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大家都看得出來,院長心情不太好。
身爲外科第一醫師,他最近做事總是丟三落四的,還很愛發呆。
沒有病人的時間裡,他都託着下巴,望着護士站那邊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在,最近需要做手術的病人不多,要不然,肯定出亂子。
身爲他的好友,徐子航經常勸他,這會兒,徐子航又坐在他對面的位置,翹着二郎腿在他眼前晃。
“怎麼?咱們的慕一刀先生也有會走神兒的時候啊?”
“是不是看上了你們醫院啊個小護士啊?你要是不敢表白,我去替你說!”
徐慕兩家一直交好,這麼多年來,就算是到了孩子們這一輩兒,也還是關係好的很,所以,徐子航經常出入慕謹辰的辦公室。
外科大多數的大夫也都認識徐子航。
慕謹辰恢復如常,拿起自己桌前的筆丟到他跟前:“瞎說什麼!”
已經一個禮拜的時間沒有見到過楚懷瑜了,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什麼一直惦記着她。
原以爲上下班的時候能偶爾見她一下的,哪知道…
人家楚懷瑜現在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連個背影都沒讓他瞧見過。
有時候,他甚至都在想:這女人狠心起來都這麼絕情嗎?
徐子航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有問題,順着他眼神看過去的方向瞅了幾眼。
結果什麼也沒看到,便又回過神來盯着慕謹辰的臉看。
“我說小辰辰啊,你這精神不太對勁兒啊!就跟那…”
“思春的女人似的!瞧你那眼睛,連焦距都沒有了誒…”
徐子航敢打賭,慕謹辰一定有問題,要說他沒心事,他第一個不相信!
慕謹辰沒理會他,看一眼腕錶,差不多要下班了,便開始收拾東西。
哪知道,突然來了一個病人。
他便沒有再理會徐子航,招呼病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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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只是普通的皮膚過敏,他給開了處方之後,便脫下了白大褂,準備下班。
哪知道,突然就接到了許文淑的電話。
原本,他並不想過去,因爲聽護工提起過許文淑婆婆來打她的事,他便覺得:至少,在許文淑沒有離開之前,他不應該跟她關係過密。
所以,這陣子,他都是到許文淑那裡查個房,看看她就走。
並沒有過多的跟她接觸。
這會兒接到許文淑的電話,他雖然不太想接,可還是說了話。
許文淑說悶,叫他過去陪陪她。
他是不太想去的。
坦白說,每次去到許文淑的病房,他的腦海裡都會閃過一個名字---
“楚懷瑜”!!
那個女孩明明平淡無奇,跟他認識了也不過那麼幾天時光,可她的倩影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她。
想起她明媚如春的笑容,想起她清澈見底的雙眸。
還有那陽光燦爛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魔怔了。
明明已經跟人家說的清清楚楚了,也給自己選擇了將來的路---
照顧許文淑一輩子。
可不知道爲什麼,他最近總是刻意疏遠許文淑,而經常想起楚懷瑜。
儘管他一次又一次的跟自己說,不要去想起那個女孩!
可管不住自己的腦子。
因爲早上看過許文淑的原因,他並不打算過去,便藉口說自己這裡還有病人,一時半刻過不去。
其實,他的病人已經走了。
儘管電話那端的許文淑表現的很是失落,他也沒有動惻隱之心。
反倒是許文淑電話裡最後的那一句話,讓他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她說…
她讓楚懷瑜去看她!
如果他現在過去瓣話,豈不是就能看到楚懷瑜了!!
一念至此,他便立刻把白大褂脫下來,走到屬於自己的衣櫃前,特意挑了一件粉色的襯衫穿上。
這樣穿的話,是不是比較亮?
能讓人一眼就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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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慕謹辰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想分手明明是他的意思,這分了手,按理說,他應該特別高興,特別痛快纔是。
可…
他不僅沒有一點點兒痛快的感覺,反而覺得特別難過。
像是心被人偷走了似的,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力氣來,整天茫然的看着這個世界。
一如…
當年許文淑一聲不響離開他時的狀態。
可他又不想承認他是被楚懷瑜吸引了。
他跟許文淑在一起多少年啊!和楚懷瑜在一起在才幾天?
怎麼可能就動了真感情?!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是這麼想的,但是,此時此刻,他明明不想去看許文淑,卻在聽到“楚懷瑜”三個字以後,突然起了興致,感覺全身都有了力氣。
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又看,還默默的唸叨了一段話:“慕謹辰,你要知道,你欠文淑太多,你要照顧她一輩子,不能對別人有非份之想!”
襯衫釦子剛扣到最後一顆,徐子航便推門而入了。
看他第一次穿這麼亮的顏色,不由得打趣他:“小辰辰呀,你這果然是有情況了呀!粉色這麼娘氣,你可是從來不軍穿的啊!”
徐子航一向沒個正形,慕謹辰也懶得同他多說,白他一眼,穿戴整齊,把襯衫下襬都塞理西褲裡,一個字也沒同他說,就這麼出了辦公室的門。
一路往病房方向去了。
徐子航哪裡會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也不介意他對自己的無視,直接跟在他身後,“我倒是要瞧瞧,你去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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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淑說想吃山楂。
恰好這個時候山楂已經熟了,紅燦燦的,很是好看。
因爲這東西太酸,怕許文淑倒牙,她沒有多買,只買了一斤樣子,又挑了一些其他的水果一併帶上,來了病房。
進病房的時候,許文淑還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坐在窗邊看着風景。
聽到腳步聲,立刻就轉過臉來。
看到楚懷瑜的時候,笑的很是親切,自己推着輪椅就來到了楚懷瑜跟前:“懷瑜,謝謝你來看我,我還以爲…你不會過來呢…”
相較於她的熱情,楚懷瑜則顯得有些清冷。
她本就和許文淑沒那麼熟,也不至於到朋友的地步,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把水果一股腦兒放在牀頭櫃上,看向許文淑的方向,微微一笑:“怎麼會呢?”
她這傷是她推出來的,人家沒有把事情鬧大,也沒有要求她賠償,默默的承受着痛苦,叫她過來陪她聊聊天,還不行麼?
看得出來,她來,許文淑特別開心。
雖然楚懷瑜提不起那麼高的興致來,不過,臉上還是掛着好看的笑容。
儘管她在心裡很感激許文淑,可到底還是跟許文淑關係不親,說了兩句客套話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沒詞了!!
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聊天了。
也不敢正視許文淑含笑的眼睛。
看到那紅豔豔的山楂果子時,她像是見到了救星,急忙道:“你先坐着,我去把水果洗了,等我一下啊…”
說着,捲起袖口,拿着水果就進了洗手間。
她覺得自己好狼狽啊!
見到的只是許文淑,就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若見到的人是慕謹辰呢?
她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反正她和慕謹辰不熟,即便是見了面又如何?
當作陌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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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航就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慕謹辰身後,步步亦趨。
生怕錯過什麼好戲。
他比慕謹辰小一歲,再加上徐家和慕家交好,兩人一直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兒們。
就連那會兒慕晉之送慕謹辰去軍校,徐益善也把自己的兒子一塊兒給送過去了。
只不過…
兩人的專業不同,所以,一個去學了醫,另外一個則是在部隊裡混的風聲水起,眨眼之間就已經是團級幹部了。
這陣子,考慮到父親年紀大了,他便開始把重心放家族事業上放,因此,對於部隊的事也就操心的少了。
爲了更好的融入家族企業,好好做生意,他是在慕希辰和慕謹辰兩人身上天天晃。
倘若慕希辰忙,他就來慕謹辰這裡。
總之,在徐子航的眼裡,能讓慕謹辰這麼失態的事情不多,他一定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慕謹辰走的比較快,他便在他身後慢慢的跟着。
當徐子航看到病房裡的許文淑之後,立刻就停下了腳步。
我去!
還以爲慕謹辰是喜歡上哪個小姑娘了,誰知道…
竟然是這麼個女人!
當初,這女人離開慕謹辰的時候,可是一聲沒吭,那會兒慕謹辰滿大街的找她,這女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找不到半點消息。
那個時候,慕謹辰爲了找她,差點兒連命都沒了!
誰料想,今天又見到了這個禍害!
對於慕謹辰和許文淑的那段過往,徐子航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當時,許文淑對慕謹辰真的是好的沒話說。
但是後來…
許文淑一聲不吭跑掉,這就是她的不對了。
徐子航是軍人,身板子特別正,往那兒一站,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許文淑看到他的時候,很意外的愣了一下,“謹辰…”
只說了這兩個字之後,看到徐子航的那一刻,後面的話她便說不來了。
慕謹辰見她態度有異,回身看了一眼跟着自己過來的徐子航,出聲道:“文淑,這是子航,你認識的…”
其實,從站在病房門口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尋找楚懷瑜的身影。
許文淑不是說她也會過來麼?
怎麼?
她沒來?!
一想到這個,男人的那顆心就開始往下沉。
她既然沒來,他來這裡也沒什麼意思,跟許文淑打個招呼,說兩句話就走。
許文淑看到徐子航的那一剎,瞳孔狠狠縮了一下。
連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許多。
不過很快,她就恢復如常,自己推着輪椅過來,朝着徐子航伸出了右手:“子航,你好,好久不見。”
徐子航眼底閃過一抹流光,一閃而逝。
男人頗有些鄙夷的看她一眼,懶洋洋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跟她輕輕握了一下。
“好久不見。”
按理說,他跟慕謹辰是好朋友,又在部隊呆過,自然跟許文淑的關係不會差,可他表現出來的卻有些清冷,這讓許文淑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都別在門口站着了,進來吧…”
語畢,自己推着輪椅又回到了病牀旁邊。
“哎呀,我真沒想到子航也會過來,早知道你們一起來的話,我就叫護工留下了,怎麼着也得讓你們兄弟好好聚一聚,喝幾杯呀”
相較於她的熱情,慕謹辰和徐子航則顯得有些清冷,兩個人站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說着話。
卻都是興致缺缺的表情。
很明顯…
他們並不喜歡跟許文淑聊天。
而許文淑臉上的表情也比較僵硬,總是有意無意找一些不相干的話題。
慕謹辰沒見到楚懷瑜,心裡頭很是失落。
沉着一張臉。
想着或許她還沒有過來,不如再等一等,便又耐起性子站在那裡,聽許文淑東拉西扯。
也不知怎地,這話題突然就扯到了慕謹辰的襯衫上。
“子航啊,謹辰今兒這是怎麼了?他可是從來不穿這種豔色系的衣服的呀!”
許文淑其實心裡很清楚。
這陣子慕謹辰雖然天天都來看她,可男人並不開心。
而且…
似乎是不太想見到她。
因此,她決定大膽的試探一下他,看他是不是對楚懷瑜動了真情。
所以,今天這事是她故事策劃的。
當她看到慕謹辰穿着這麼鮮亮的衣服後,心頭上的猜測頓時就成了現實,帶着她的心往下墜。
果然…
楚懷瑜纔是她最大的敵人!
徐子航漫不經心的笑笑,“小辰辰之所以這麼穿,還不都是爲了來見你!”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直在洗手池邊洗水果的楚懷瑜突然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一剎那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楚懷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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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謹辰一直在等。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可當他真切的看到楚懷瑜的時候,又覺得心裡頭晦澀極了。
又酸又澀又漲。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兒。
明明也就一個多禮拜沒見她,怎麼覺得像是隔了幾輩子那樣長?
這會兒,突然見她,男人的眼睛便像是定在了她身上似的,再也移不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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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4100字+!!有木有覺得徐子航和懷瑜更配?
有人說我更新慢,我現在同時兩個文,每天張開眼睛就是8千字,好辛苦啊!!不如換你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