看了眼門口,不冷不熱說道:“你先出去吧,我想要靜一靜。”
她似乎根本就無從說出自己的委屈,對誰,都不可以,她被豐子俊手上的照片威脅,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自己忍着,自己解決,她跟慕陵西發生那種關係,依舊不能跟任何人傾訴,只能竭盡全力去掩飾掉這一切,她內心的壓力跟委屈,就快要爆表了。
她是性格倔強,可再怎麼樣,也只是一個女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怎麼說都是有限的。
她死活想不明白,不知道確不確定是他,糾結了半天,她還是撥通了豐子俊的電話。
“喂。”
豐子俊似乎早知道她會打電話一樣,直接放下手上的報紙,端了一杯紅酒,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聽着那邊一直沉悶,他又笑道:“怎麼了?是不是想我了?一句話都不說。”
慕雪靈聽着他這個時候還是一副調侃的模樣,眉頭緊蹙了下,攤開問道:“我想,新聞你都已經看到了,是不是你?”
“什麼是不是我?”豐子俊盯着那新聞,整個板塊都是再說他們的關係,甚至從第一次約會,一直到昨天,他還詫異,到底是誰呢,這麼惡作劇,他一個黑社會的公子哥有什麼好關注的。
面對他如此不屑,慕雪靈強忍着憤怒,皺眉再次問道:“我問你,我跟你談戀愛的事情,是不是你暴露出去的?你知不知道我們家都快要鬧翻天了?因爲這事情,我爺爺被我氣的暈倒住進了醫院,我爸爸還打了我一巴掌,我請你”
“什麼?你爸爸打了你一巴掌?”
慕雪靈的話還麼說完,就被豐子俊十分驚訝的聲音給打斷,他愜意的喝了一口紅酒,看着新聞上的照片,嘴角扯出一抹陰暗的笑意,這個遊戲,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對,我爸爸打了我一巴掌,但是我現在不跟你爭論這個,我只是想要知道,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慕雪靈耐着性子,再次問出口。
“不是。”
豐子俊回答的乾脆且堅決,隨後將紅酒杯放到了桌上,輕聲道:“你以爲我傻嗎?豐家跟慕家的關係僵硬了這麼多年,我要是將我們談戀愛的消息放出去,那不是沒事找事嗎?更何況,我最近都在忙一樁大生意,怎麼可能會有心思來管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呢?”
雞毛蒜皮?
她聽着豐子俊的話,怎麼都覺得那麼的刺耳,難道真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嗎?
那麼,現在所有的秘密,那些壓力,是不是全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了?只有她把自己衣衫不整的照片放在心上,只有她一個人可憐巴巴的守着那個消息。
她想着想着,不覺得就笑了出聲,發自內心的嘲諷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