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小哥將我送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濱城。我望着這座繁華的城市,實在想不出那個半邊街十九號究竟是一個什麼神秘的地方,但想到馬上就要揭開心中的謎底,心中特別的興奮。
小哥將車子停在了城市的入口,然後吩咐我一個人去找半邊街十九號。我很奇怪小哥爲何是將我一個人扔下而不陪我去半邊街十九號。
小哥一甩額前那咎長髮,神秘的笑道,“蘭天,我的任務就是將你送到這裡。至於其餘的事情,你就一個人去吧?經歷了這麼多,難道你還怕什麼嗎?”
小哥這話激起了我心中的豪氣,我搖了搖頭說不怕,然後就跟小哥告別,將那面等人高的圓鏡負在背後,走進了這座陌生的城市。
進城一打聽,才知道濱城半邊街十九號竟然是一箇中藥鋪子。
爲什麼會是一箇中藥鋪子?
我帶着疑惑,七拐八拐,才找到了那座中藥鋪子的所在。
這個中藥鋪子在繁華街道的一條巷子中,巷子很安靜,兩邊都是古老的房屋,巷子的盡頭便是我要找的中藥鋪子——半邊街十九號,看上去古色古香,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在大堂,我見到了這間藥鋪的主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沈傑。大夏天的,沈傑卻穿一件青色的長袍,有些像民國時期的教書匠。
我揹着圓鏡走進去的時候,他正背靠着大紅木椅,愜意的打着哈欠。見到我之後,沈傑的目光頓時就亮了起來,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我,說,“你是蘭天?”
這老頭知道我的名字,我並不感到驚奇。我平靜的說道,“是的,我就是蘭天。”
沈傑點了點頭,“你終於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吃住在鋪子裡,白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是晚上十二點到凌晨五點這段時間必須開門營業,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這老頭什麼意思?我又不是來應聘務工的,爲何會吩咐我做這些事情?再說即使我就是來應聘找工作,這工作的時間也不可能這麼奇怪啊,白天睡覺,晚上十二點開門營業?
我以爲我聽錯了,詫異的問道,“沈爺,你這是……”
沈傑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話,“其餘的你不用多說了,就這樣決定了。還有,有一些事情我必須提醒你一下,晚上十二點一定要準時開門!要是有顧客來抓藥,千萬得看仔細了,千萬不能抓錯。晚上十二點到凌晨五點期間,絕對不能離開藥鋪,就算是外面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你也不能出去!明白了嗎?”
我簡直就被這老頭的話說得雲裡霧裡,那個發給我短信的神秘人難道只是讓我來濱城半邊街十九號給他看中藥鋪子?
我急了,說道,“沈爺,你看我又不認識藥材,其實我是來……”
我的話再一次被這個老頭打斷了,“好了好了,不認識藥材你難道還不認識藥櫃抽屜上的字嗎?”他說着從從櫃檯下面拖出一個木箱子,說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要出一趟遠門!早則數月,遲則一年半載!”
說完拖着木箱就走出了中藥鋪子。
這是哪跟哪啊?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人?我追了出去,看到沈傑上了一輛的士,轉眼不見了蹤影。
那輛的士有些眼熟,隱約覺得有點像小哥那輛,他難道是跟小哥走了?我呆住了。
我嘆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吧,看這家中藥鋪子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重又走進中藥鋪子,仔細的打量着這家藥鋪。這家兩層樓的藥鋪建築風格保持着清末時候的樣子,樓梯是木製的,上到閣樓的二層我感覺格外的清冷。二樓的幾間房間都上了鎖,鎖上鏽跡斑斑,應該很久沒被人打開了。
我收拾了一樓的一間房間,將那面等人高的圓鏡從黑色的袋子裡取了出來放在房間裡擺好。因爲路途勞頓,累得不行,也沒有再想那麼多,躺在牀上便睡了過去。
睡覺的時候,我總是覺得樓上有人在說話,不過我睡得迷迷糊糊,是幻覺也說不定。
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我擦了擦眼睛,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還早,不到深夜十二點。
沒有錯過沈傑吩咐開門營業的時間,我鬆了一口氣。
我從房間走進大堂,在那把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百無聊奈,再一次仔細打量這間中藥鋪子的陳設。
中藥鋪子的大堂四周全是藥櫃,每張藥櫃上有很多的抽屜,抽屜上標註有藥名,什麼當歸、黃連、安南子、金銀花之類的看得我眼花繚亂。
他孃的,我原本是來這裡釋疑的,沒想到心中的謎團沒有解開,反倒接了這麼一個差使?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萬一抓錯了藥害死人是要進班房、坐大牢的……
我心神一凜,趕緊從紅木椅子上站了起來,圍着那幾個高櫃子逐個看了個遍,基本熟悉了哪種藥放在了哪個抽屜的具體位置之後,方纔鬆了一口氣。
這一番折騰,很快就到了深夜十二點,我連忙打開了大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陰冷的風灌了進來,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外面有些暗,只有不遠處亮着幾盞稀疏的路燈。
我重又回到櫃檯前坐了下來,心裡想的是,這個沈傑是不是他媽的有病啊,開個中藥鋪子,白天不開張,深夜十二點以後營業,這個時候誰會上門啊,除非是鬼!
一想到鬼,我又忍不住的渾身打了一個寒顫,趕緊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咦,掌櫃的怎麼換人了?”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還真有人上門做生意來了?我嚇了一大跳,就看到一個身穿青色衣服的漢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的面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兩隻白多黑小的眼珠緊緊盯着我,渾身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驚魂未定,平靜了一下心情後,說,“掌櫃有事出遠門了,我是新來的夥計。”
那人“嗯”了一聲,說,“原來是新來的啊,這是我要買的藥材……”說着,那人將一張藥方遞到了我的手中。
按照藥方上寫的藥材,我手忙腳亂的給他撿好了藥,在裝袋之前再一次進行了仔細確定,然後才包好遞給了那個人。
那人付了錢,提着藥走了。他臨走前他衝我詭異的一笑,“小夥子,你膽子挺大的嘛……”
什麼意思,膽子挺大的?他指的是哪個方面?是指我不懂醫術敢給他撿藥嗎?我這不是迫不得已、趕鴨子上架嗎?
“神經病!”我衝他離去的背影罵了一句,然後又坐了下來。
這人走後,我一個人坐在大堂百無聊奈,上下眼皮打着架,昏昏欲睡,但想起沈傑的囑咐,強打着精神不敢睡去。
大概快到四點鐘的時候,藥鋪裡來了一個年級大約六十多歲的老婆婆。她一走進來,就抹着眼淚說,“孩子病了,發高燒!掌櫃的,你隨我去看看吧?”
這一下我就傻了眼,莫說沈傑再三囑咐我不管什麼事情在凌晨五點以前不能離開中藥鋪,就是可以離開我也不懂看病啊!
看着那個老婆婆一直在抹淚,我的心裡很不好受,輕聲說道,“老婆婆,你看我這裡就我一個人在,離不開人,再說你孩子病了,可以去醫院啊……”
這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錯了,我開的是藥鋪,哪能深更半夜的將人家往外趕?
老婆婆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道,“掌櫃的,我一個老婆子大半夜的跑來跑去不方便不說,再說可能也找不到醫院,你就可憐可憐我跟我去跑一趟吧……”
我當下就着了急,把沈傑的囑咐拋到了腦後,說,“好,我和你一起去。”
我在藥櫃子裡找到一些退燒用的柴胡、白虎湯之類的中藥材跟着那個老婆婆就出了門。
出去的時候四周安靜得可怕,老婆婆一邊哭着一邊帶路,我在旁邊安慰着,可是越走就越偏,最後出了城竟然到了一個林子邊上。
我有些膽虛的停下,“老婆婆,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沒有。”她嗚咽着,“我家裡窮,就住在這林子後面的村子,掌櫃得是不是害怕,要是你害怕就別去了。”
這老太婆那會哭着求我去,這會又說我如果怕的話就不要去了,她是不是被急糊塗了?
“我不害怕!”我拍了拍胸脯,跟跟着她走進了林子。
到了山腳下,林子開始變得稀疏,老婆婆也不再哭了,我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已經被林子遮擋住了。
“翻過這小山就是了。”老婆婆聲音略低,“小心點,更深夜重的露面滑得很。”
我點着頭跟在老婆婆身後,走了不久就看到不遠處有一戶人家亮着昏黃的燈光,估摸那裡就是她家了。
等到下了山隨着她走近那間屋子,我意外的發現這老婆婆家住的竟然是茅草屋?在這個年代誰家還會住茅草屋?難怪她說自己家裡窮了。
我懷着一種同情的心情跟她走進了茅草屋子。
———————————————————————————————