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謹辰看來,能讓一個女孩子哭的這麼慘,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馬不停蹄的衝上來,甚至都沒有帶手機過來。
楚懷瑜傷心不已。
打開門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哇”一聲哭的更兇了。
整個人撲進他懷裡,嗚嗚的哭着,好不難過。
看她哭的這麼傷心,慕謹辰哪怕是有千千萬萬個問題,也沒有問出來,一邊抱着她,一邊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
“別害怕,有我在…”
他不安慰還好,這麼一安慰,楚懷瑜哭的更兇了。
男人整潔乾淨的白襯衫上盡是她的眼淚鼻涕。
他卻顧不上這些,一直在輕聲安慰她。
“別哭了,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很嚴重?”
楚懷瑜重重點頭,“是啊!好嚴重好嚴重!”
“你不知道,我給你做了好多點心,原本是打算晚上帶給你做宵夜的,誰知道…”
“全都糊了,成了黑色的!!”
除了恨自己之外,她更多的是自責。
在她眼裡,別的事都不叫事,唯獨慕謹辰的事,那就是大事,沒有小事。
只要攤上和慕謹辰有關的事,就沒有大小之分。
慕謹辰頗是無奈的捏了捏眉心。
真沒想到小小的點心也能讓她哭成這樣。
看着那些點心,搖了搖頭,“沒關係的,反正我也不愛吃甜食,糊了就糊了吧…”
“我帶你到外面吃!”
楚懷瑜被他安慰了好一陣子,這纔不哭了,很是心疼的把那些黑掉的點心扔進垃圾桶裡,極是不情願的坐到了沙發上,發現自己還沒有給慕謹辰倒茶,又是一聲尖叫:“哎呀,我忘了給你泡茶了,你等着!”
說完,又風風火火的往廚房去了。
慕謹辰哭笑不得。
坐在沙發裡,悄無聲息的打量着房間裡的擺設。
一室一廳的設計,雖然有些小,好在三面朝陽,採光特別好,使人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房間的佈置以粉色爲主,地上的拖鞋都是粉色的,沒有男人的拖鞋,就連他腳上的那雙也是粉色的,這一點使得他非常開心。
這說明:楚懷瑜一個人住!
沒有男朋友!
反正他對她有好感,她對自己也有好感,何不放手一試?
喜歡人不犯法。
很快,楚懷瑜就捧着熱騰騰的茶杯來到了他跟前,“慕院長,喝茶。”
她真沒想到,自己爲這麼點兒小事哭了一場,還把慕謹辰給驚動了。
想想自己之前的舉動,只覺得自己幼稚。
“剛纔的事,不好意思啦,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慕謹辰倒是平靜的緊,雙腿交疊坐在那裡,諱莫如深的眸子打量着她。
因爲還沒有上班的緣故,她穿着一件純白色的棉質睡裙,睡裙稍稍有些短,露着她嫩生生的腿。
領口開的有些低,她稍一彎腰,就可見那優美的鎖骨。
慕謹辰看着這樣的她,莫名覺得口乾舌燥。
小腹處一陣陣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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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男女之間,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必然要發生一些特別親密的事。
然而…
此時此刻,慕謹辰看着眼前的楚懷瑜,便有一種壓抑不住自己的衝動。
八年來,他身邊也曾有過不少女人。
但都是曇花一現。
有的甚至連手都沒有牽過,就這麼匆匆分開了。
倒不是他要求高,而是很多女人忍受不了他的工作,無休止的加班,還要值夜班,根本沒時間陪女朋友。
所以,即便他的條件非常好,但仍舊還是孑然一身。
之前,跟許文淑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在只剩下兩人的時候,用盡各種各樣的手段撩拔他,弄得他(欲)火(焚)身。
而每次到了他想要的時候,她又藉故走開,把他一個人丟在原地。
如此反反覆覆,他倒是煉就了鋼鐵般的意志。
卻不料…
遇上楚懷瑜這樣的穿着,他突然有些壓抑不住了。
急忙撇開了眼,假裝看着其他地方,手默默的端起那杯茶,在手裡捏着,讓那滾燙的溫度提醒自己:不能亂來!要忍!
畢竟,他和楚懷瑜認識的時間太短,進程太快的話,怕她接受不了自己。
楚懷瑜不知道他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還以爲他在介意腳上的女士拖鞋,頗有些無奈的道:“不好意思,我這裡從來沒有男士來過,所以,沒有準備男士拖鞋,回頭我去超市給你買一雙。”
和她呆在同一個房間最,嗅着屬於她的獨特香氣,慕謹辰只覺得小腹一陣陣發緊。
若是再這樣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輕咳一聲,施施然道:“你先換衣服吧…”
楚懷瑜這才發現自己還穿着睡衣,又是一聲尖叫,小跑着往臥室去了。
對着鏡子,她一邊比衣服,一邊拍自己的臉,“楚懷瑜,你爭點氣好不好啊?怎麼一見他就臉紅?別這麼慫!給我淡定點!”
然…
無論她說了多少遍樣的話,臉依舊紅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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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十點鐘
醫院的夜班值班時間,楚懷瑜這會兒已經清點好了輸液室的病人名字,正在覈對他們的藥。
做醫生護士這一行的,萬萬不能有一點點馬虎,要不然…
弄錯了藥,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後果,那是對病人最大的不負責任,除了心細之外,還要仔細。
羅伊依也是夜班,看她雙頰泛着紅光,便拿她打趣,“工作牌呢?要不要我親自給你戴上?”
今天早晨下班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楚懷瑜的眼前,弄得她連耳朵都紅了。
拿手臂輕輕頂了一下羅伊依的腰,“你呀!好好工作吧!別老是拿我打趣!”
因爲上一次羅伊依維護她的關係,兩人現在很是要好,再加上年輕女孩子本就喜歡交朋友,這會兒,兩個人的關係已經算上是好朋友了。
羅伊依也很喜歡把自己的趣事分享給她聽。
兩個人熟練的配藥,覈對名字和藥品名,然後再逐一到輸液室查檢一下病人掛點滴的情況。
巡視完一圈之後,兩人坐下來,開始記錄一些藥的臨牀情況。
時值深夜,已經是凌晨的一點鐘,不少病人滴完了點滴回去,輸液室裡只剩下很稀少的幾個人。
就在羅伊依打瞌睡的時候,突然來了一位不素之客。
她既不像是病人,也不像是患者親屬,站在那裡,左看看右望望,似乎是來找人的。
平時來醫院的閒雜人等也比較多,所以,羅伊依沒有放在心上,仍舊慢慢的巡視着,好似那人的出現跟自己無關似的。
不大會兒,那人便走到了自己跟前,“護士小姐,您好,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楚懷瑜的護士?”
聽人提起自己好友的名字,羅伊依不免多看她一眼,“你找她?她去洗手間了,不介意的話,在這裡坐着等她吧…”
楚懷瑜上洗手間去了,羅伊依便讓她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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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瑜回到輸液室看到坐在那裡的許文淑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還以爲她是來這裡掛點滴的,也不想理她,便假裝沒看見,低着頭往護士站走。
哪知道…
許文淑卻是先她一步走了過來,臉上掛着盈盈的笑意,站在那裡擋住了她的去路,“你就是楚懷瑜吧?”
跟楚懷瑜說話的時候,她特別的熱情,還伸出手來握住了楚懷瑜的手。
這一切,落在別人眼裡,顯得她那麼的落落大方。
就連楚懷瑜也覺得自己不如她。
成熟、優雅、體貼、待人熱情、又特別又風韻,誰會不喜歡這樣完美的女人?
楚懷瑜見躲不過,雖然心裡很不願意跟她說話,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是,許小姐找我有事?”
雖然她不清楚許文淑跟慕謹辰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她知道,慕謹辰和許文淑之間,應該有一段特別難忘的過往。
要不然,慕謹辰也不會八年不談戀愛,不找女朋友。
她很不喜歡許文淑拉着自己的手,明明關係沒有那麼好,爲什麼要搞得跟朋友似的?
她和許文淑之間,怎麼可能成爲朋友?
或許連陌路都做不了…
見她一直拒絕自己牽着她的手,不停的推着自己,許文淑既不生氣也不惱,仍舊是笑盈盈的樣子,“瞧我,這麼大熱天兒還拉着你的手,是不是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哎呀呀,是我的錯,我的錯,你可別跟我計較吶…”
那一刻,楚懷瑜自卑極了。
她覺得自己在八面玲瓏的許文淑跟前,就是一個跳樑小醜。
許文淑就像是高貴的瓷器,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優雅的魅力,而她…
相形之下,無論是穿衣品味,還是相貌和爲人處事,都比她差了許多。
慕謹辰喜歡過的女人,能差嗎?
其實,楚懷瑜心裡特別不舒服,明知道兩人的關係情敵,她卻還能那麼親切的拉着自己的手,跟朋友似的,真是虛僞的緊!
她不想再這樣跟許文淑糾纏下去,直接冷言出聲問她:“許小姐找我有事?”
隨即指了指那些靠在椅背上的病人,“我這裡病人很多,比較忙,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許文淑來這裡找她,分明就是出風頭來了,她可不想做她的陪襯!
然而…
許文淑給她更多的感覺則是卑微。
她覺得自己卑微極了,只有許文淑那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慕謹辰啊!
這麼卑微且又青澀的楚懷瑜怎麼能配得上那樣的人物?!
許文淑的出現,在楚懷瑜的心上紮下了一根刺。
那根刺的名字叫自卑…
許文淑當然瞧出來楚懷瑜不高興了。
立刻做出一副很是抱歉的模樣,“懷瑜,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這麼忙,給你添麻煩了…”
“要不這樣吧,你什麼時候下班啊?”
“下班我請你吃早餐,可以嗎?”
早就看出來了,這個女孩子在慕謹辰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
以前,她跟慕謹辰戀愛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見他開過那麼豪華的車,更別說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了。
眼前這個談不上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輕易就坐上了那輛車,還是副駕駛的位置,怎麼能不讓她嫉妒?
以前,如果不是慕謹辰的父親出手相逼,她又怎麼會離開他?
現在這個女孩子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屬於她的!
楚懷瑜的心底有一根叫做自卑的刺。
這根刺一旦種下去之後,很難拔出來,除非她自己自救。
然而,在慕謹辰跟前,她真的沒辦法給自己自信。
所以,到了同樣出色的許文淑跟前,她更是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面色猶豫,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羅伊依見她這麼菜,本來還想裝作沒看見的,眼下這情況,她是無論如何也裝不下去了。
直接走過來,拉住了楚懷瑜的手,看向優雅盡顯媚態的許文淑:“這位大嬸兒,不好意思,我們家懷瑜約了我一起吃飯,沒時間陪您”
“您吶,還是趕緊找別人陪您吃吧…”
羅伊依就看不慣楚懷瑜這副慫樣兒!
明明不想跟許文淑一起吃飯!
明明那麼討厭她,爲什麼要委曲自己?!
許文淑顯然沒想到羅伊依這麼直截了當,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自己,甚至還叫自己“大嬸兒”!!
頓時就漲紅了一張臉,站在那裡,秋瞳水汪汪的看着羅伊依,可憐極了。
有不少病人看到了這一幕,但凡女性,都看出來這許文淑不懷好意了,對羅伊依剛纔的舉動紛紛表示贊同。
對於那些白蓮花啊綠茶(女表)什麼的,就得當場打臉嘛!
倒是有不少男士,看羅伊依這麼稱呼許文淑,反而小聲議論說她沒教養。
羅伊依纔不在乎這些,拉過楚懷瑜的手就往護士站走,順便還朝着站在那裡沒走含着眼淚快要哭出來的許文淑招了招手。
“大嬸兒,您這眼淚對於我們這種女士不管用,應該到那些會心疼你的男士跟前去哭,趕緊的吧…”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許文淑是來者不善啊!
可是這楚懷瑜又是怎麼回事?
平時不是能說會道的嗎?
怎麼見了許文淑跟傻了似的?
把楚懷瑜拉進護士站之後,她就丟開了她的手,看着很沒出息低着頭在那裡皺鼻子的楚懷瑜,拿手戳了戳她的頭。
“楚懷瑜啊楚懷瑜,你是有多笨啊,才讓人欺負到你頭上來?!”
“今兒要不是我過來拉你,你是不是就準備被她一直欺負下去?”
“你明明不想看見她,明明心裡不舒服,爲什麼不直接攆她走?”
羅伊依覺得今天的楚懷瑜真是反常。
恨不得把她的腦子戳個洞,打開看看裡面有沒有腦子。
楚懷瑜能說什麼?
苦笑一下,輕輕嘆了口氣:“她是慕謹辰的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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